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率三千骑兵抄近路,不多时便到了乐业小城。
城中守将乃是一员名为杨起石的普通校尉,听闻李傕亲至,赶忙率众出来迎接。
李傕也不与他废话,开门见山的道:“杨起石,你可知道近日有一股贼寇在周边城池作乱呼?”
杨起石见李傕问自己,行了个礼恭敬道:“那日祁乡杨洪战死,属下便关注那股贼寇动向,贼军首领姓马名超字孟起,乃是西凉逆贼马腾之子,此人在羌人之中甚有名望,八天前马超突然挥兵东进,攻克祁乡,夺了我军不少器械粮草。”
李傕见杨起石获得的情报竟然比自己派出去的偏将所打探到的消息还要详细,不由得回头狠狠的瞪了身后的偏将一眼。
那偏将羞愧的地下了头,不敢做声。
李傕向杨起石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杨起石接着道:“属下于昨日探得消息,那贼子马超领了八百骑兵朝乐业进发,属下正在布置守城事宜,未知将军亲临,有失远迎,且亲将军恕罪。”
李傕见杨起石获得的情报准确,又提前安排防御守城事宜,布置得当,不由得对杨起石刮目相看。
拍了拍杨起石肩膀,李傕道:“你且领本将去城中看看,再将你的一应守城事宜说与我听听。”
乐业是一个小城,城墙不过只有一丈高,若有敌军来攻,几乎连梯子都不用,便能翻墙而入。
李傕进入城中却并未见有守军布置城墙防御,疑惑道:“杨起石,你方才说已在城中布置防御,为何却没有一兵一卒来防守城墙。”
“回禀主公,属下观那贼子马超虽只有八百骑兵,但却能旦夕之间便攻破祁乡,说明此人颇为勇武,贼军凶狠,而乐业城小墙矮,属下兵力又在祁乡杨洪之下,若是固守城墙恐不能持久,属下便让士卒挖设陷阱,如若马超来攻,便佯装败逃,待到马超落入陷阱,便可将那贼子乱箭射死。”
接着杨起石又笑道:“如今主公亲至,灭那马超不过举手之间,却是用不上属下这些微末伎俩了。”
李傕见杨起石布置缜密,并且很会说话,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杨起石,你此番布置得当,想必即便本将不来,你也能灭了马超,此番若能斩杀马超,便算做是你的功劳。”
杨起石见李榷如此说,心中大喜,连忙谢恩。
此时马超正领着八百骑兵杀奔乐业而来,上次的偷袭一举得手,让马超觉得董卓手下士卒也不过如此。
这次来攻打乐业,马超直接连伪装都懒得用,竟然就这样大摇大摆领了人马杀来。
李傕在城中歇息,听闻斥候来禀报有一队七八百人的骑兵正杀奔而来。
见马超仅有七八百人竟敢如此嚣张的在大白天来攻城,李傕不由得大怒。
留了杨起石的本部军马在乐业守城,李傕点起那带来的三千亲兵,领军往马超来袭的方向杀奔出去。
李傕方才出城六七里,便遇上了马超的部众,马超见有三千多敌军主动出击阻拦,虽然微微有些惊讶,但却也不惧怕。
两方军马成一字摆开阵势,马超手提长枪便上前来叫阵。
李傕见马超只有八百人竟还敢上来叫阵,心中也有些佩服马超的胆量。
再近了些,李傕见那马超骑坐在一匹神骏白马之上,身着锦衣锦袍,手里提着一杆红缨长枪,年纪不过二十来岁。
见马超如此年轻,李傕不由得有些吃惊,这时却听马超上前骂道:“尔等董卓走狗,竟敢拦吾去路,若是速速投降,小爷便饶尔等一条狗命,如若不然,定叫尔等片甲不留。”
马超话音刚落,便激起了李傕军中一群骄兵悍将的愤怒,李傕身旁的几名偏将纷纷上前请战。
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李傕又岂会轻易就被马超激怒,微微一笑,李傕点了偏将余让的将,让他去战马超。
余让正是早先被李傕派去负责打探马超消息的偏将,在城中之时杨起石对于马超的信息比余让了解得更为详细,让余让大为羞愧。
此番被李傕点了将,余让心中急于戴罪立功,便提着斩马刀一夹马腹,向马超杀过去。
马超见敌方杀出一将,也不慌忙,反而大笑道:“小爷枪下不死无名之鬼,汝且报上姓名来。”
余让听马超如此说,心中大怒,喝道:“吾乃平西将军账下余让,这便取汝狗命。”
对话间,余让挥动手中大刀直取马超颈项,马超也不慌忙,单手运起长枪封住余让刀势。
“噹!”
