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屯驻着吕布的三万并州军,城中又有洛阳守军及董卓降军共计三万余人。
辰时以至,城中的三万步卒早已在校场上集结完毕,可城外的三万并州狼骑却迟迟没有动静。
王允望着校场上三万多手中握着弯弯扭扭的枪杆,连盔甲都没有一件完好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早已被冻得瑟瑟发抖的两万城守军,脸都黑了。
让这些连流寇都不如的守军去与驻守鹛坞的西凉铁骑厮杀,这那是去打仗,明摆着就是去送死的。
“为何不将府库中兵器盔甲分发于出征将士?”王允沉着脸喝问道。
“回禀司徒,府库器械盔甲尽皆为董贼运往鹛坞,长安府库早已空空如也。”李肃上前抱拳道。
王允闻言,脸色更黑了,强忍着怒火沉声道:“吕布的兵马可集结好了?”
“回禀司徒,属下方才去时,温侯尚与姬妾貂蝉在后院赏梅。”一名小校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道。
王允闻言一个踉跄,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王允面无表情的道:“大军将发,且速去将温侯请来。”
那一个请字,王允咬得格外的重。
依依惜别貂蝉,出了府邸,顿时寒风扑面而来,吕布沉着脸紧了紧身上的战袍。
“董贼既已伏诛,扫除那群宵小,尚赖本侯出手,朝中便没有一个能征之将乎?”吕布冷着脸朝来请自己的小校道。
那小校闻言,暗自绯腹,能征之将倒是有,黄埔嵩、徐荣、朱儁那个不是能征之将,可这些能征之将却没有可战之兵啊!现在也就你的并州狼骑可堪与西凉军一战了。
心中虽如此想,小校嘴上却笑着恭维道:“温侯乃天下第一英雄,陛下使温侯出征,乃是借英雄之名以振天家威严,非徒为除贼耳!”
吕布闻言,心情好了不少,大笑着上马直奔校场而去。
城北校场上,见到一众等候多时的文武大臣,吕布翻身下马拱手道:“布来迟,有赖诸君等候,且多多见谅。”
“侯成,你且速去集结兵马,领大军进城,以供诸位大人检阅。”
一众在寒风中早已被冻得鼻青脸红的文武大臣闻言,无不心中骂娘。
“我见谅你大爷的见谅,你他娘的在家中鸳鸯帐暖,喝酒赏花,我们就站在这里喝着西北风等你,都快被冻成孙子了,现在你给我说要我见谅,我@#$%”
一众文武大臣虽在心中将吕布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然则此时出征却不得不依靠吕布,众人也只得强忍心中的怒气,腻歪的朝吕布拱手还礼。
又过去两刻钟,就在一众大臣都已站得脚麻的时候,阵阵马蹄声响起。
放眼望去,只见一队队排列整齐的骑兵催动着战马往校场赶来,这些骑兵可谓是兵强马壮,不仅人人顶盔带甲身穿棉袄,甚至有些战马都是挂着盔甲的。
与之一对比,一旁的三万多冻得连兵器都拿不稳的守军便如乞丐一般。
望着三万旗帜鲜明,队列整齐,刀枪剑戟寒光闪烁的并州骑兵,王允心中颇为复杂,既有些庆幸,但更多的还是忌惮。
此番出征,无论如何也要削弱吕布的实力,王允心中暗下决心。
吕布虽然有勇无谋,但却也不是傻子,对于王允提出的兵分五路,由自己与黄埔嵩、李肃、黄琬、徐荣各领一万兵马合围鹛坞的计策,吕布一口回绝。
王允虽想分吕布兵权,却也不指望真的一举便削去吕布两万兵马。
见吕布一口回绝,王允只能退而求其次,提出任吕布为主帅、黄琬为副将,统领三万并州狼骑直捣鹛坞,由黄埔嵩、李肃各领一万洛阳守军走左右两路包抄,而徐荣则统领剩下的一万余守军防守长安。
这次吕布倒也没反对,点头同意之后,吕布命人祭起吕字大旗,大手一挥,翻身上马率先领军出北门,直奔鹛坞而去。
却说张济、樊稠、郭汜、牛铺、胡轸、段煨、董越等一众董卓部下大将皆在长安布有眼线,再加之王允等人有意宣传。
故而董卓死于正月初一早晨,当天晚上,一众部将便已得知董卓身死的消息。
董卓身死的消息一传来,便犹如平地起惊雷,在一众西凉军中造成了大地震。
身在抗击关东诸侯前线的牛辅、董越、段煨三人匆匆商议过后,急忙第一时间率兵前往安邑、陕县、华阴屯驻,以防关东诸侯与长安的王允吕布联合内外夹攻。
而受董卓之命屯守在鹛坞的张济樊稠在接到董卓身死的消息之后,两人意见却发生了分歧。
樊稠提议放弃鹛坞,领军占据扶风安定一线再与王允吕布对抗。
而张济则不愿前往扶风安定,提议依仗鹛坞城高墙厚死守鹛坞,以待牛铺段煨郭汜等人援兵。
一番争论过后,挣得脸红脖子粗,但却势均力敌的两人却谁也无法说服对方。
樊稠重重将茶杯顿在案机上,起身冷笑道:“那吕布有万夫不敌之勇,其将亲领兵马来征,汝可挡乎?”
张济亦冷笑道:“鹛坞城高墙厚,屯粮数十万,尚若依旧敌不过吕布,汝自领军往扶风,一马平川之地又能挡吕布乎?”
樊稠一时为之语塞。
樊稠本就打着保存实力,割据一方的主意,再加之对吕布的畏惧,他自是不愿留守鹛坞,等待那虚无缥缈的援军。
其实张济也是心中有苦自知。
张济愿意留下来驻守鹛坞,倒也不是他对已经死了的董卓有多忠心。
一方面是因为张济与李傕的那些间隙,使得张济始终对李傕一系有很强的防范心,而如今自己侄子,也是自己从子的张绣又在李炎军中。
若是去了临近凉州的扶风安定一线,一旦李炎以自己从子张绣威胁自己,膝下无子的张济难免要受李炎掣肘。
另一方面则正如张济方才所说的那样,鹛坞城高墙厚,又不缺粮草水源,若是严防紧守,即便吕布有万夫不敌之勇,只要守城不出,一时半会吕布却也奈何不得自己。
而若是弃了鹛坞割据他处,虽可避免一时之祸患,但数万大军驻守一处,必然会导致粮草难以为继,时间一长,军心涣散,便是自取灭亡之道。
思及此处,张济更加坚定了驻守鹛坞的决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