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唐幸知是没精打采的,华清也是,甚至比起她更要丧气。
因为,自己是警察,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有谁比他的领悟更透彻?当然,司徒星空才不会安慰他,用一句话来说,管他?我闲吗?
华清回到警局,还没进门就闻到空气中多了一股异样的味道。
他皱起鼻子,随口问迎面走来的同事,“是什么馊掉了吗?不叫清洁阿姨进来处理一下?”
“比食物馊掉更可怕,”
同事捂着鼻子逃得飞快。
华清正觉奇怪,办公室里头传来吵闹的声音,间中还夹杂着问候别人母亲的话。
是哪个豹子胆的敢跑到警察局里骂娘的?火焰那班嚣张的杂碎?
反了这是!
华清正有一肚子的气无处可去,顿时抡起拳头呼呼地大步走进去。
进去的味道更重,整个办公室都弥漫满了食物馊掉发霉的味道,四面的窗都打得大开,好一些人站在窗边朝外呼气,还有空调也开足了马力往外抽风,想把这阵让人恶心的味道抽出去,但似乎都无补于事。
华清先是看到一个脏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麻包袋堆放在办公室门口,味道就是从里头散发出来的,他赶紧捂上鼻子。
再然后,他便看到了里头吵闹的人――是一个穿得破烂、头发长到肩膀,满头污脏的流浪汉。
那一双沾满黑泥的手在半空中激动比划,脸上虽然脏得让人看不清楚表情,但也知道那是七情上面的打抱不平,“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流浪汉?我说了好多次,我看到的事都是真的!真的!为什么你们一个警察都不肯相信!?”
没人敢靠近流浪汉,都离得远远的,生怕他骂人的口水会喷到自己身上。
“什么事?”
华清问旁边的一位同事,因为捂着鼻子,说话都瓮声瓮气的,“这位大哥来报案的?”
“可不是啊,华警官,”
回答的同事也是瓮声瓮气的:“你还记得上午给你打的那个电话吗?流浪汉报案说半夜看到他的朋友被绑架了。喏,”
同事朝流浪汉努了努嘴:“就是这位大哥,他说我们警察不重视他们流浪汉,报案了也没有人去找他朋友,这不跑来警局闹起来了。”
“也真是奇闻,”
同事说着说着便加入了个人主观,“绑架流浪汉有什么用呢?绑匪闲着没事做,白浪费气力?”
他这句话其实嘀咕着说的,声音也不大,谁知道那个流浪汉的耳朵贼尖,居然听到了。
“你说什么?!”
流浪汉砰一下转过身来,眼睛瞪得老大,“你说我们流浪的人没用?”
边上的人包括华清都蹬蹬瞪地往后连退几步。
再接着,华清有点不好意思了,怎么说他们都是人民警察,这样避着一个手无寸铁的流浪汉像什么话?但流浪汉身上的那阵味道也实在是太……销魂了。
华清左右看了几眼,现下在办公室的他算得上是职位高的,不得已只能开口道,“这位同志,你先别激动,我同事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了!”流浪汉一张口又是骂了几句,“你们警察的素质不是最好的吗?怎么能说那种话?”
“是是是,”
华清一脸虚心接受批评的样子,“你说得对,我会狠狠批评他的,对不起。”
或许是华清的态度让流浪汉的气消了不少,他再开口也不那么咄咄逼人了,但依然叫嚣着要去找人。
“我真的没骗你们!昨天凌晨时候,两个男人一高一胖的,偷偷摸摸开车到天桥底,把我朋友连拖带拽的拉上车跑了,要不是当时我躲起来撒尿,说不定我也会被捉走的!我报案后你们也只是派了两个警察随便问了几句,便没有下文了。现在怎么样?究竟去不去找我朋友?虽然我们是流浪汉,但我们也是一条人命啊!”
“真的被绑架我们肯定会找的,”华清对他做出保证,“人民警察就是要保护群众的人身安全。但是同志,你来警局闹也不是办法对不对?一来离案件发生才过去了十多个小时,我们暂时没有查到线索;二来,绑匪也没联系受害者的家属,我们贸然的去哪里找?但我们可以给你保证,只要得到一点线索,我们必定会不遗余力去找到受害者!”
“哪里会有什么受害者家属?我们流浪汉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就算某一天在哪个地方死掉了,也是席地为棺,谁会在意?”
流浪汉嘴里嘟嘟囔囔的,但也知道华清说得在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背起自己的宝贝麻包袋,一边走还不忘一边说,“那你记得一有线索就通知我,我相信你的,警察同志。”
流浪汉刚走,办公室里的人顿时像得到了大赦一样,喘气的喘气,拿空气清洗剂的拿空气清洗剂,在唰唰唰的喷雾声中,有人问华清。
“华队长,真的要帮流浪汉找人?老实说,我还是保留意见,认为没有人会绑架流浪汉的。”
华清推开说话的人,脸上虎虎的看不出什么心情,“有群众报案就要办事,不然我们要警察来做什么?”
他心情实在不好,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出鬼了,摊上火焰那档事后,案件一个接一个的发生,最憋气的是查了这么久还半点线索也没有。
这样还让不让人活了?
现在又多了一单流浪汉绑架案,刚刚那个流浪同志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的:怎么说,他们也是一条人命。
“查这个电话号码,”
华清把一叠从电信局拿出来的电话号码单子甩给旁边的人,“查得越详细越好,最好连在什么地方打电话的也能查出来。你过来,”
华清刚回到办公室又要出去,“跟我去天桥底下走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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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对方的人主动出击了,他们也不能再坐以待毙。
唐幸知几人还觉得一筹莫展的时候,司徒星空已经行动了,并且用的方法粗暴直接,甚至可以说有点狂放倨傲,他居然――
把黄毛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