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冤鼓才敲两下,县衙的大门就开了,两排侍卫早就严阵以待,县令朱常冒早已经坐在大堂上。
楚乐儿冷目一撇,暗道这朱常冒果然是幕后主使,这升堂效率实在是快得惊人。
三人很快被带到了堂上,朱常冒还未发问,癞头三便跪着趴下道:“大人要为小人做主啊!”
朱常冒长得肥头大耳,一身肥膘挤在不窄的大椅上触目惊心,一看便是在太原城吃撑了的货色。相比之下,唐文那的身材都显得妖娆动人了。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朱常冒眯着眼道:“你有何冤情,本官自会替你做主,你且先退下,待本官问话如实回答便是。”
癞头三磕头道:“谢大人!”接着抬起头挑衅地看了楚乐儿一眼,一脸得意之色。
楚乐儿冷笑着,她倒要看看这朱常冒到底有何手段谋夺自己的“风月无边”!
只听朱常冒厉声道:“堂下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下跪!”
唐文战战兢兢跪倒,道:“草民唐文,太原人士,叩见大人。”
朱常冒转向楚乐儿,喝道:“你又是何人,为何不跪?”
楚乐儿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淡淡道:“在下楚乐,见过大人。”
朱常冒见楚乐一个书童打扮,不由勃然大怒道:“好一个乡野小儿,竟如此不识礼数,来人,给我打!”
两个衙内持杖要将楚乐儿杖打,楚乐儿哪里能让他们如愿?衙内刚刚上前,楚乐儿一脚将一个衙内踢倒,另一个衙内持杖劈下,楚乐儿只是用手一挡,只听见“啪”地一声,手腕粗的大杖竟断成两节!
练成舞天仙剑诀开篇式后,楚乐儿的身体已经如同一般习武之人没有区别,一般衙内哪是她的对手?
她冷目一撇,道:“大人不问青红皂白就要给在下杖刑,很难让人心服!”
朱常冒看到手腕粗的木杖竟在楚乐儿一挡之下断成两段,不由大惊。能坐在高堂上的人,见识自然不低。朱常冒知道有些人武功练到极处,甚至连石头都能徒手打碎,眼前的书童看似柔弱,没想到竟然是个高手!
武学高手的武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人都有着比石头还硬的傲气,这种人宁折不弯。朱常冒最怕遇到这种人,因为谁都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人惦记着自己的脑袋,偏偏这种人却有盗人脑袋的本事!
但是此刻在公堂之上,朱常冒已经没有退路,事情已经惹下了,绝对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他硬着头皮道:“大胆恶贼,竟然敢当堂施暴,来啊,给我拿下!”
数十个衙内就要上前,楚乐儿冷目一撇,怒道:“谁敢!”
这一声色厉内荏,数十衙内仅上前了两步,竟被生生呵斥住。
楚乐儿上前一步,眼神如同利剑一般盯着朱常冒。
朱常冒两腿发抖,道:“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楚乐儿道:“我想干什么?要看大人如何做……”
朱常冒冷汗直冒,他见过一下凶残的犯人,发起疯来就跟野兽一样。特别是那些武功高强的疯子,发疯的时候根本就不计后果!眼前的书童已经展示了武林高手的实力,若是自己把他的疯劲逼出来,自己的脑袋可是悬在了刀子上。虽然说这个楚乐杀了县令肯定会被全天下通缉,但是那时候自己都已经死了,就算楚乐被千刀万剐自己也活不过来了!朱常冒觉得自己还没享受够,还不想死。
微微发抖的手抓起惊堂木网桌子拍了一下,胆子才壮了一点,道:“大胆,竟敢威胁本官……”这声音听起来怎么也不够底气。
楚乐儿道:“大人这话可就错了,在下只是上前跟大人说一声,办案还是秉公办理好,若是冤枉了好人,让好人变成了坏人,那就不好了。”
她刻意把“坏人”两字咬得很重,估计朱常冒会很明白自己的意思――若是没有秉公办理,自己不介意变成“坏人”!
朱常冒再次用惊堂木壮了一下胆,道:“这个当然不用你提醒本官,本官当然会秉公处理,你还不快退下……”
楚乐儿淡淡的哼了一声退回原位,道:“既然大人能秉公处理,那在下自然是乐于配合的。”
朱常冒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珠,道:“既然如此,你就得先按规矩,只要给本官跪下,本官就原谅你刚刚的冒犯之罪。”
这句话已经是在给双方台阶下了,一个保住了自己的官威,另一个也能顺势避开刚刚殴打衙内的罪责。但是楚乐儿却不领情,道:“不是在下刻意不跪,只是在下跪了,怕你受不起!”妈蛋的,自己可是二十一世纪的人,给你一个只会之乎者也的肥猪下跪,也不怕折了寿,自己连父母都没跪过。
可朱常冒一听这话,心里更是忐忑,难道对方是自己不知道的大人物?听宁王传信这几天会有大人物来太原城,让自己一切小心,难道这大人物就是这楚乐?连宁王都认为是大人物的人,自己肯定是惹不起的。想到此处,朱常冒只觉得一肚子苦水。原本谋夺“风月无边”的心思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如今的他,只想着怎么收拾这烂摊子!
