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的神思有片刻的恍惚。
耳畔,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安娜!”
“嗯?”安娜自己都没发觉,她这一声,回得有多柔。
维克托鼻音浓浓地撒娇,“我这儿又冷又饿,想喝汤了!”
说着,他轻捏了一下她的手,意思很明显,是想让她喂他喝。
安娜瞧他的另一只手还捂着胃部,便侧过身,拿起银勺,舀了一小勺浓浓的橙色汤水,还在上面轻轻地吹了一会儿,降降温,才送到他的嘴边。
维克托开心地一笑,直起腰,张嘴将整个勺子含在嘴里;眼皮还向上掀了掀,抛给了她一个挑逗的眼神,骚气十足,惹得安娜心神一荡!
可很快,她又为自己的情绪感到气恼,不禁恨恨地想,这个浪荡公子,病得就只剩下半条命了,还不忘撩女人,可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咬了下艳美的唇瓣,她猛地将勺子从他嘴里抽了出来!
接着,她拿着银勺,一口一口将热腾腾的汤水迅速地往维克托嘴里送,也不管他的舌头会不会给烫出泡来。
然而从头到尾,维克托气定神闲,她怎么喂,他就怎么往下吞,不消片刻,满满一杯浓汤全部进了他的肚子。
此时,维克托嘴里、喉咙里都给烫得麻木了,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唇边仍噙着一抹魅笑,定定地注视着她。
安娜蓦地脸颊发热,她赶忙调开视线,转过身整理保温袋。
可她刚刚将保温杯和勺子放进袋中,胳膊便被一股子力道往下拉,整个身子猝不及防地倒在一个宽阔的怀里。
维克托一只手握住她手腕,另一只手臂圈在她身后,将她桎梏得牢牢的。
他身上的气息,混杂着一股淡淡的药水味,飘进她的鼻尖。
安娜心尖一颤,她抬眸,对上维克托那双漂亮的金棕色眼眸,见那里面,波涛起伏,暗流汹涌,只在瞬间,便将她席卷。
此时,维克托胃里热热的,心里也热热的。
他骄傲的公主啊,肯戴上他送的求婚戒指,肯为他下厨熬汤,肯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喝,就还是不明白,她已经爱上他了吗?
望着她傻愣愣的样子,维克托一声低叹,俯下身,嘴唇压在她耳根,嗓子哑哑的,低声蛊惑她,“安娜,今晚就别走了,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一股温热的气息拂过面颊,安娜顿时手脚发软,身体却还下意识地扭动了两下,嘴里习惯性地拒绝,“不行,维克托!不是跟你说了吗,明天我还有工作!”
却听维克托一声轻笑,“放心吧,安娜,我已经帮你跟亚伯请过假了,这个圣诞假期,你可以过到年底!”
话落,趁她怔忪的时候,他的嘴唇沿着她耳侧的肌肤滑到她的樱唇上,浅浅地啄了一口,“安娜,我可是个贪心的人,你陪我过了圣诞节,就得陪我一起过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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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头,南思宸见维克托一听到安娜的声音,就急急忙忙地挂断视频,暗自好笑。
素来威严冷峻的公爵大人,他大哥一样的存在,竟然是个“怕老婆”的主!
忍俊不禁了好一阵,他的手机响了。
南思宸一瞅电话号码,眸色凉了下来。
他接起,嗓音冷淡沉敛,“塞缪尔,是你?”
塞缪尔轻笑一声,语调悠扬,“怎么,很惊讶吗?劳伦斯,你别忘了,昨天我输掉了赌局,还在大众面前承诺,普罗旺家族从此不干涉联盟群的事,那以后,你我之间就没什么矛盾了!”
“嘁,”南思宸冷嗤,完全不相信这个戏精说的话,只问:“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塞缪尔悠声道:“想问你要三个人。”
南思宸一听,立马明白过来,“你是想要联盟群的三个保镖?”
“对,”塞缪尔语气柔和,“你手下的布朗,威尔和格兰跟我们普罗旺家族关系不错,我呢,明天就打算回帕黎,想让他们三个跟我一起回欧洲,行不?”
南思宸心里冷哼了一声。
这人,经过昨天的那场圣诞游戏,也知道他安插的三个保镖已经曝光,留在联盟群必然难堪,竟提前来问他要人。
也好,留着这三人,不过是鸡肋,还得想法子防着他们,更麻烦。
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三人自动消失。
斟酌了一会儿,南思宸淡淡地回话,“可以,你让他们三个今晚就离开费尔蒙特酒店,我和他们之间的雇佣关系,到此结束!”
“OK!”塞缪尔爽朗地应了一声。
话落,他挂了电话,唇角勾了个弧度。
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多话,没必要明着说清楚,各自心里有数就行。
吁了口气,想着明天就可以和妹妹一起回帕黎,再也不用卷入这场波涛汹涌的斗智斗勇中,塞缪尔心里一阵轻松。
怎么说呢,作为他本人,并不喜欢这种贵族派系之间的勾心斗角,这么多年,他更愿意徜徉在艺术的海洋中,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这次虽然没能完成父亲交给他的任务,可他并不沮丧,反而觉得是一种解脱。
这一路长达十天的旅行,他周密部署,详细策划,以一人之力对敌整个联盟群,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结果不佳,不能怪他,只能说,联盟群没他想像的那么脆弱,而是十分团结!
兄弟齐心,朋友友爱,哪怕南思宸、南浩宇、楚恒相互之间是情敌,都能为了“保护公主”这个共同目标,放下嫌隙,携手并肩,造就出一张牢不可破的网,难以击溃!
想到这儿,他轻轻地叹口气,竟有些羡慕南思宸。
那个贵公子,亲情、爱情、友情一样不缺,人生几近完满啊!
“叮铃铃”,忽而,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他扩散的思绪。
塞缪尔垂眸看了一眼电话号码,赶忙接起,嗓音有点紧,“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