刀枪相接,一声巨响过后,只把余让震得虎口发麻。
仅只一个回合,余让便知自己绝非马超对手,不敢再行主动攻击。
余让抖了抖发麻的手臂,横刀胸前,小心的防备着马超。
马超这一枪也试出了余让的力道,此时见余让小心防守,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马超轻夹马腹催动战马向余让杀去,到了近前,马超一抖手中长枪,顿时枪出如龙,直取余让。
余让那曾见过如此威势,心中大骇,但却连挥刀防御也来不及便被马超刺落马下。
马超用手中长枪挑起余让尸体,哈哈大笑道:“董卓账下莫非都是如此无能鼠辈耳?谁敢与吾一战?”
见马超两个回合便刺死余让,李傕虽然有些诧异,但更多的却是兴奋。
李傕纵横并凉数十载,除了那背主家奴吕布,还未曾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
此时见马超如此勇猛,李傕不由得战意大起。
不理身边请战的偏将,李傕一夹马腹直冲马超而去。
身边偏将见李傕亲自上场,虽然惊骇,却也无人敢阻拦。
马超正在叫阵,却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直冲自己而来,心中微微一惊,马超便知道自己遇上了高手。
马超也不敢大意,长枪一挥,将余让的尸体甩出去数丈远。
李傕马超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感受到了滔天战意,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手握长枪,两人暗自蓄势,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各自大喝一声“杀!”便直奔对方而去。
两人都是用枪,但却又截然不同。
马超力道刚猛,每每出枪都宛若枪出如龙,李榷则是柔中带钢,一杆长枪在他手中反倒是挥舞得犹如铁鞭般灵活。
转眼之间,两人已是交手五十多个回合,李榷心中不由得有些惊骇。
这马超如今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年纪,竟有如此战力。
若是到了巅峰时期,恐怕其战力不在吕布之下。
李傕当即下定决心此战必要斩杀马超,不然待到马超长成,必为西北之大患。
马超也是吃惊不小,自己自从十四岁出道至今,身经大小战役不下百场,却是还从未遇到李傕这样强劲的对手。
同时马超心中暗道眼前此人武艺非凡,如若今日一战不能除之,以后自己休想能随意劫掠董卓军粮草。
两人都对对方起了杀心,这场战斗也瞬间升级成了不死不休的大决战。
两人再次对视,都感觉到了对方浓烈的杀意,气势的比拼上却是不相上下。
马超紧握长枪,势若奔雷,杀向李傕,李傕也不甘落后,一抖手中长枪,舞出一团枪花,与马超争锋相对。
你来我往转眼之间便已又战了三十多个回合,马超是越战越勇。
李傕毕竟身居高位多年,虽然正值武力巅峰,但近些年却也很少有亲自上场与敌将交战的机会,此时竟然渐渐落入下风。
李傕此时可谓是有苦自知,对方越战越勇,似是有用不完的力气,自己反倒成了进退两难。
进,无法占到什么便宜,若是退……
李傕心中刚萌生一丝退意,便被马超抓住机会。
错马之间,马超手中长枪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回刺李傕。
李傕心中大惊,待要回枪防守,但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将身体向马背一倒,避其锋芒。
然则马超这一枪速度极快,李傕终究是慢了半招,被马超一枪刺中左肩,挑落马下。
李傕众将见主帅被马超刺落马下,纷纷口中大喝:“贼子休得伤吾家将军!”慌忙上前救援。
和李傕这一战其实马超自己也不好受,刺中李傕那一枪并未能发挥出全部力道,虽然重伤了李榷,但也不至于死。
此时又听敌将大喝将军,心中也是有些惊疑。
马超也不傻,知道能被这些偏将称为将军,方才与自己对战那人十有八九就是敌军主将李傕了。
待到马超回过神来,却是来不及再上去给李傕补刀。
见到没有机会再斩杀李傕,马超倒也果断,一拍马背,领着那八百骑兵飞驰而去。
众人扶起被刺倒的李傕,便有人大声传喝随军大夫。
此时李傕反倒冷静了下来,捂住伤口强忍着疼痛道:“尔等莫要慌乱,本将无大碍。”
扫了面前的几名偏将一眼,李傕接着道:“传令众军士,今日之事若谁敢传扬出去,本将定斩不饶。”众人凛然,连忙应诺。
这到也不是李傕怕丢了面子,只因李傕如今手握五万大军,又是刚到西凉不久,各处关隘都尚未完全安定,又有马腾韩遂等西凉军阀虎视眈眈,若是让各处守军知道自己受了重伤,难免军心动摇,被敌人有机可乘。
却有一偏将开口道:“主公,我等此时该当如何?”
李傕略一思索道:“你且前去乐业,告诉杨起石吾已大败马超,升任他为卑将军,明日便来我军帐听用,其余人等,速速收拢将士送本将回大营。”
众人见李傕下了命令,便纷纷开始行动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