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香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韩锦泽来了?就在皇宫里不成?”
藩王见她这没出息的样,一手指头戳在她的额头上,“你呀,之前大话说破了吧?这回韩锦泽亲自来‘接’你回去,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吓得似要晕倒一般。”
白香月不是害怕,而是感到事情很棘手,她顾虑的太多,怒王府里的母亲和夏香,大魏天牢里的父亲,南楚的蓝辰兴,现在韩锦泽亲自到北柔皇宫来的意图绝不简单。事情堆积在一起,一时间她完全理不出来头绪。
“刚刚常李没有告诉我这件事,可见是完全没有接到任何情报。能越过常李的眼线,直接出现在北柔皇宫,韩锦泽真是不简单。”白香月心情有点沉重,原本女王几次对她出手,她都把韩锦泽当成金牌令箭挡在前面,这回金牌自己来到面前,若是认自己还好说,万一韩锦泽翻脸不认人,就是藩王也不一定能护得了她的周全。
“常李不是说了,他的暗桩因为朝局更替而变动,所以没有得到这个消息也是正常。”藩王不为所动。
“不对,常李的暗桩是韩锦泽故意去除的。他是顺水推舟,从前他与北柔是朋友,如今他成了大魏皇帝,就没法和北柔真心做朋友了,所以他借着这次洗礼,整顿朝纲,暗中提高了大魏的实力。这是天生的帝王之才,我只能甘拜下风。”
听完白香月这番夸赞,藩王大惊小怪地说道:“你这把他夸的天花乱坠有什么用啊?你当面夸他去,兴许他一高兴,真的娶你当皇后了!”
“王爷,别开玩笑,不如你帮我逃走吧!”
藩王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逃哪去?你还没出皇城的门就会被女王逮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和南王在策划些什么,我都能看出来的事,女王能看不出吗?她不过是在等着抓你的小辫子罢了,你还真当自己骗的了她?”
没由来的被数落了一通,白香月很是不服气,肩膀上的伤疼了一下,吓得她不敢乱动,怕伤口再次崩开。
“伤又疼了?眼看就要入冬,你这伤若是再不好可就糟了!”藩王心急起来,“我瞅瞅,好像没有出血。”
白香月冲他眨巴两下眼睛,藩王立刻拉下脸来,厉声说道:“不行,简直胡闹!你这伤拖了这么久,若是再裂开,非要化脓了不可。不准你用苦肉计!”
“王爷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只是冲您眨眨眼睛而已,您就给我出了一个这么好的主意!多谢王爷!”白香月顺势行了一礼。
“你这个丫头!”藩王拿着折扇敲了敲她的脑门,“若这苦肉计演砸了又该如何收场!你可有十足的把握能成?”
白香月回想起半年前在大魏宁国府里的那一幕,她亲口拒绝了韩锦泽,还把蓝辰兴拖出来做挡箭牌。韩锦泽必定恨死她们二人,而且当日他又被韩锦添陷害,与楚凤凰行了周公之礼。这一切如今回想起来令她毛骨悚然。苦肉计迫在眉睫。
“没有十足把握更要这样做,我从前将他大大的得罪了,如今他若知道我拿他当挡箭牌,说不定会直接扒了我的皮。”白香月用力挥动右手,肩膀伤口疼得戳心戳肺,但她不能停,只有把自己弄得悲惨一些,韩锦泽见了她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藩王实在看不下去,运用内力将折扇飞出,正好打在白香月的肩头。
剧痛令她差点晕过去。血滋滋地冒了出来,浸透了衣衫。
“来人,给白小姐更衣!”藩王大喊一声,立刻有宫女拿着干净的衣服,带白香月去偏殿更衣。
肩膀的伤再次裂开,比第一次挨了鞭子还要疼,皮肉被生生撕开的感觉。
“香月,你感觉如何?”藩王在外面试探着问道。
里面没有回应,过了一会,白香月被宫女搀扶着走出来,脸色煞白,“还能撑住。”
“真是胡闹!你对自己下手也够狠得,愿那韩锦泽有良心。”藩王恼怒地说道。
“几次三番都是他救了我,是我没有良心才对。”白香月慢慢地坐在榻榻米上,继续说道:“从前他为我试毒,不惜亲自吃下毒药,可我也没有好好待他,还狠狠地抛弃了他。你说我是不是很没有良心。”
藩王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要用苦肉计。只是我不明白,他对你这么好,你为何没有跟了他?哦,是为了南楚那个小王爷是不是?如今那个兰王远在天边,没法帮上你任何忙,早知现在,你当初何必呢?”
