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高顺故意道出疑兵实情,放走马腾斥候之后,便一路疾驰到了三崖口进行伏击准备。
那员打探消息的斥候正是马腾派出的斥候队长,其听闻高顺所言,心中大喜,火速返回向马腾禀报。
马腾行军虽慢,然则待到斥候队长赶上马腾大军之时,却也距离高顺射杀异族兵将之地十余里路程了。
听完风尘仆仆赶来的斥候队长禀报,马腾面色阴冷,紧握的拳头使得指节发白,沉吟片刻,马腾下令大军整齐装备,返回追击高顺等人。
却说马腾两万先锋大军,其中大半皆是凉州各路军阀拼凑起来的联军,这些各为其主的联军将士对马腾并无太多的拥戴与敬重。
众人自张掖出军以来,多半时间都是匆忙赶路,由于马腾救子心切,纵使是夜间也有过行军。
况且一众联军早间便与李炎部下一万五千异族大军大战了一场,虽只是伏击,未曾有过短兵相接,然则众多伏击前的准备亦耗费了不少体力。
再加之滚落巨石、开弓放箭之后又是一路追击,一众联军早已疲惫不堪。
此时乃是午饭时间,众人好不容易有片刻的吃饭歇息时间,马腾却又要让众人回去追击,一时间先锋大军之中怨言颇多。
然则军令如山,纵使众人再不情愿,却也只得遵循马腾军令,开始整理装备,准备进发。
马腾也知道如此频繁调令劳军伤财,容易激发将士不满,若是寻常时候,马腾权衡之下或许会放弃追击高顺。
然而早日间马腾听闻高顺那员偏将所言,自己儿子侄儿已是折在李炎手中,心中早已憋了一股子怒火。
此时又得知被高顺戏耍,不由得心中怒火更盛,便下定决心要歼灭高顺等人,以泄心中之恨。
看着自己嫡系五千将士已是刀枪雪亮,早已整装待发,那其余一万余联军将士却是拖拖拉拉,一脸不情不愿的模样,马腾不由得皱了皱眉。
马腾身边卑将见马腾如此模样,上前道:“主公,这些联军将士明显是在故意拖延,可要属下前去催促一番?”
马腾微微摇头:“一路急行,又加之前番与异族兵将大战,此时又要行军,这些联军将士不情愿倒也在情理之中,想来那李炎部将见到吾等后退,定然也不会拼死赶路,且等待这些将士片刻罢!”
顿了顿马腾接着对身边那卑将道:“你且下去告诉诸联军将士,此番追击李炎部将,斩敌一首赏银五十两。”
那卑将闻言,张了张口,最后却没说什么,遵循马腾之令下去传话了。
待到走出去十数丈,那卑将方才倒吸了口冷气,斩敌一首赏银五十,早日间观那李炎部将至少亦有三四千人,如此一来便是十五六万两白银。
这员卑将虽已跟随马腾五六年,却也是第一次见马腾如此重赏士卒。
纵观整个凉州,也从未见到那个军阀之主对普通士卒有过如此重的奖赏。
原本拖拖拉拉消极怠工的一众联军将士听闻此番追击李炎部将但凡斩首一人便有五十两白银,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再三确认自己并未听错之后,一众联军士卒彻底沸腾了,一群军汉兴奋得满眼通红,人人犹如打了鸡血般。
一扫方才的拖拉,一万五千联军将士人人争先,仅只片刻时间便已整装待发。
一众联军士卒为了能拿到赏赐,在各自主将的带领之下,甚至还跑到马腾那早已集结完毕的五千嫡系将士前面列队。
其余各部联军见此,纷纷效仿,待到大军集结完毕,马腾那五千嫡系反倒成了队伍的后军。
马腾见联军士卒人人士气高涨,微微点头,倒也并未在意那些联军将士抢占前队的作为。
扫了一眼前队摩拳擦掌的联军将士,再看看后队那有些愤慨的嫡系军马,马腾下令全军急行,率领众人朝高顺追去。
马腾这边一番耽搁之下,高顺派出的那名传令士卒在跑死一匹战马之后终于到了枝阳城。
然则令这名传令士卒有些惊异的是,枝阳城中张辽、徐晃二位将军似是起了争执。
远远的这名传令士卒便听闻张辽愤慨的大声道:“徐晃,你前番既已跟随主公立下功劳,此次为何还要与吾争抢先锋之位?”
张辽话音刚落,却是听闻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响起,正是徐晃的声音。
只听徐晃应道:“张辽,先锋之位,凭的乃是自身本事,岂有立下功劳便要相让呼?”
