探视娄梦后,孟一安终于被方子晋强行带去酒店休息了一会儿。
再醒来时,天色已晚。
酒店卧房外,有一处会客厅,方子晋和莫寒在陪娄明军聊天。
方子晋:“娄叔,你说说,我,莫寒,和孟一安,如果可以让你选的话,你想选谁做你女婿?”
娄明军笑笑,“都很好。”
是都很好,个个样貌英俊,看穿着打扮和谈吐,家境应该都不错,不好选……再说了,他家娄梦现在这个样子,有人愿意娶就不错了,哪有那个福气还可以选择。
莫寒一本正经道:“娄叔,我得给你汇报一下,我家是开超市的,目前全国大大小小好像开了七百多家了……哦,雅市市中心最大那家超市也是我家的。”
“啊?”娄明军瞪大了眼睛:“开了那么多呀,那你家不是很有钱?”
莫寒眨眨眼:“多,这辈子都用不完,我们全家现在最愁的事就是,我还没找到老婆,将来那么多财产继承不下去,该怎么花?”
娄明军有些傻眼,这世上还有担心钱花不完的人哦?
方子晋瘪嘴,“钱嘛,谁不会赚?”
他往娄明军眼前凑了凑:“叔叔,我也给你汇报一下,我们全家都是搞技术的,我爸手上的专利就有好几十个,一个少说也管好几十万。我嘛,是IT界的顶级高手,属于稀缺人才。所以,你想想看,时代在变,再多的钱说不定也会瞬间化为泡沫,但有一技之长就不一样了,走到哪里都有饭吃。”
娄明军揉揉眼睛,心里默算,几十个专利,一个几十万,几十乘以几十等于多少?
算不清了,总之听起来,一个比一个有钱。
他心里没动摇是假的,有些决定似乎做的太草率了些……
这时,眼尖的方子晋瞧见孟一安站在卧房门口,脸色有些难看。
他立马话锋一转:“当然了,我家一安也不错,中医世家,在襄城远近闻名。再说了,关键是娄梦喜欢他呀!”
莫寒没看见孟一安,瞥嘴,不屑道:“就是脾气性格太古怪,阴晴不定……”
话没说完,方子晋一脚踹了过来,笑脸却是迎向孟一安的方向:“一安,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还没到吃晚饭时间。”
孟一安神色淡淡,走过来,问:“苏姐呢?”
“出去买东西了。”怕挨骂,方子晋又加了一句:“她不让跟着,说不方便。”
孟一安不言语了,倒了杯温水握在手里,若有所思。
这时,娄明军走去他身边,欲言又止:“那个……梦梦情况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孟一安看他,语气平和:“目前比较稳定,医生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提防感染。”
娄明军挠挠头,“中午你们去看她的时候,她有提到我吗?”
孟一安微愣,言辞委婉:“她才做了手术,不是特别清醒。”
“那就是没提了。”娄明军耷拉了脑袋,摸摸鼻子,嘟嚷一句:“和她妈一样无情。”
孟一安皱了眉,“不提就是无情?”
他很想问‘那你没去看她,算不算更无情’,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淡声说:“你明天去看她。”
谁知,娄明军反应激烈,又是摆手又是摇头:“不不不……我不去!”
屋里所有人目光都齐齐看向他,娄明军缩了缩脖子,表情很不自然:“家里还有头牛,还有几只鸡,我得回去照看着,等梦梦好些了我再来。”
在方子晋和莫寒瞠目的表情中,他又看向孟一安,意味深长道:“梦梦交给你,我放心,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不能做负心人。”
娄明军心想,有些决定做了就做了,能抓住一个是一个,做人不能太贪心。
他留在这里帮不上忙不说,万一娄梦情况不好,孟一安跑了呢?
他不在这里,想必医院就会盯紧一些,让孟一安没法跑。
至于女儿……还是不看了,徒增伤悲。反正他已经注定是个失败的男人,失败的父亲,他有他的打算,别人怎么想不重要。
闻言,屋内另外三个男人心情复杂。
莫寒想的是:我去,娄梦一个大活人还没家里畜生重要?这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啊!
方子晋眼露鄙夷:靠,算是长见识了,这世上还真有如此现实的父亲……
因担心孟一安受骗,他刻意找人查了那五十万的去向,结果对方账户名是娄明军。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娄梦命悬一线,娄明军不是积极救女儿,而是问孟一安索要五十万,这是几个意思?
孟一安情绪不佳,他也没找到机会问。眼下,娄明军却要把娄梦扔给孟一安回家照看什么畜生……
方子晋忍不了,脸色不好,起身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孟一安已经浅浅开口:“也好,她情况稳定转入普通病房时,我通知你。”
既然心不在这里,留下又有何用?
父爱吗?
没关系,他可以给娄梦,她缺失的所有爱,他都会慢慢弥补给她。
方子晋的怒意与孟一安突然的冷漠,娄明军感受到了,干瘦的身子微微瑟缩,做出可怜的样子,小声道:“那……那我就走了……”
说罢,一溜烟出了房门,还没忘记把酒店房间备用的茶叶也带走了。
“就这么让他走?”方子晋压着怒火,质问孟一安:“还有,你为什么要给他五十万?”
孟一安蹙眉,眸光冷锐:“这事我不想解释,你也不许向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娄梦。”
方子晋气的原地打转,目光触及莫寒,一把抓住他,“你来评评理,娄梦遭了这么大的难,我们都知道她身上不可能出现什么奇迹,能毫发无损地走出医院。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保住命……其它的身体损伤现在难以估计,但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个漫长的治疗过程,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可他娄老头是什么意思?不出钱也不出力,还问一安要走五十万,这算什么理?”
莫寒有短暂沉默,倏尔,一声嗤笑:“正常。”
“正常?”方子晋瞪大眼睛,“抛下还没完全脱离生命危险的女儿,要回去照看几只鸡,这样的父亲叫正常?我看是你们不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