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雁姐对他们很好,可在生死面前,谁不会自私?
就连一树同胞的枝叶,在面对有限的生存环境下,枝叶强壮的也会除掉长得弱小的,都是大自然生存本性,没有谁比谁高端。
雁姐可能也是这样,她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又不想死,只好偷偷连夜离开。
为了活命而已……很自私,但能理解。
可她也不会泼石头梨子这两人冷水,他们爱这样想也好,他们还年轻,接触太多人性的黑暗面总是不妥。
“就这样吧,”
唐幸知:“你们也别去雁姐的家了,都回家去,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石头没动,梨子抽噎的看着她。
“那、那我们还要离开江城吗?”
雁姐都走了,他们还要离开吗?
唐幸知认真想了一下,“最好离开。”
毕竟雁姐跑了,谁也不知道平头那班人会不会迁怒他们,离开是最保险的。
“你们明天一早就走吧,”
唐幸知轻声道,“安全至上,离开一下总是好的。去哪里也别告诉我,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了。”
她是从最现实的情况考虑,如果连她也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平头那班人估计就更找不到了。
谁知,梨子听完,竟哇的一下张嘴大哭。
本来就是夜深人静,他们说话都要是压低声音,生怕吵着隔壁的邻居,梨子这一哭,有如魔音穿耳,听得人头皮发麻。
唐幸知真怕邻居以为她这边家暴了。
“你哭什么呢?”
唐幸知赶紧劝她,“梨子,你别再哭了。”
“幸知姐,”梨子哭声没法停下来,“我们一走,这辈子是不是都不能和你还有星空哥见面了?”
连去哪里都不能告诉她,他们的缘分到此结束?
离别总是伤感的,一时间,石头的脑袋垂得更低,周身似乎笼罩上了一层失落。
唐幸知赶紧说,“我大概会一直留在江城的,以后你们回来了,说不定也能碰上的。别哭了,留着性命不是应该高兴吗?”
话是这样说,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眼泪啊!
唐幸知有点头痛的看着她,安慰人真不是她的强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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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属于南方的沿海城市,靠着海边的城市总是离不开捕鱼和海运,所以江城也坐落有不少的码头。
天运码头是其中一处码头。
和那些大码头不同,这里没有夜班通明的喧哗吵闹,也没有人来船往的繁华境况,说到底,天运码头也远离市区,只是附近有两三个世代捕鱼的渔村,为了方便才临时搭建出来的码头。
雁子开着车,一路跟着地址来到天运码头。
沈杰在电话里吩咐她:“千万别露踪迹,要自己一个人前来。”
雁子便把车牌号码都拆下来,一路开着无牌的车在公路上疾速,幸亏是后半夜,马路上车辆很少,不然以她这种开法,不出事故算她命大。
雁子把车停得离码头远远的,提着自己胡乱收拾的几件东西,走到码头后,压低声音叫,“杰哥,杰哥。”
很快,仿佛是响应了她的声音,停靠在码头边上的一条渔船骤然透出一点暗黄的灯光,在周围都是黑的环境下,那点光像是引路的灯塔。
雁子不疑有他,赶紧跑过去。
当她一脚踏上渔船的时候,看到对面有三四男人站着笑看她,雁子顿时心跳咯噔几下,寒气从前额一直蔓延到脚底。
她尖叫一声,转身想跑。
“捉住她,”
站着前面的平头若无其事的挥一下手:“带进来。”
雁子根本是逃不掉的,很快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架着她瑟瑟发抖的身体拖了进来。
渔船的船仓狭窄逼仄,到处都透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道。
平头坐在船仓里最干净的位置,雁子被带进去,两边人的毫不犹豫的把她甩到船板上。
“啧啧啧,”
平头不赞同似的连啧了几声,装作骂人的样子:“怎么说这位也是你们以前的嫂子,别这么粗鲁的对她,平时教你们要尊重,懂吗?尊重!”
旁边几人嘻嘻哈哈的应了声。
怎么会是平头他们?
雁子趴伏在湿滑的船板上,像是被吓坏般的一直颤栗,可刚被重重甩的那一下,把她的神智稍微甩回了一点。
她想:不是杰哥打电话给她的吗?怎么来的是平头那班人?难道是杰哥也被捉了?那杰哥呢?
她猛地抬起头,四处张望。
船仓就这么丁点的地方,站满了平头的人,根本没有地方藏人的。
杰哥不在。
一瞬间,雁子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哭。
“开船。”
平头说话了,简单的两个字吓得雁子狠狠一愣。
“你要带我去哪里?”
雁子双手支撑着船板想站起来,厉声中透着恐惧:“平头,你要带我去哪里?”
“雁姐,”
平头的声音听起来很客气,可动作却不是这么回事。
他抬起脚,一脚把雁子重新压回到船板,痛得雁子连连嘘气。
“怎么说大家也是旧相识一场,你别动,安静一点,说不定能少受点苦头。”
渔船哒哒哒的响着,很快驶离码头,朝着黑暗的海域驶去。
一路上,平头没有再说话,旁边看管她的几个人偶尔低声交谈,偶尔抽根烟。
雁子也不敢妄动,她心里又是不安又是忐忑,不知道这些人要带她去哪里。照理来说,一见面,平头就会问她要东西的。
可为什么这次他不问了呢?
雁子心里突然想起唐幸知说过的话,她心头愕然一动,飞快抬头扫视这些人一圈――没错了,这些人的手臂上都刺着火焰的刺青。
火焰……
雁子心神恍惚,飘啊飘的回到了第一次和沈杰欢好的场景。
――杰哥,你这手臂上刺着的青是什么?
――原本是一个火焰的纹身,后来我洗掉了,添了个老鹰上去。
――为什么要洗掉?
当时杰哥是怎么回答她的?
“不想让这儿的人找回我。”
“咔咔!”
渔船强烈的抖动两下,停下来了。
雁子又被两个人架起来,钳制着走出去,这才发现渔船已经驶到了大海中,离码头很远,到处都是深不见底藏蓝的海水,看不见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