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从消防员家出来,张来腆红着脸,很是难为情,“抱歉,实在没能帮到你。”消防员实在是病的厉害,一丁点有用的信息也没问出来。
余隐忙摇手,“张组长,您别这么说。我真的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张来对她的小意奉承很是满足,目光特地落在站在余隐身边的赵今生身上,他可是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却始终绷着一张脸,像是有多厉害似的。哼,再厉害的心理学家在一个老年痴呆症面前又有几分用处,还不如他尽力问了许多的问题。如此一想,他分外的高兴与骄傲,带着对赵今生的蔑视,“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说。哥哥不才,却还是能帮到你的。”
余隐撑着满脸的笑,“真是太感谢张组长了。”
等张来得意洋洋的离开后,余隐揉了揉笑僵了的脸后才问赵今生,“你看出来了吗?”
赵今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拉着车门让余隐上了车。余隐望着不疾不徐的他走过车头上了车。
她一脸期待,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有看出来吗?”
赵今生发动车子,将暖气打的十足后才说道,“他的确救出两个小姑娘,一个活的,另外一个也是有气的。”
余隐暗暗唾弃他的形容词,追问道,“有什么特征吗?”
“脚心有颗红痣。”赵今生看的十分清楚,那个消防员两只手分别夹着一个小姑娘出来的,一个小姑娘没穿鞋,他看到了她脚底板那颗红痣。话说完瞄到她一副泄了气的模样,他猜这个小姑娘应该不是她,不过念头一转,“我不介意你脱鞋看检查一下。”
“有没有痣,我自己还不会清楚吗?”余隐本以为能确认下来,不曾想到还是白费了功夫,一瞬间有些黯然,不过她又迅速的燃气了斗志,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见到过姜重楼的过去吗?”
赵今生沉着眼睛,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问。
“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我是他久别重逢却忘记了他的老朋友。”余隐生怕他隐瞒自己,情急之下抓住了赵今生的胳膊,“如果你知道什么,请告诉我。”
赵今生的目光落在她抓着自己的手上面,细细白白的手,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手背上隐隐浮起青筋,她是怕自己知而不说,又或者说她其实一直在怀疑自己对她隐藏着什么,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
她这是在怀疑、试探自己。
念头一闪,他就感觉有些难以喘息,心口疼的厉害。
余隐不知道她一个动作让他想了那么多,但他的猜测跟她的想法并无两异。她有一刻的退缩。赵今生对她那么好,她不该怀疑他,然而却还是不得不问,他见过姜重楼数次,不可能什么都没看到。只是怎么问才不会伤到他呢?
余隐犹豫半天,最后决定从另外一个方向逼迫赵今生,“姜重楼,他知道我的事。”怕他不能理解,又急急补上一句,“他知道我能够预知未来的事情,更是让我藏好了,不要像我的母亲。”
赵今生有片刻的失神,姜重楼知道?
余隐的这个能力相当于未卜先知。先知这个词,昨晚丁乙离开的时候特地问了他一句,“你知道先知吗?”
他是知道的,不是因为余隐,而是因为钟意。
警局的一眼,他看到了她与姜重楼三年前的相遇以及她的小时候。她跟在另外一个小女孩的背后,笑的非常的羞涩。她总是偷偷的去看对面的那个男孩,男孩子不大,大约十来岁的样子,可男孩的目光却总是落在她前面的女孩身上,带着无线的怜爱。
这一幕,他在姜重楼身上也见过。
姜重楼与钟意是自幼相识的。所以当他从警局出来之后,他就调查了钟意。查着查着就查到一条流出的一条信息,钟意是先知。
他几番追溯,发现消息来自于姜重楼。当时他并不知姜重楼这是什么意思,但如果余隐就是另外一个女孩,如果姜重楼知道余隐的秘密,他觉得姜重楼是故意为之。
“先知,是那群人梦寐以求的未来。”丁乙另有所指的告诉他,“人,总是疯狂的。先知落在他们手上,只有死路一条。先知,可得藏好了。”
他判断丁乙也知道了钟意身上那条先知的线索,更知道这条信息是假的。他当时就有隐隐的担心,如果丁乙能认出钟意是假的先知,是不是就能认出余隐这个真的?
观景台的那一幕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却能明白这是一股超过他认知的存在。如果余隐落在他们手上,后果不敢相信。
所以他觉得姜重楼是为了保护余隐。故而他就能理解他知道余隐出现在孤儿院是的震怒,也能理解为何余隐被抓的时候,姜重楼理智全失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毕竟单凭姜重楼跟余隐的短短几面,怎么可能有那么浓烈的感情。
他,现在要不要告诉余隐这些事情呢?
“赵今生,躲躲藏藏并不是活下的唯一出路。”余隐看出他的迟疑,更是努力的说服他,“只有千日做贼,哪里千日防贼的。”
他把她的话咀嚼一遍,确实是这个道理。余隐并不是菟丝草,需要依靠着别人而活。如果不是他的胡搅蛮缠,她一个人也活的很精彩。昨天的事情让他明白一件事,无论他多么想保护她,在那群人面前,一切都是奢想。
“跟我有关的事情,我都应该知道。”余隐不想做个不明不白的人,“听姜重楼的意思,我母亲的结局应该很凄惨。我虽然不记得她,可是我想弄明白这所有的真相,而不是被当成傻子,一无所知。”
“姜重楼再怎么厉害,可他始终不是我,他不会明白,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只知道缩在别人背后的等待保护的人。”她目光无比的坚定,“请你,求你,告诉我。”
“你不需要求我的。”赵今生知道她明着说姜重楼,何尝又不是在说他。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将心中的浊气呼之一空。此刻他隐隐生出一股骄傲,看,这就是他为之倾心的人,有着一颗勇敢的心,不退缩,不畏惧。
他忽然伸手捏住她的左耳耳垂,一阵轻捻。
余隐被他这忽来的亲昵下了一跳,看着他逼近的俊脸,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他这是……要干什么?
她故意瞪大眼睛,拼命压下如鼓震动的心跳,忽视脸上的燥热,“你……”却糯糯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的眼睛里一片幽暗翻滚,她猛然一哆嗦,竟然生出些许的害怕来。他,不不会借此来威胁自己回应他的暗恋吧?
“你可还有印象?”赵今生松开了手,手指润滑的触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你的耳朵曾经被拉伤过。”
“有!”她为自己刚刚的龌龊而羞愧,她怎么能那么污蔑他。她伸出捏住自己的耳垂掩饰自己的难堪,耳垂残留着他的指温,烫的她无地自容,“有一次我跟老和尚说,我想穿耳洞。老和尚说你以前耳朵都被扯怀了,还不记得痛。”
“那就都对上了。”他见她面目躁红的样子不由想笑,又怕引起她的不满,正了正脸色,“消防员救出的另外一个姑娘,左边带着一个金耳环。匆匆忙忙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勾到了耳环,硬生生拉出了一道伤。”
余隐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也不顾得前一刻的惭愧,“还有呢?”
赵今生索性就通快的全部说了出来,“……大致情况就是这样。至于姜重楼为什么要隐藏,他在害怕什么,我不得而知。不过。”他并不是有多无私,非要为姜重楼辩解,“他应该是为了保护你。”
余隐一时间脑子混乱的很,然而却还是能击中重点,“我能不能见一见丁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