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刃匕首?”听星空三两句分析出杀人案匕首的画像,华清怔愣了几秒,“你怎么确定是双刃的?”
“看伤口,”
司徒星空的右手正好停在何洋心脏上的伤口,双指稍微用点力,轻轻拉开伤口给他们看:“扁平的伤口,两侧都有利刃划过的痕迹,如果是单刃匕首,另一侧只会是钝伤。”
“你这句话法医也说过,”华清也学他的样子拉伤口,“不过法医没有肯定是双刃,法医说,凶手也有可能刺一次后,再转个方向刺进去,目的是混肴视线。”
司徒星空嗤了声,“杀完人不赶紧跑路,凶手还有闲情把刀拔出来又刺进去?”
他们的对话唐幸知听得有点迷糊,看着他们相继扒拉何洋的伤口,她又觉得肉疼和无语。这人都死了,还要被这样对待一次,可一想到星空说过尸检是破案的重要关键,又觉得应该要体谅。
“她当时在浴室,”
司徒星空指着她:“我去案发现场试验过一次,在浴室开着水,站在死者的位置能隐约听见里面的水声。所以凶手也是知道她在里面,再加上当晚夜深,周围没有别的声音,水声只会大不会小。在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下会走出来的情况下,如果我是凶手……”
他顿了顿,唐幸知望向他,他是高个子,大概有一米八以上,颀长的身子站在那里,不出声就能给人一种压迫感。
一出声呢?
整个场面都是由他主控。
“我会争取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死者,多一秒钟也不会做停留。”
“你分析得有道理,”华清摸着下巴:“可我们也不能排除凶手是有充足的时间,又或许是……”
华清没再说下去,视线盯着尸体看,只有余光似有似无地瞄了两眼唐幸知。
即使从一开始华清相信唐幸知是无辜的,但是不可否认,司徒星空之前说的话在他心里造成了影响。
如果唐幸知真的像星空说的,在得知何洋有意图侵犯她,拿起匕首杀人呢?当晚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人,时间是很充足的,唐幸知又是一个遇事很快能冷静的人,在刺杀何洋后,她或许会想到拿匕首转个方向再刺进去,从而混肴视线呢?
怀疑就是一颗种子,压着也会自动破土生根发芽。
“她?”
唐幸知看不出华清的眼神,而星空瞟一眼就能看穿华清的心里话。
星空再次扒开何洋的伤口:“老华,你看到什么?”
华清凑过去:“伤口。”
“怎样的伤口?”
这个问题华清楞了一下,伤口就是伤口,还分怎样的伤口吗?
“额,致命伤?”
“整齐,利落。”
司徒星空点完何洋心脏上的伤口,又指向颈动脉上的伤:“凶手下手快狠准,两个致命伤都是一刀见血,深可见骨。而她……”
星空望向唐幸知,目光里闪过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你叫她拿一把匕首试试。”
唐幸知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盯着司徒星空。
验尸室里不会缺手术刀,华清闻言随手在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递给唐幸知。
“给。”
唐幸知又往后退了两步,脸色透出几分苍白,紧抿嘴角,朝华清摇了摇头。
“不拿吗?”
华清看她这样子,也不好逼她,“哦,那就算了。”
“怎么能算了?”
司徒星空动作迅速地朝她走近,下一瞬间,唐幸知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已经被逼塞进一个坚硬冰冷的刀柄,烙得她掌心发疼。
“我们现在是很认真的。”
唐幸知低头看到手里的匕首,立即蹲下来,脑袋抵着膝盖,双手无力地垂在身前,微微颤抖。
她知道自己要把手里的东西扔掉,可是此刻双手不听使唤,混沌的大脑仿佛又再次浮现出鲜血喷涌的那一幕。
“幸知?”
华清一楞,快步走上去:“你怎么样?”
“创伤后遗症,”
司徒星空把匕首塞给她后,又若无其事地走到左前方的黑板前,“估计是四年前的事对她造成太大的打击,以至于她现在一看到匕首类的凶器就会害怕。连把匕首都拿不稳的人……”
他拿起板擦把黑板上的白色铅笔字抹掉,“如果唐幸知真的是凶手,那么何洋身上就不止这两个致命伤,而是被她捅成了蜂窝。”
绝不可能会刺出两个整齐的伤口。
“瞎!”
华清赶紧拿走唐幸知手里的匕首:“你知道她害怕还塞过来?”
“不这样你怎么会相信她是无辜的?”星空似笑非笑的往后瞥了一眼:“老华,我这是帮助她。”
“不要理他,”
华清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这人做事是有点偏激,不过出发点是好的。能从这方面证明你的无辜,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唐幸知又蹲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
怪不得他说她从50的嫌疑可能性一下子跳到0.01,原来是因为这样。
理智上知道他帮了她一个大忙,唐幸知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我谢谢你啊。”
“不用谢,”
司徒星空似乎没听出她话里的咬牙切齿,还不忘讨好处:“下次我房子脏的时候,你就能报答我了。”
唐幸知……
面对这样一个没脸没皮的男人,还是决定她有没有罪的男人,她能说什么?
把气吞了吧,求人是憋屈点的。
“哈哈,怪不得他肯帮你了,”华清恍然大悟,还有点高兴,“幸知,安安心,既然星空说凶手不是你,那就一定不是你,等我们把凶手楸出来。”
“嗯。”唐幸知应了声。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星空一直不出声,望过去才知道他在黑板上写着字。
他的字写得龙飞凤舞,骤眼望过去,写得毫无章法,再细看才看出每一个字都写得气势而洒脱。
“有什么发现?”
华清走过去,看到黑板顶头写着何洋的名字,底下则是目前他们找到的证据。
“来,我们理一理案件。”
司徒星空拿着笔敲了敲黑板,发出清脆的“叩叩”声。
“当晚,凶手能在酒店里自由出入,他熟悉员工宿舍的情况,才会在犯案后第一时间知道从哪里离开最快。”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没有情绪的黑眸望向唐幸知。
唐幸知不由自主地摒起呼吸,总觉得他这一下停顿是为了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他准备投下炸弹了。
“最重要的是,当晚,那个凶手曾经和我们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