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一点。”朱元对待苏付氏向来是无所隐瞒的,见苏付氏疑惑,便轻声跟她解释:“我有许多做菜的方子。”
......
苏付氏有些愕然,继而又忍不住有些想笑。
这样的朱元总算是让人觉得有点幼稚了,开酒楼这是多大的一件事,如果你不能掌控得好的话,哪怕是有再好的方子呢,那也无济于事的。
只能说菜品的确是很重要,可是也得有旁的东西才行。
苏付氏低头想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有些沮丧,只可惜她当年被苏家给困住了,他们生怕她会出去乱说话,或是知道了更多东西以后便生出别的心思,因此把她看管得极为严苛,这些生意上的事她也接触不到。
不然的话,现在就能有帮朱元的资格了。
“除此之外,还有本钱......”苏付氏迟疑着说:“我那里的银子,元元你先拿出来用,若是不够,再想想旁的办法。”
开一个铺子不是简单的事,要是亏了更是就惨了,何况苏付氏她本来就是跟苏家和离出来的,她能傍身的东西就是这些东西了。
如果以后她的娘家人也不好的话,这些就是她保命赖以生存的财富,可是朱元只不过说了一声要开铺子,连个具体的章程都还没有拿出来,苏付氏便倾囊相授,什么都愿意拿出来。
她皱了皱眉头仔细的思索了一会儿:“当初因为你的缘故,苏大人跟苏夫人多补偿了我许多银子,细算起来,我手里大约有三四万两现银......”
这已经是一笔巨额的财产,要是在别的地方,盘下几间铺子是极为简单的事。
但是在京城开大酒楼的话,却还是远远不够-----狮子楼当初开起来的时候,号称是十万雪花银堆起来的银楼。
而锦绣堂也不必说,文人字画等等东西不一而足,做足了雅致和富贵这两个词的名堂,摆明了也是专做富人生意的豪华地方。
宝鼎楼同样如此。
那么也就是说,朱元如果想要开比肩这几家店铺的酒楼的话,那么投入的成本只会比这三家更大-----因为朱元的身份地位是绝不能跟这几家店的幕后老板强的。
苏付氏有些发愁:“可就算是这样,银子也还差一大截......再说,除了菜品之外,我们还有什么优势呢?”
难道靠之前朱元跟白班主他们提起过的,让戏班子来唱戏的法子吗?
这显然是不怎么现实的。
姨母这个人就是这样,她确定了要去做一件事,便会全力以赴,将所有的细节都想的很周到。
朱元笑了笑,目光聚集在这狮子楼新上的花炊鹌子、鲜虾蹄子烩还有一道奶房玉蕊羹上,微笑着让苏付氏先尝一尝这个菜。
绿衣早已经等了很久了,听朱元说可以开动,便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子鲜虾蹄子烩,瞪大了眼睛脸颊鼓鼓的看着朱元:“姑娘,好吃的!”
苏付氏被她的样子给逗笑了,也夹了一筷子花炊鹌子,品尝了一会儿,才道:“怪道人家都说狮子楼的菜品好,外头的乞丐都比别的地方要多一些,这菜色确实不错,比起之前咱们去王府的时候的厨子,只怕也不遑多让了。”
之前去兴平王府替暖暖看病的时候,苏付氏也曾在兴平王府吃过饭的,她点评了一阵,蹙起眉头看着朱元,有些迟疑的道:“元元,你有菜单是一回事,但是能不能做得好,这又是另外一回事,咱们可上哪儿去找比肩狮子楼的大师傅呢?”
总得先找个镇场子的师傅吧?
朱元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筷子,面不改色的指了指自己,没有丝毫迟疑的说:“在这里啊。”
......
绿衣睁大了眼睛。
苏付氏也扑哧一声笑了:“别闹了,这厨艺又不是你的医术,哪儿能说会就会呢?”
不管是对火候的掌握还是刀工,这可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得来的东西。
朱元或许是学识丰富,看了许多菜单,但是这玩意儿可是实践才能有效果的事儿。
她只当朱元是在说玩笑的话。
朱元却皱起眉头来了,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解的望着苏付氏:“姨母为什么不信我?狮子楼的师傅手艺的确是不错,但是我能做的比他更好,这是肯定的啊。”
......
苏付氏不笑了,她认真的盯着朱元,在思索朱元到底是不是真的想当个厨子了。
可是她也没见过朱元做什么菜啊。
“好大的口气!”朱元一句话还没说完,替她端菜上来的跑堂便忍不住了,竖着眉毛抿唇:“姑娘吹牛也悠着些,小心笑掉了人的大牙了,我们大师傅可是师从福建名厨林泽元学了十六年才出的道,一手云吞在福建出了名的鲜香,甚至连王府摆宴也曾请我们这儿的大师傅过去掌厨......”
这样的大师傅,整个京城都找不出几个来,狮子楼也正是有他,才能笑傲其他酒楼,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口出狂言,也实在惹人笑话了。
气过之后,小二又忍不住笑起来。
眼前的小姑娘应当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不忌讳从商,身份应当也不会太高,或许是家里人给了什么铺子,准备来练手的。
而家里有些家底的人,倒是的确可能会有一些好的菜单,不过这菜单也得看搁在谁手里,要是搁在这种小姑娘手里.....
那效果得大打折扣。
他笑完了,冲着朱元摆摆手:“姑娘这说比我们狮子楼的大师傅手艺好的话呀,还是别再往外头去说了,人家懂得行情的,只怕都要笑话你,而且这话说着,它也容易招惹是非呀!”
眼前的小二倒是个话多的,苏付氏和善的笑了笑,也忍不住摇头:“你呀你,什么都好,就是......”
就是不知道谦虚。
绿衣却是信的,她对于姑娘所说的所有的话都深信不疑,因此摇了摇边上的苏付氏的手说:“不是的,夫人,我们姑娘既然说比狮子楼的师傅好,那就真的一定是更好的。”
......
这个丫头可真是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