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逆不道!”王贲一把抽出腰间长剑,直指楚乐儿咽喉。
楚乐儿慢慢走向前,将他的剑尖对准自己的喉咙,道:“你们想杀我?那就动手吧.不过瓮城的所有兵马只听我一个人的,你们就算杀了我也没用。”
“你......为什么!”王贲怒道:“楚乐,你身为大唐大将,为何要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楚乐儿道:“我从未想过造反。但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啊......我甚至觉得,我能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做这么一件事情......你们既然身负皇命,所谓各为其主,我也不为难你们,既然知道了明月关危在旦夕,那你们就去尽忠吧。”她轻轻地拨开王贲的剑,转过头,竟不再看两人一眼。
今夜,必定是个血染之夜啊。她看向窗外,只见一颗巨大的流星划过夜空......古人言,每一颗星辰都代表一个生命,逢大战起,必有流星雨落,而若是巨星陨落,也就表示朝中大员要死亡。
楚乐儿从不信星相,但是她却无比确定,今晚的巨星必要陨落。平静的外表下,她能感到血液似乎在奔腾着,心脏如同战鼓般敲打着,胸间的烈火如同火山那般燃烧着......那份冰冷的名单,像石头一样压着她的胸口,让她忘记正在明月关流血的将士......
还是得过了今夜。
一夜无眠,她就这样坐在大厅中间,漆黑的盔甲下双目紧闭着,右手上的长枪泛着寒光,如同嗜血的毒蛇。
云上飞走了进来,道:“五大兵营已经全部整军完毕。”
楚乐儿不过问他为什么刚挨了五十军棍就能骑马狂奔,她甚至没有看云上飞一眼就骑上了黑色战马,走在了五大兵营前面。
云上飞感觉那具黑色的盔甲下似乎变成了一座冰山,正如虎武天那般冰冷而强大。
作为军中楚乐儿之外的绝顶高手,云上飞想不明白楚乐儿是如何战胜那赫赫威名的摩西的,因为除了武圣之外,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简直是无敌的存在。难道她已经达到武圣的层次?可她最擅长的不是短剑吗?如果说楚乐儿用长枪就能击败摩西,那她的剑法......只要一想起楚乐儿小腿上绑的那把短剑,云上飞就不由寒毛竖起,只有他知道那把短剑才是楚乐儿最可怕的武器。
曹义上前,道:“将军,真的全军进军明月关?”
楚乐儿道:“留一千人驻守瓮城,其余一万五千将士,全部进军明月关。”
曹义道:“瓮城里还有两万多名战俘,若是全部撤兵,万一......”
楚乐儿道:“突厥援军不会再来瓮城,他们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曹义脸色一变,道:“全部杀掉?”
杀战俘一向是所有武将比较禁忌的事情,不过什么原因,史书上都会给他背上一条杀人狂魔的罪名。在楚乐儿的世界里,秦朝的白起就干过这种事,坑杀四十万赵军之后,后人给他设计的形象连游戏上都是跟死神一个模样。
楚乐儿若是杀掉突厥的两万战俘,不管是突厥还是大唐朝堂上的官员都会对她问罪。对此,楚乐儿不在乎,突厥本来就是敌人,在战场上杀掉跟俘虏后杀掉又有什么区别?至于大唐人,只要坐在龙椅上那个人不过问,下面的麻雀叫得再大声又有什么用?而且最主要是,楚乐儿确定,经此一役后,唐皇不是不想过问,而是不敢过问!当他想着如何跟朝臣交代的时候,首先得想的事情是如何跟她楚乐交代!
她神情冰冷,道:“凌辱瓮城的女子,他们全部都有过!如果不想以后你们的妻女遭受同样的事情,那就让他们记清楚一点,趁战乱凌辱妇女者,杀无赦!”
楚乐儿说完策马向前,对瓮城一事再不过问,如果留守瓮城的刑炎不想出现战俘哗变的事情,那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两万战俘全部杀掉。
唐与突厥之战第三年,突厥悍将摩西围攻瓮城,大败。瓮城守将楚乐以少胜多,以五千人为战损阵斩突厥三万人,降者两万有余。战后,守将楚乐斩敌首摩西与瓮城城门之外,下令坑杀两万突厥战俘!
赶不及的三万突厥援军改道突袭大唐明月关,突厥将领索额图与大唐军神虎武天的一万神将营精兵在明月关大战两天两夜,不胜。
次日,瓮城守将楚乐率领一万五千精锐从后方援助明月关,虎武天率领仅余的三千精锐与楚乐汇合,围剿索额图,楚乐下令举血色战旗,拒绝对方投降,残杀突厥战俘两万余人!
