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见完邬县城中有功的士绅义士,一番赏赐之后,李炎又亲自领人开仓放粮,将马超部众所劫掠的粮食归还百姓。
一时间邬县百姓无不拍手相庆,前来衙门府前跪拜谢恩的人络绎不绝。
天色渐黑,地上大雪已堆起一尺多深,在秦府吃完庆功晚宴,李炎谢绝秦荣父子的热情留宿,领着伍仁张绣返回衙门府。
邬县虽然平定,然则邬县县令县丞皆死于马超之手,城中官府各部门遭受严重破坏,如今又逢寒冬大雪,若是不能及时派遣有能力之人出任县令,组织救援事宜,一旦自己兵马撤走,城中百姓冻死饿死者尚不知有多少。
李炎虽手握董卓赐予的并州各关隘通关令牌,但却没有在并州私自任命地方官吏的权力。
而邬县作为河西郡第二大县,李炎冒着寒冬大雪历经艰辛方才打下来,自然也不打算就此将这块到嘴的肥肉吐出来。
如今董卓已带着貂蝉去鹛坞过逍遥日子了,如此算来,距离王允假传圣旨宣董卓回长安,假借继承大位之名诛杀董卓之日便也不会太远了。
李炎将心一横,便决定来个先斩后奏,直接假传诏令任命秦荣之父秦洪为邬县县令,再任自己宗族中颇有胆识才干的李进为县蔚,将邬县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以作为日后进军并州的前沿据点。
此时夜已深了,李炎打定主意,正待连夜赶造诏书,却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李炎放下手中毛笔,低声道。
“李将军,某深夜前来,多有叨扰还请见谅。”张绣抱拳行礼道。
见是张绣前来,李炎微笑道:“无妨,张将军此来可是为白日吾所言国贼离死不远之事呼?”
“某自白日听李将军之言,夜不能寐,特来请将军解惑。”
李炎望着面前一脸严肃的张绣,微笑道:“吾若说白日间所言之事乃是吾使诈降服庞德之计,张将军可信否?”
张绣闻言露出一抹笑意:“李将军乃睿智之人,自然不会做出这等愚蠢之事。”
“哈哈哈!张将军且请入座。”李炎说着亲自起身为张绣倒了杯茶。
二人坐定,李炎轻泯了口香茶道:“张将军可知董太师新纳之妾貂蝉否?”
“太师此番正是携此女北去鹛坞,貂蝉之名吾略有耳闻。”
“张将军可知此女乃是司徒王允养女呼?”
张绣闻言皱了皱眉:“这个倒是未曾听说。”
“貂蝉此女不仅生得国色天香,在王允的特意调教之下,其琴棋书画歌舞乐曲亦样样精通,在将貂蝉送予董太师之前,王允曾将此女许嫁于吕布。”
张绣听到此处霍然起身,惊道:“王允欲使美人计离间董太师与吕布呼?”
李炎望了一眼霍然起身的张绣,再次泯了一口茶平静的道:“非美人计,此乃连环计也!”
“连环计?”
张绣沉默片刻,再次坐下,盯着对面的李炎道:“李将军已投靠王允呼?”
李炎微微摇头:“张将军以为吾等西凉军嫡系若是投靠王允这等士族,能比现在境况更好呼?”
张绣再次沉默片刻:“既是如此,李将军何不将此事禀明董太师,铲除王允老贼。”
“如今关东各路诸侯无不招兵买马广纳贤才,开荒种粮安顿百姓,恢复生产集结资源,反观吾关西,董太师废令货币,以至物价飞涨商贸废弛,如今又奴役二十万百姓为其修筑鹛坞,以至耕种荒废,百姓每日冻死饿死者不计其数。”
“而太师兵马虽多,部将却又相互倾扎,且不说吾等嫡系西凉军不待见吕布一系并州军,即便是吾等自家嫡系西凉军亦尚有纷争,便如你张氏与吾李氏。”
李炎顿了顿接着道:“粮食不足,生产倒退,军中诸将不睦,此消彼长之下,若再让董太师统领关西五年,吾等必死无葬身之地矣!”
张绣闻言深深看了李炎一眼,起身抱拳道:“此番张绣受教了,多谢李将军提点。”
李炎摆摆手道:“吾与张将军在战场上乃是过命的交情,如今不过略表愚见,算不得什么,恰巧吾亦有一事不明,正好像张将军请教。”
有事请教自己?张绣猜不透李炎想要请教之事,只得抱拳道:“李将军尽管道来,若吾懂得定知无不言。”
“你我两家同为士族,又相隔甚远,亦非世仇,怎么有如今这等间隙?”
对于这个疑惑,李炎早先便已问过李傕,只可惜自己每次提及与张氏的矛盾之时李傕总是敷衍了事不愿多提。
李傕死后李炎也曾向宗族族老询问过,然而这些族老对于此事却也不明所以,只说在李傕出任族长之前并未与张济这一族有过什么矛盾,之后李炎忙于凉州战场便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来调查此事。
张绣见李炎问起此事,明显一愣,随即摇头苦笑道:“你我两家间隙却是与令尊有关。”
李炎虽猜到此事十之八九与李傕有关,却也难以猜透其中根源,此时见张绣知道内情,不由正色道:“愿闻其详。”
“此事说来话长,令尊与我叔父间隙乃是因吾婶婶邹氏而起。”
“邹氏?”
李炎闻言一愣,随即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个导致曹操宛城大败,使得一代猛将典韦惨死的张济遗孀邹夫人。
只是李炎未曾想到,李傕与张济竟然还有这样一段不为后人所知的复杂关系。
张绣接着道:“吾那婶婶邹氏原本乃是红尘女子,只因其生得妩媚异常,且又精通歌舞音律,吾叔父只去了那**一次便发誓要将此女赎回为妾,那成想令尊亦去了那家**,之后吾叔父虽取得邹氏,却也与令尊结了怨。”
李炎听到此处不由为之无语,张李两家不和竟然是因为张济与李傕是情敌,而张济略胜一筹抱得美人归,这也难怪自己每次问起李傕与张氏间隙的缘故李傕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愿多提。
发生这样的事,作为失败的一方,让李傕开口向自己儿子讲述自己的粘事,这确实是有些难为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