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苍见了怀中的人情绪总算慢慢安定了下去,心里松了一口气,一双冰冷湛蓝的眸子却是冷冷的暼了一眼那站在旁边手足无措充满愧疚的父子说了一句道“滚!”
那张墨霖本就有事情要求白苍,也只有他有能力能够帮自己儿子摆脱必死无疑的命运,他没有马上改变主意已经觉得万幸,却是狠狠的白了一眼自己那不争气不说还净会给自己添乱的儿子一眼便将失魂落魄的他拉出了房门。
那张月出了房间,整个人却越发的失意惆怅了起来,一双眼睛褪去了血红而妖异的颜色,却变的暗淡无光了起来,整个人都十分木然,将一旁的张墨霖吓得不清,他的儿子由于这邪鲤的缘故本就有些痴傻结巴,难道由得这一闹,整个人又失去了几分人性?
“父亲,你其实一直都知道吧,我体质特殊,且与家中那绿池中的妖物有关”那张月默然无语的随着张墨霖走了片刻,猛然停顿了下来,一双眼睛却出奇的清醒而明亮的望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语气中带了质问之意。
张墨霖眼中闪过惊诧的颜色,讶异于自己与府上的下人一直瞒的严严实实他却终究还是知道了,心中微微一颤却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中带了痛苦之意道“没错,你确实从出生到现在便是非凡之身,只因你母亲与那妖物前世有几分颇深的渊源,却是将报应都偿到了你身上”
张月听了这话,心中却已明白了一大半,看来自己的猜测都是对的,其实很小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和清欢一同摔倒的时候,自己即使摔伤的再严重伤口也会很快愈合,完全不想别人一样要等十天半个月。
“俗话说父债子偿,母亲虽然去世的早但是福泽深厚,对我更是用心照顾,从来没有一天的疏忽,我怎么可能会怪罪于她,如果这是命我便安然接受便是了”那张月开口,眼中却闪着万分笃定的光芒,那样淡然的话语不带丝毫的结巴,一向方正孱弱的背脊此刻却挺得笔直,让张墨霖心中却是头一次涌起了欣慰的感动。
欣慰归欣慰,想到刚刚他犯下的错,张墨霖却只觉得火冒三丈,便狠狠的训斥了一声那张月道“你刚刚居然对清欢做出这样龌龊下流之事,你明明知道她眼下正是脆弱的时候,而那位白发蓝瞳的公子刚才更是一直和我商讨着如何替你续命之事,你却做出这样混账下流的事情,你让我哪里还有颜面面对他们?”
张月更觉得心中愧疚无比听了父亲这话身子更是瘫软了下来,恨不得自己马上就死了,他的父亲一辈子公正廉明,如今却要由于自己的龌龊行径而蒙上了污点,只怕自己的出生才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失误。
“父亲,我这一条坎坎坷坷的烂命,你和母亲几乎是想尽了各种办法来保护我,替我续命,其实我心里却是知道的,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出生,这样也不会害得你们每天提心吊胆”张月缓缓的走到那绿池的旁边,神色悲伤的朝着自己的父亲说了一句,从小他便被府上所有的人告知自己与水犯冲,是个要溺水的命,所以定然不能接触这府上这一口不小的绿池,如今想来却是为了瞒他费了不少的苦心。
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捂着受伤的胸口一步步的走至那绿池边,却让张墨霖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口,他知道那湖底里正有一条邪鲤正虎视眈眈的等着抢占他儿子的身躯化而为魔。
“你不能过去!”张墨霖再也站不住,一把便将那越靠越近的张月狠狠的揪住,眼中有着焦急担忧的神色。
那张月却是下了决心一般,恍惚的朝着自己的父亲一笑道“月儿这辈子欠你的养育恩情下辈子再报,只希望来世你是我的儿子,这样我就可以尽心的照顾你”
“月儿,你不要做傻事!”虽然一直以来他都表现出嫌弃自己儿子愚笨的样子,但其实身为父亲怎么会不会爱自己的儿子?听了他这类似于诀别的话语让张墨霖吓得全身发抖,一张脸上老泪纵横,却是手下用力越发死死的抓住自己的儿子,死活也不松手。
“父亲,永别了”那张月却是下了决心不愿意再拖累自己已近不惑之年的父亲,狠狠的一把将他推到了岸边却是突破那矮矮的护栏纵身一跃便跳入了湖中,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后是一条腾空而起的巨大黑鲤张开血盆大口瞅准了时机誓要抢占他的肉身。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在危机万分的时刻,却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抱住那执意求死的张月,动作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将他带离开了鱼嘴。
“呼!”张月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心里做好了被那锋利的鱼齿一口咬开皮肉吞下的剧烈疼痛,却发现自己飞快的落入一个白色身影的怀中,几乎在一呼一吸间便被安然带到了岸上,而那深池中的
邪鲤锋利的齿牙夹杂着水汽狠狠的一咬却咬了个空,又见到那个白发蓝瞳的男子正站在对岸充满杀气的看着自己当下便认了怂,无声无息的又潜入了水中,几乎是一瞬间那湖面又恢复了平静。
白苍定睛看了一眼,提神顿气却是扬手冲着身后惊魂未定的张月便是力道极大的一巴掌,在对方错愕的眼神中,却是言辞愤怒的出声道“你可知道你的父亲一直以来为了让你茁壮健康的成长背后付出了多少艰辛?甚至不惜折损自己的阳寿,牺牲自己一世清明的名声来为你续命,可你呢?你这样的懦弱胆小,遇到困难就退缩不说竟然还想一死了之,你可知道你父亲眼下已近黄昏,你死了以后他便是孑然一身,你让他如何度日?整日以泪洗脸?”
张月挨了这响亮的一巴掌,听了这番话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整个人更是神色难堪的低下了头,眼中带着泪水,有难堪与复杂的情绪在翻涌,没错,近二十年来再多苦再多累他的父亲却都没有想过要放弃自己,反观自己确实懦弱胆小到了极点。
白苍薄唇轻蔑的一扬,淡漠的扫了一眼那一脸恍惚的张月,却是冷冷的出声讽刺道“你有去死的勇气却没有生的勇气吗?知命却不认命,我与你的父亲一直在商讨着如何为你改命,你却连想都不想便想要将这一切全部都付诸东流,你还有脸对清欢做出那样无耻下流的行径却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