明月关大胜。
对此,战史对两次大战的笔墨可谓下了浓厚的笔墨,后来的史学家及军史家更是将两次大战的将领给予了极高的评价。特别是其中的突厥悍将摩西,突发奇兵的索额图,军神虎武天卓越的军事才能等,当然,最令人瞩目的还是一举成名的瓮城守将楚乐!所有研究过楚乐率领的战役的军事家,惊奇的发现在明月关一战之前,楚乐所指挥指挥的战役不管人数优劣,竟无一败绩!新军神楚乐之名竟盖过了当时双方军部为首的两大统帅阿鲁氏斑驳和虎武天。
当然,楚乐的银狐军及嗜血银狐之名也名声大噪。除了令敌人闻风丧胆的五大兵营,更令人惧怕的是楚乐那出神入化的用兵方式,因为自楚乐以来,没人能将五大兵种运用到如此程度!至于誓血银狐本人更是能让所有敌将头皮发麻的人物,因为传言中楚乐的武功奇高,能将摩西击败,也就代表着拼将无敌。而且誓血银狐之名主要原因是,楚乐从来就不收战俘!连续两次残杀战俘的行为让所有与楚乐为敌的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战败就意味着死亡!
统帅跟士兵都是立于冷兵器时代尖端的队伍,在这个时代就没有什么力量能限制他们,包括皇权。
如今楚乐儿就站在李仁宗跟虎武天面前,没有谦卑,更没有下拜。
明月关一战后,楚乐儿的一万五千人驻守明月关。但是其中的内幕却是史官们无法知晓的。
当所有士兵都认为战争已经结束的时候,楚乐儿却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这是一场她与虎武天的战争,就在李仁宗面前。
楚乐儿的一万多人已经将神将营的人全部围住,楚乐儿一身黑甲,浓厚的血腥味呛得李仁宗有些受不住,但他并未在意,毕竟自己刚刚保住了性命。
按照以往的发展,此时的楚乐必定会上前喊一声“末将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的客套话,毕竟众多将士再此,楚乐儿的救驾之功是免不了的,李仁宗自然会顺着这个台阶给予欲求。
但是,这次不一样。
楚乐儿走向前,语言冰冷,道:“陛下龙体尚安?”
李仁宗脸色稍微缓和,想到对方毕竟是神仙子弟,又年少居功,傲气一点也是应当,不管如何,这也算是问安了。
“朕无碍,有劳爱卿千里救驾,还有各位瓮城将士。”李仁宗道。
身后的曹义似乎觉得楚乐儿此言有些不妥,但既然主将没有行礼,他们自然没有行礼的道理。作为银狐帮的智囊,曹义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楚乐儿,但当他走向前时,云上飞却拉住了他,对他使过一个眼神,低声道:“在这等细节上,楚乐从来就没做错过任何事。”
楚乐儿确实没做过什么错事,除了没有下拜,她就像正常的将士一样,道:“城上风大,还请陛下回城歇息。”她转向虎武天,“虎大元帅也一同回去吧。”
虎武天看着楚乐儿,只觉得盔甲下那双眼睛冰冷得吓人,道:“楚乐,你想干什么?”
楚乐儿并不理会虎武天,而是看向李仁宗,道:“臣有一事,事关虎武天元帅,必须圣上才能定夺!”
李仁宗微微诧异,道:“两位都是我大唐的栋梁支柱,有何事不能解决,非要朕才能定夺?”
虎武天道:“皇上,臣也有事情,请陛下定夺!”
李仁宗道:“你又有何事?”
虎武天道:“臣告楚乐延误军机,明知明月关战事岌岌可危,却坐守瓮城,迟迟不派兵支援,可谓狼子野心!”
李仁宗道:“什么?你是说楚乐故意拖延时间?”
虎武天道:“不错,据臣在瓮城的探子回报,突厥援军突袭明月关之事,楚乐早就已经知道,但他却在瓮城坐守了一夜才赶过来,神将营一万精兵,如今竟然只剩一千余人!若非楚乐故意拖延,我大唐九千男儿又怎会战死沙场?如今她趁两军两败俱伤之际才来救济,就算他救驾有功,又如何能抵消陷我军于不义之罪!臣甚至怀疑他是突厥派来的奸细!”
李仁宗脸色微变,显然“突厥奸细”几个字让他非常敏感,他看向楚乐儿,道:“楚乐,可有此事?”
这话可谓是为楚乐儿开脱了,只要楚乐儿说明瓮城战事未定,民众未安等理由,此事就可以搪塞过去。毕竟唐皇与楚乐儿同命连枝,虎武天这么一大个罪名扣下来,若是坐实了还真是难保他一命。而且,李仁宗也不相信楚乐儿能预敌先知,毕竟突厥突袭明月关太过突然,楚乐儿能在此时赶过来已经是出乎意料之外了,他又怎能凭虎武天的一番言辞就给楚乐儿定罪?
但楚乐儿迎向他的目光,丝毫不领情,道:“确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