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雪莹的出现和她口中颇有些软中带硬的话语,让赵诗妍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但也能看出那一瞬间赵诗妍似是松了口气的神色。
“这倒是凑巧了,咱们姐妹间倒也算得上是心有灵犀了!茹姐姐快回马车吧,这会儿太阳灼人,莫要中了暑气才可,否则诗妍心中更是过意不去了!”
前半句虽是对上河阳郡主呼延雪莹的话所说,但赵诗妍却并不敢真的在呼延雪莹面前托大,且她也能察觉到今日的呼延雪莹方才那番话中若有若无的敌意。
是以,赵诗妍这番话虽是对着呼延雪莹作答,目光却又无可避免地落在了叶婉茹的身上,这时的赵诗妍除却一开始神色间的些许不自然以外,已经神色如常。
且说这些话时,更是像叶婉茹靠近了两步,大有要送叶婉茹回马车之意。
“说的也是,这里的确不是叙话的好地方,不若到了湖边上了游船再好好说话,妍妹妹也仔细些。我瞧你今日神色不佳,一会儿饮些梅子汤驱驱暑气才可。”
只不过转念间,叶婉茹便压下了心中的那股失落和失望,神色如常地看着赵诗妍,只是在赵诗妍靠近过来时,生生地止住了想要后退过去的脚步。
如今她说这番带着关怀的话,却大都是出自真情实意,并非是虚假之情,且叶婉茹心中的疑惑也更甚了许多。
叶婉茹不过是这般关怀了两句,车厢中向来机灵且沉稳些虹玉却已经手脚麻利地拿出了一罐子冰镇好的梅子汤。
在叶婉茹的这番话落后,便步下马车对着二人福了礼,旋即行至赵诗妍的马车旁,把手中垫着帕子捧着的瓷罐交到了赵诗妍的侍女手中。
再折回来的虹玉这才对着赵诗妍又福了福礼,同时口中也浅笑着解释了起来。
“可倒是巧了,临出门前我家小姐便命奴婢多备了几罐梅子汤,这几日新采下来的梅子,正是酸甜可口又透着清香气,正想送给赵姑娘您尝尝鲜。”
听闻虹玉这般说,叶婉茹挪开了落在赵诗妍身上的目光,有些赞许地看了一眼虹玉。
随后便见虹玉腼腆一笑,脸上便带了些羞赧的神色,“在这里有幸碰到赵姑娘,奴婢也能偷偷懒了,还望赵姑娘莫怪。”
“你这丫头没大没小惯了,仗着妍妹妹脾气温和,便在这作怪,可不是讨打!”
叶婉茹面作佯怒,口中轻啐了虹玉一口,便又笑着看了赵诗妍一眼。
这会儿的赵诗妍脸上神色已经彻底如常,只是那一双中的视线始终不敢直视叶婉茹,少有的两次相视,也不过是瞬间便又会目光轻移。
“姐姐身边的虹玉和碧玺两人,一动一静又各自有拿手的小食,姐姐可不是有口福了,如今妹妹也借了姐姐的福气,赶在梅子初熟之际便尝得消暑的梅子汤。”
赵诗妍笑意盈盈地看了一眼虹玉,目光又飘过叶婉茹,旋即一转便回首看了一眼马车的方向,脸上的笑意倒是多了几分情真意切。
呼延雪莹只把胳膊垫在窗棱上,脸上的笑意早就收敛了起来,只眼中带着些许嘲弄的目光看着赵诗妍。
“快些回到车中吧!这会儿眼看着越来越热了,饮些梅子汤也好驱驱暑气。”
斡旋了须臾后,又见到赵诗妍始终是这般做贼心虚的模样,叶婉茹早就没了继续周旋的心,见到赵诗妍看向她自己的马车时,便开口催促了一声。
“一会儿湖边再好好说话,咱们要是再耽搁下去,怕是别的姑娘们都要等急了!”
叶婉茹轻抬手拈着帕子掩在嘴上轻笑着打趣了一声,也不等赵诗妍回话,便率先踩着木凳登上了马车。
似是对赵诗妍极为厌恶一般,在叶婉茹一脚踏上马车时,呼延雪莹便收回了压在窗棱上的手,同时也一把落下了纱幔。
留在车外的虹玉对着赵诗妍笑着福了福礼,这才回到了车上。
赵诗妍本就心中有愧,如今见到叶婉茹和胡雁雪盈这般模样,心中自是有些不舒服,且那股歉疚之意也在慢慢消失殆尽。
相对来说呼延雪莹的态度并不在赵诗妍的所想之中,反而是叶婉茹稍有些反常的模样被她记在了心里,且赵诗妍把叶婉茹的这种反常,都归根为一定是呼延雪莹在叶婉茹面前说三道四,而并没有以为是她自己的问题。
因此,赵诗妍并未对叶婉茹有任何的不满,反而在心中悄悄地把河阳郡主呼延雪莹给记恨上了。
另一边已经进到车中的叶婉茹靠坐在那,带着疑惑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匣子点心上,却也是一言不发。
呼延雪莹更是对那匣子点心看也不看,且若不是赵诗妍的马车就在几步之外,只怕她都要把这碍眼的东西给扔了出去!
这等不怀好意之人,只怕送来的东西不敢真的入嘴,谁知道这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藏着什么害人的心思呢?
虹玉的神色也有些凝重起来,且直到这会儿她的心还在悄悄地打着鼓,方才小姐看她那一眼别有深意,她这才讨巧卖乖起来。
只是她不知道为何小姐与赵家小姐之间突然就变得这般……有些怪异起来,从前赵家小姐来府上探访小姐的时候最多……
“赶车吧!”
叶婉茹抿了抿唇角,声音有些低沉地吩咐了一声坐在外面的怀瑾和怀瑜,这才偏头透过那层薄薄的纱幔看了一眼窗外的另一辆马车。
心中疑惑的叶婉茹能敏锐地察觉到赵诗妍当真与从前不同,但这种转变她却是不知为何,且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这个中缘由她却是不敢暗自揣测。
只怕这事还是等回府后要告知父亲才是。打定主意的叶婉茹定了定心,打算从叶洵那方入手,想知道是否是侍郎赵大人那边有什么变故……
位于金陵城那处极为雅致的竹韵楼中,这会儿已经是客人络绎不绝地进了这茶楼中,在这些客人中,一位带着幕篱的小巧身影便稍稍有些引人注目。
然而在此往来之人大都是非富即贵之人,且客人间也并不是没有女客,因此这位带着幕篱的女子并不是独一无二之人,引人注目的也只是这女子有些小巧玲珑的身形,且有些怯生生的模样,似是第一次带着侍女前来这间茶楼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