“既然如此,本官就允许你不跪。”
癞头三一听,只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怎么朱大人不是说只要让这个楚乐定罪,进了牢房不就可以了吗?现在这种情况,似乎跟之前的不一样?
“大人……”癞头三正想提醒一句,不料朱常冒一拍惊堂木,道:“闭嘴,本官还没有问话,你休得多言!”
癞头三连忙磕头说是。
朱常冒又是一拍,道:“升堂!”
衙内已经站好位置,齐声道:“威……武……”
朱常冒得:“堂下何人,有何冤情,从实招来!”
癞头三连忙道:“小人癞头三,今日带了五十两银子去抓药,没想到路上竟遭了贼,还好我手脚麻利,捉住了贼人,没想到贼人竟然对我一阵好打,呜呜……大人你看,我牙都被他们打掉了……”
朱常冒道:“你说话可是属实?”
癞头三道:“大人明鉴,小人绝无半句虚言。”
朱常冒转向楚乐儿,道:“楚乐,癞头三说的可是真话?你到底有没有偷他的银子?”
楚乐儿道:“当然没有,此人一派胡言!这五十两可是我自己的,跟这獐头鼠目的小人有什么关系?”
唐文附和道:“就是就是,这钱明明是他自己塞到楚兄身上去的……”
这话一出,癞头三立刻进入了之前设计好的剧本,“胡说,我自己的钱都少,为啥要往别人身上塞钱?请问有谁会往其他人身上塞钱吗?有人吗?有吗?”说完一脸得意之色。
众人一阵哄笑,显然唐文的说法站不住脚。
楚乐儿只觉得唐文帮的忙倒得越来越多,一捂脸道:“死胖子你给我住嘴!没人问你话你回答个什么劲!”
朱常冒被楚乐儿一句“死胖子”惊了一下,还以为是叫自己,不过堂下的唐胖子却是个突破口,既然这楚乐如此强势,倒不如从这胖子出手,只要定了罪,抓人的事就是捕快的事,自己往内堂缩一缩便是。
朱常冒眼睛一眯,道:“你叫唐文?”
唐文连忙道:“正是小人……”
朱常冒道:“那我问你,你刚刚所说的可句句属实?若是有一句不实之处,板子可不会认得你这身肥肉。”
唐文连忙磕头,道:“小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常冒道:“那你且把此中过程给本官详说一次。”
唐文眼珠一转,知道刚刚说错了话,连忙补救道:“小人跟楚兄闲游而归,路上突然遇见此人,”指着癞头三,“此人竟然一把拉住我们,硬说我们偷了他的钱,然后街坊们就围了过来,把我们送公堂上了。”
朱常冒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根本没有偷他的钱,这一切只是他诬陷你们?”
唐文道:“就是如此。”
朱常冒一拍惊堂木,道:“大胆!在本官面前竟然信口雌黄!刚刚你还口口声声说是癞头三把钱塞到楚乐身上,如今竟变成这钱是楚乐的了?”
唐文大汗,道:“刚刚是我太紧张,口误……”
朱常冒又是一拍,道:“口误?本官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况且,照你所说,你们根本没有任何争执,癞头三嘴上的牙怎么掉的?”
唐文连忙道:“他嘴上的伤谁知道怎么来的,说不定是自己磕的呢……”
这话就有点诛心了,唐文本想摆脱这个泥滩子而已,既然已经觉定为楚乐儿圆谎,倒不如多泼点脏水到癞头三身上。
没想到朱常冒丝毫不理,而是大怒道:“来啊!给我狠狠地给这满口胡言的胖子掌嘴!”
唐文连忙喊冤,但两个衙内还是一把将他压住,木制的硬板狠狠地拍在了他嘴上,不一会便门牙打落,鲜血四溅。
楚乐儿一阵不忍,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唐胖子口供前后不一,想翻供却是难了。不过这一顿打倒是有些好处,至少这胖子不会再帮倒忙了。
处理完唐文,唐文已经失去了说话能力,堂下就只剩癞头三跟楚乐儿了。
朱常冒道:“你们两个执一词,本官也无法判定是谁在撒谎,你们有没有证据,证明对方说的是假话?”
癞头三一步踏出,道:“大人,小人有证据,证明是他偷我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