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滨海,乍暖还寒,白天和晚上的气温能相差十几度。
临出门前,慕容云从衣柜里找出自己的一件黑色长款风衣给颖梅穿在身上,风衣又肥又大,将颖梅从脖子到脚“武装”得严严实实;他自己则是一身剪裁简单的烟灰色西装。
四年的大学时光,颖梅从没见过慕容云穿西装的样子,今天头一次见到,只觉他穿得份外熨贴舒服,看上去,既有少年人的清爽干净,又有着成熟男子的冷静内敛,两种极端不协调的气质在他身上融为一体,散发着很独特的感觉。
两个人穿戴整齐,出了家门。
走出住宅楼,夜晚料峭的寒风迎面扑来,慕容云半拥半抱着颖梅,走向自己的那辆奥迪车。
颖梅靠在慕容云的肩头,只觉从里到外的温暖;不仅是因为她身着暖和的风衣,更因为在这个她深爱了十几年的男人的怀抱中,那种曾经被他呵护的幸福感、依赖感又重重叠叠的涌来;她的心一阵儿一阵儿的被温柔地牵动,有一种温暖到窝心的感觉。
慕容云驱车载着颖梅来到一家环境极其雅致的法式西餐厅。
步入餐厅,灯光是蓝色的,餐具是蓝色的,桌椅是蓝色的,让人恍惚之间有到了爱琴海边的错觉,浪漫唯美的装修风格,充满法兰西风味的精致美食,处处洋溢着地中海风情。
颖梅感叹于餐厅环境的宜人与典雅,更感动于慕容云的深情,真好,他还记得我最喜欢蓝色!
慕容云凝神望着和他相对而坐,身着淡色蓝衫、笑语盈盈的颖梅,感觉自己才喝了一点红酒,仿佛就已经有些醉了;九年的时光,岁月除了给她增添了几分沉静和从容,他看不出时间在她容颜上留下的任何痕迹,她还是那么美丽漂亮,还是那么温婉可人,还是那么能让自己一如从前的心动;这一刻,他犹似仍在梦中!
两个人都不再说那些伤感的话题,在浪漫的环境下回忆着他们在学校的点点滴滴,回忆着他们温馨的“小家”;两个人约定,一定要找个适当的时间,一同回江汉一次,再同游一次校园。
颖梅想起了“大二”时的那次和陈文娴教授的谈话,笑着说:“你再回去时真可谓‘荣归母校’啊,据我所知,毕业之后,咱们班的同学中,你现在是最成功的。”
慕容云和大学时期的同学联系极少,自然也不太清楚同学们目前的境况,谦和的笑道:“不会吧?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海关公务员。”
“嘁!”颖梅嗔道:“真是的,和我还假模假式的谦虚什么啊?”
“我说的可是实话,最起码,你杨大律师的成就我就望尘莫及,我倒是觉得你回江汉,那才叫‘衣锦还乡’呢,对了,你那辆车,是从深圳开到这里的吗?”
“怎么能啊,那么远,我可不敢长途跋涉的开过来;车是去年刚买的,舍不得卖掉,只好从深圳用火车托运过来。”
“你那辆车,怎么也得两百万左右吧,别说我,我们整个海关都没有一个开这个价位的,我下午看到你的车,还以为…”说到这儿,慕容云轻摇着头,眼里全是稀奇古怪的笑意。
颖梅笑望着他,“以为什么?”
“没什么。”
“你肯定想的是我的车来路不正,对吧?”
“没有,没有,”慕容云急忙连摇了几下头,笑着说:“我以为是你的大款老公送给你的呢。”
颖梅神情黯淡下来,“这些年,我没有什么牵挂,全身心的投入工作,打赢的官司越来越多,名气也越来越大,收入也就相应的增多;可说实话,除了金钱上富足一些,内心的空虚和寂寞只有我自己知道。”
“颖梅,”慕容云握住她搭在餐桌上的手,眼中全是怜爱和心疼,“那样的日子,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允许你再有!”
吃完饭,回到车上,慕容云按下车窗,很自然的点燃了一根烟;开出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发现颖梅一直侧着头,像瞅怪物一样看着他。
慕容云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神情中浮起颖梅熟悉的泼皮涎脸,笑着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现我比上大学时好看了?”
颖梅在他肩头轻捶了一拳,收回目光,目视着前方,“什么时候学会吸烟的?我记得上大学时你是最讨厌烟味的。”
慕容云将烟头按灭在烟缸内,淡淡的说:“大学毕业后,上班之前,我在一家网吧打工,因为总熬夜,慢慢的就学着抽,工作后,彻底学会了。”
颖梅点了点头,挽住慕容云的胳膊,偎在了他的肩头;她不知道他抽烟的真正原因有哪些,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因为她离开了他,他是在那缭绕的烟雾中排解失去她的忧愁。
回到半岛花园,两个人下了车,颖梅隔着车对慕容云说:“明天还要上班,我就不上去了。”
“你去哪儿?”
“回我的住处呀!”颖梅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一点了,明天咱们再电话联系,你也有些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慕容云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走到颖梅身旁,伸臂将她拥进怀中,他的唇滑过颖梅的脸颊、发际,又掠向她的耳边,亲吻着她的耳垂,热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颈间。
阵阵酥麻从慕容云的的唇舌之间暖暖的传向颖梅全身,颖梅清晰的记得,大学时期,每次他这样温柔炽热的吻她,都让她犹如初吻般的悸动与羞怯。
“我不累,一点也不累,”慕容云一边吻着颖梅,一边喃喃低语,“你忘记了吗,以前,我一夜能做五六次的,今天才三次。”
“坏蛋,你想哪去了,”颖梅轻捶了他一下,偎在他胸前娇羞的说:“我是说上了一天班,你也累了;再说,换地方睡,我可能会失眠,明天不仅会精神恍惚,肯定还会变成‘熊猫眼’。”
“颖梅,我一分一秒也不想离开你了。”慕容云的热吻雨点一样落在颖梅的脸庞上。
“傻瓜,我不都到这里工作了吗?”颖梅在慕容云怀中温柔的说。
“我害怕,我怕一觉醒来,你会突然不见了,”慕容云将脸庞埋在颖梅的秀发中,耍着赖,“反正,今晚,你去哪儿,我跟你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