白香月摇摇头,“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韩锦泽心机深沉,必然有一天会登上皇帝宝座,而我就算被她封为皇后,也总有一天会被打入冷宫。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坚决不会和他在一起,更加不会入后宫!”
“这可真奇了,你怎知道以后一定会被打入冷宫,就和你能未卜先知似的。”
白香月惨淡一笑,重新活一回这种事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她自然不会说。肩膀剧痛无比,虽然吃了止痛的药,可还是疼的快要晕过去。
“女王驾到!”突然传来太监的喊声,女王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白香月起身迎接。漓汐女王光彩万丈地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一个绝世美男。
藩王第一眼还以为这是女王的新任男宠,心中惊异万分,心道女王在哪里寻觅到如此英俊的男宠,竟可与他的模样一较高下。但见白香月的神情,这个美男想来就是韩锦泽本人了。
“拜见女王陛下。”白香月盈盈行礼。
“白香月,你可知这位是谁?”女王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曾经与本王说,你未来是大魏的皇后,如今大魏皇帝亲临,想来你是十分欢喜的。哈达,还不拜见大魏皇帝陛下。”
“香月,拜见皇帝陛下。”白香月给韩锦泽行了大礼。起身时脚下有胆使不上力,险些摔倒。
藩王坐于木椅之上,手拿折扇作揖道:“拜见皇帝陛下。”
韩锦泽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对白香月说道:“在北柔住的还好吗?”
“是,一切安好。”白香月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
“若这里很好,你便一直住下去吧。”韩锦泽转身离去。若他这样一走,漓汐女王必定不会放过白香月以及她的母亲。
白香月片刻之间便下定主意,双腿一软,晕倒在地。肩膀上的伤口又滋滋地往外冒血。藩王见到如此情景,自然要帮她一把,大惊小怪地喊道:“香月!快来人宣太医,白小姐的伤又裂开了!快宣太医呀!”
韩锦泽刚要迈出去的一条腿又收了回来,转过身看着倒在地上的白香月,“她怎么了?”
藩王摆出一副悲伤的表情,“香月肩膀被钢鞭打伤,血肉模糊,已经一月有余,伤口竟不肯愈合,这不,又裂开了!”
韩锦泽连忙抱起地上的白香月,果然见到衣服上浸出的血,他看了女王一眼说道:“这里有没有干净的地方让她躺一躺。”
漓汐女王心中叹气,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韩锦泽也不过如此,面上笑道:“她这几月都是住在正阳宫里,不如就…”
“不用,就回我的住处吧,女王请着人带路,我抱她回去。”韩锦泽语气强硬,女王没有拒绝,立刻安排人引领韩锦泽去他的住处。他此次来北柔是隐秘的行动,住的地方自然也很隐秘,是在皇宫东南角的一处宫宇。那里平时是女王接待重要人物的场所。
韩锦泽抱着白香月一路走到那处宫宇,他随行带来了太医,刚巧可以诊治。
“太医,她的伤要不要紧?”
随行而来的是刚上任太医院首诊,神医华雀的师弟华珍。“陛下,这位姑娘的伤是旧伤,曾伤到筋骨,后没有好好调养,臣断定这不是第一次伤口开裂,所以十分棘手。”
“棘手?”韩锦泽第一次听华珍说这个词,“华爱卿,这位姑娘的伤请务必治好,朕信得过你。”
华珍诚惶诚恐地跪下,“陛下放心,臣必当竭尽所能。”白香月的伤势对别的太医可能会棘手,对他华珍来说还是在掌握之中。他之所以这么说,只为了让皇帝知道自己尽了全力在医治。不然以后韩锦泽会觉得什么样的怪病他都能治,什么样的重伤他能都能医。
经过华珍全力的医治,白香月的伤口终于止住了血,见她醒了,华珍公瑾地说道:“姑娘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伤口切不可再裂开,否则您的右手将永远抬不起重物,如同废掉一般。”
白香月无力地躺着,根本不认识眼前这是谁,既然人家说了医嘱,想来是个郎中,于是说道:“多谢你。”
“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白香月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到韩锦泽就立在她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