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幸知赶到的时候,远远看见一辆警车停在街道边上,车头顶闪烁着警灯庄严的光芒,让人不敢轻视。
华清正在给石头做笔录。
报警了就要从适当的程序办事。
“华警官,”
唐幸知三两步走上去,“现在怎么样?”
问完,她又去看石头,石头脸色血色全无,一脸的自责愧疚,嘴巴微微颤栗,双手在身前绞在一起。
“石头,”唐幸知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没事的。”
“幸知姐,我……”
石头只说了四个字便说不下去了,眼眶通红。
唐幸知无声的又拍了拍他,知道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遂又转头去看华清:“华警官,能找到梨子吗?”
“有点难,”
华清皱着眉头,“我已经看过这条街上的监控,那辆抓走梨子的小面包车没有车牌的,很难追踪。”
“不能这样!”
唐幸知一急,说话声音也提高了不少,“华警官,你一定要找到梨子的!”
华清点头:“幸知,你别急,我肯定是要找回梨子的,只是时间问题。”
“不能迟,一定要早!”
石头也跟着说道,“华警官,我求求你了!一定要尽快找回梨子,那些不知是什么人,他们要把梨子捉去哪里?时间长的话,梨子会不会有危险?”
石头越说心越慌,自责愧疚也跟着多起来,双手猛地拉扯自己的头发,“都怪我!不应该和她吵的,让她两句又怎么了?都是我的错!”
“石头。”
唐幸知赶紧阻止他的自虐。
“梨子这么晚了究竟跑来和你吵什么呢?”
对于这点,华清就很纳闷了,“你们有什么事一定要深更半夜说的吗?第二天回到店里说不成的?”
本来因为失足女的失踪案华清已经一个头两个大,现在又加上梨子被抓走,他真觉得有分身术把自己分成两半也不够用了。
“是、是因为……”
石头嗫嚅的动了动嘴巴,视线偷偷的瞄了一眼唐幸知。
唐幸知明白过来了。
敢情梨子后来没有回家,又跑来石头的家里找他吵架,还是因为那特么荒谬的一件事。
“估计是因为我,”
唐幸知抬手捏了捏眉心,对华清说,“华警官,梨子今晚关店的时候已经在店门口吵了一架,她说石头喜欢我,很生气。”
华清……
这都算什么事?
再说,唐幸知不是和司徒星空是一对的吗?石头什么掺和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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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喜欢你?”
司徒星空的声音倏然从背后响起,唐幸知身形微微一颤。
耳边仿佛又听到了姚蔓的声音――星空哥,我快闷死了。
这么晚他不回家,原来是跑去找姚蔓了。
“星空,你来得正好。”
华清揉了揉太阳穴,“梨子被人抓走了,你知道吗?”
“嗯,”
司徒星空走到唐幸知身边站定,余光扫一眼面无表情的她,才回答华清的问题:“唐幸知在电话里和我说了。监控呢?看了吗?”
“看了,没有车牌的,我已经吩咐今晚巡夜的警车留意江城这个时候在街上行驶,没有车牌的旧小面包车,有发现会立即通知我的。”
“我天!梨子是真被抓走了吗?”
姚蔓跟着司徒星空赶过来的,看到她出现,唐幸知微微挑了下眉。
“怎么会这样?我不是送她回家了吗?她自己怎么又跑出来了?”
“你送她回家,你还对她胡说过什么话?”
石头不知怎的,一看到姚蔓就来气,猛地一个箭步冲到姚蔓面前,大声吼道,“梨子说是你和她说幸知姐杀过人坐过牢的,她才会跑来找我的!”
他本来因为保护不了梨子而生出一肚子的闷气和恼火,这下子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怒气通通倒在姚蔓头上去。
“你他妈的究竟和梨子乱嚼什么舌根!”
姚蔓吓得啊了声,往后退,“石头,我…对不起,我只是把白天听到客人的话说出来而已,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梨子还会跑出来找你的。”
“你究竟有没有脑子的?!”
石头大怒,“这种话是可以乱说的吗?幸知姐怎么可能杀过人?你说这种话误导梨子,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就觉得你不是好人!”
“石头,我、我……”
姚蔓几乎被他骂哭了。
“行了,”
司徒星空挡在石头前面,把姚蔓护在身后,冷冷的看着他:“石头,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可你也不能胡乱朝人发脾气。还是朝一个女的发脾气,你很有本事?”
石头一直挺怵司徒星空的,可他此刻不甘示弱的与之对视,第一次觉得聪明的司徒星空拎不清。
姚蔓说了幸知姐的坏话,他也一点反应没有?更不用说幸知姐是他的女朋友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姚蔓像他前女友所以连现女友的感受都可以忽略不理?
“可她说……”
“是真的。”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轻易的把场上的火扑灭,石头嘴巴张开又猛地闭上,几秒钟后,咻的扭过脖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唐幸知。
唐幸知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淡淡的,重复一遍,“石头,我是真的杀过人坐过牢。坐了四年牢,才放出来没多久的。”
石头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满肚子的怒火咕噜咕噜的从嘴巴一直流下脚板底,最后变成泄气的气球,只会呆呆地盯着唐幸知看。
“这件事我的不对,”
唐幸知:“我应该早点告诉你和梨子的,对不起。”
说完,她不再去看场上的任何一个人,包括司徒星空,脚跟一旋,往警车的方向慢步走去。
司徒星空大步跟上,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唐幸知……”
“我有点累,”
唐幸知甩开他的手,挑了警车旁边一块比较干净的石板坐下来,嗓音不冷不淡的,“坐着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不用理我,快点去和华警官分析梨子的事。”
司徒星空被她甩开的手再次握上她的手腕,两人的肌肤都是凉凉的,这晚谁也温暖不了谁。似乎在无意识之间,一点隔膜在他们中间无形的扩张、变大。
司徒星空深深看她一眼,“我忙完后再找你谈。”
“嗯。”
她除了说嗯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