张辽闻言像是一时语塞,紧接着这名前来报信的士卒便听到“锵”的一声,却是拔剑的声音。
这员前来传令的士卒乃是自长安跟随李炎来西凉的嫡系士卒,自是了解徐晃、张辽平日间的关系。
这员士卒未曾想到平日间关系和谐的两位将军竟因为争功而起了冲突,见识过张辽、徐晃实力的传令士卒不由得心中大惊。
传令士卒正待前去通告李炎,却见到李炎一脸怒色的从远处走来,见到张辽手中半出鞘的佩剑,李炎脸色更加阴沉,大声喝令两人住手,又一把夺过张辽手中佩剑,狠狠的仍了出去。
长剑落地,发出一声响亮的撞击声,引得一些士卒回头观望。
望着喝退张辽、徐晃二人之后依旧一脸怒意的李炎,这名传令士卒不由得暗道自己倒霉,竟恰巧撞到主公发怒之时。
然则职责在身,传令士卒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向李炎行礼禀告。
得知其乃是高顺派来的,李炎一把拉起跪地行礼的传令士卒,示意其跟随自己到里屋再说。
到了里屋,传令士卒只见方才还争锋相对的张辽高顺二人此时竟有说有笑的在屋内品茶,不由得更加目瞪口呆。
张辽、徐晃二人见李炎进来,赶忙起身行礼,李炎亦是一脸微笑的示意二人无需多礼,那还有方才的怒意。
传令士卒只感觉自己大脑似乎有些不够用了,正愕然间,只听李炎问道:“高将军此番情况如何了?你且一一与吾道来。”
传令士卒闻言,方才惊醒,再次对李炎行了一礼,急忙呈上怀中帛书道:“主公,高将军言此番经过具在书信中。”
李炎接过帛书,开始看得皱了皱眉,待到看到高顺的计划之时嘴角却是露出一抹笑意。
看完书信,李炎向前来传令的士卒道了句辛苦,让其先且先去休息。
屋外又进来两人,却正是钟繇、杨起石,两人进屋行礼后皆是满脸微笑。
钟繇笑道:“方才公明、文远做戏倒也的确精彩,到时候马腾纵使有百口亦难辩解矣。”
高顺、徐晃闻言笑意更盛,都有些期待待到时候韩遂、梁兴等人来时,马腾所言皆是事实但却无一人相信的场景。
李炎将高顺书信递给钟繇几人观看,几人看罢皆是心中大动,对高顺敬佩不已。
对早已定好放走马休马岱用以离间凉州联军的计策,李炎将一应后续事宜交予张辽处理。
知道高顺所言计策时间紧急,李炎便也不再浪费时间,当即点起五千精锐将士,与徐晃一同领军朝三崖口飞奔而去。
马腾领着两万士气高涨的联军将士一路飞驰,不到半个时辰已是行了将近十里路程。
然则凉州各路军阀实力强弱不等,自然其部众中划分出来交给马腾率领的先锋军亦是有强有弱。
急行了十里路,已是有些联军将士座下军马体力不支,虽能勉强跟上大军步伐,但再如此急行下去却也支撑不住。
马腾对此也颇为无奈,只得下令稍微减慢速度,来将就那些快要跟不上的士卒。
却说李炎这边,不仅接连大胜两场,之前李炎亲自救治伤兵、承诺不抛弃伤员的事迹亦是早已在军中传开,一时间军中汉军将士皆是十分拥戴李炎。
此番出征,五千将士体力充沛,再加之是李炎亲自领军,士气自然更盛。
兵为精兵,马是好马,虽然比马腾晚出发得一些,但李炎却在马腾之前先到了三崖口。
三崖口官道之上,两侧树木并不茂密,再加之已是中秋时节,树叶凋零,此时五千将士埋伏在山坡之上,只要稍有动作便会露出端倪。
若是寻常时候,要想在此处伏击马腾这等沙场老将自然是很难成功,只是不久之前马腾方才中过高顺的疑兵之计,再加之那员斥候在高顺的故意为之之下,已是打探到高顺军中“真相”。
如此一来,此次伏击成功的几率便增加了不少。
官道两侧山崖伏兵早已安排妥当,高顺让余孔在山坡上负责后续号令事宜,自身只带了早先向马腾骂阵的那员偏将到官道上来等候枝阳兵马。
见是李炎亲自领军亲来,高顺赶忙领着那偏将上前见礼,李炎示意两人无需多礼,便开始抓紧时间商议配合伏击事宜。
简单商议之后,只见高顺忽然跪地行礼道:“主公,前番乃是末将领军与马腾会面,想来马腾已认得末将面孔,此番诱敌还请主公退居幕后,以求万无一失。”
一把将高顺拉起,李炎见高顺如此严肃,说得只不过是让其担当诱敌领军主将之事,不由得笑道:“如此精彩之局,若是错过了岂不惜哉!此番吾便给义伏当个偏将罢。”
说着李炎便开始解下自己战袍盔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