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却是一笑,“说来,顾夫人对子孙的亲事倒是管得宽松一些的,只是这儿女亲事,有父母做主且还有太后娘娘做主,难不成还委屈了顾二少爷和顾三少爷不成?”
对于顾大少爷,大家心里都是知道的,因着脑子有问题,所以一直没有娶亲,估计这一辈子也是不会说亲了,当然,不排除有些势力的人家将府里的女儿送去与晋国公结亲的,但是太后娘娘指亲,肯定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皇贵妃这么一说,倒是透着股逼亲的劲来了,虽然语气轻松也面带笑意,但是那些话所含带的意思,众人的心里都很清楚。
顾太夫人却是面不改色,毫不惧怕,依旧坚持原则,“在孙儿的亲事上,臣妇问过两位少爷后,如若两位少爷同意,臣妇定不会反对,如若有少爷不同意,那么臣妇便也只得做恶人了。”
说出这愿意做恶人来,明摆着就是我孙子愿意娶那就会娶,不愿意娶就别怪到时候污了姑娘的好名声,这还真是明摆摆的跟皇家对上了。
当然,这在顾太夫人看来,顾家满门忠烈,为大历朝战死沙场的男儿那么多,你们倒是借着怜惜的名义来指亲,别当顾府是傻子,傻子急了什么事都敢做,更何况这顾太夫人从来都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主。
被着顾太夫人如此下脸面,皇贵妃被气得够呛,恨不得当场发作,只奈何如今做皇上的不是她儿子,皇上向来体恤晋国公府,她心里是明儿清的,于是,她只得借机将话说给皇上听。
“皇上,您看妾身这事办得……”皇贵妃强颜着笑,“晋国公府为大历朝所做的牺牲如此之大,本想着许几个好姑娘给晋国公府,却不曾想这好话说到马腿上去了。”
皇上轻饮了一小杯酒,只淡淡地扫了一眼皇贵妃,道:“母后和爱妃都是一番好心,可是你们却忘了顾大是最听顾夫人的话,顾大在世的时候,他的儿子的亲事都是由顾夫人做的主,顾夫人又都是尊重儿子的意愿,所以今儿个这事顾夫人拒绝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上毫不掩饰的给顾太夫人抬轿,众人心里自然有数。
皇贵妃紧咬着嘴唇,那脸上的笑怎么都挂不住了。
倒是太后娘娘圆场,“皇上这么一提,哀家倒是想起来了,这年纪一大,倒是忘了晋国公里的一些规矩,还真是哀家唐突了呢。”
顾太夫人自然也懂进退,便跟着圆了几句场面话。
皇贵妃心里暗自气恼,她跟太后这联手的一场戏,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给拒绝了,这皇上竟然连太后的面子都不给,毫不客气的站在了晋国公那边。就算它晋国公满门忠烈为朝廷又能怎样?那也是天家给他们的这份福气,没有他们晋国公府,也会有别家代替,这给脸不要的下作东西,竟然敢跟天家叫板,拉拢不过来的东西,是绝留不得的……
顾太夫人在位置上从下,继续淡然的吃着东西,可是心里却也藏起事来,这皇贵妃借着太后来刺探自己,将自己的外甥女儿许给顾海源,何尝不是想着将晋国公府拉到二太子这边来,这如意算盘还真是打得好呢……
看来,这皇宫里的人都安不住心了。
再看那两位被拒婚的女子,倒都是淡定从容,一点也没有因为顾太夫人的话而羞愧起来,这份气定倒是难得。
谢静娅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薛佳妮的身上,总觉得她并不像是那么简单的弹弹琴就能吸引鱼儿和蝴蝶,还能让花瓣为着她的音律而自动的落下,在谢静娅看来,这薛佳妮能让花瓣落地,怕是内功不错呢。
不过十二三岁的姑娘,真的会是那训蛇之人?
谢静娅在心里摇了摇头,觉得这怎么都不太可能,在最开始的两起悬案发生时,薛佳妮也不过是个几岁的小孩,能耐再大也不至于……可是要让谢静娅觉得她清白没有任何的关联,她又做不到。
直觉这薛佳妮指不定与那训蛇之人有着某种关联呢?或许,从她的身上能找到一些蛛丝蚂迹呢。
对于心里的疑问,她也曾找顾初晨问过,问她是否相信花瓣会因着音律而落地,顾初晨与她的说法是一样的,定是薛佳妮内力不错而引起的,也是从那一次弹琴后,谢静娅便总是格外的留意她,只是这薛佳妮实是在看不出任何的不妥来,但凡与武功有一点点相关的课,她都不曾选修,每日里除了练琴便是学些管家或者看看书之类的。
对于两位被拒婚的姑娘,皇上自然不会薄待了她们。
因着两位出众的才艺,不仅博得了太后、皇后和皇贵妃等众人的喜爱,也博得了皇上的赞赏,因此,皇上特赏秦美佳乡君称号,薛佳妮郡主称号,这于她们的家族来说,是一个莫大的荣誉。
两人均行礼叩谢龙恩,一场赏菊吃蟹的皇宫宴便也欢喜的收了尾,有人脸上带了笑心里也带了笑,有些人却是脸上带笑心里带刀……
丞相府的书房内,傍晚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映在琉璃窗边,两条人影轻微的晃动着。
谢安邦规规矩矩的给王丞相行了一大礼,“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王丞相没有抬头,只是继续的挥舞着手中的笔将那首未完成的诗写完,收笔。
“岳父大人的字刚劲有力,游刃有余。”谢安邦夸着王丞相的字迹道。
王丞相收了笑笔后,眼神自然落在了谢安邦的脸上,打趣地笑道:“贤婿今儿个来这里,可就是为了夸老夫的字?”
谢安邦收了收心,笑着回道:“小婿有心事,还真是瞒不过岳父大人呢。”
王丞相将手放在后面,轻轻地踱着步子,立在了琉璃窗边。
“现在朝廷的局势,你怎么看?”王丞相若有所思的对着谢安邦说道。
谢安邦眼色微微一沉,转而说道:“依我看,这只不过是皇上加强君权的一种统治罢了。”
别人能看得明白,他王丞相自也看得明白,可他就算得看明白了也愿意装糊涂,是皇上轻信了小人的谗言罢了。
见着王丞相表情甚是凝重,谢安邦轻声地在一侧说道:“现在好几痊皇子的势力都不容小瞧,自太子的脸毁了之后,咱们是不是也该……”
下面的话还没道出口,王丞相便打断了他去,“现在朝廷事情示明朗,老夫不会去站队的,更何况,皇上的身子现在还好得很,冒然的站队,只会加速我跟皇上的紧张关系。”
在他没有主动开口退下来,就算是皇上逼他,那也仅仅是逼一逼,依着他为皇上立的一些功劳,皇上怎么着都会给他三分薄面的,如若他站了队,这三分薄面自然也就会被收了回去,到时候怕是风光的退下来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