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听到儿子竟要送东西了,顿时怔了下,没想到儿子竟开窍了,知道要送礼物给小姑娘了,这礼物说送就能马上送,看来是早已准备好的。抬起眼眸,看着眉眼染笑的儿子,她忽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满足感,和颜悦色道:“彦宸,你何不自己去?这样显得有诚意一些,让孙嬷嬷去,这诚意就减半了。
”温彦宸神色微僵,他倒是想亲自送,可那小丫头若知道是他送的,估计连收都不会收,如实答道:“娘,绾绾同我闹别扭,我送过去的她估计不会理会,您送过去的她
肯定会收的。”
傅氏听后,越发不解。这小姑娘跟未婚夫闹别扭,未婚夫亲自送礼物过来,这气不就消了吗?怎么可能不会收?
温彦宸也不想多说,只道:“娘,您等会儿,我这就回去取东西。”说罢就起身,先行告辞。
见他步履轻快离开,傅氏茫然,半晌后摇头失笑,然后吩咐孙嬷嬷去准备补品,等会儿随自家儿子的礼物一起送过去。
没过多久,温彦宸就拿着一个比大人的巴掌还要大许些的锦盒过来,锦盒用红木做成,边缘处雕刻了精致的花纹。
他垂眸看了眼锦盒,眼底一片柔色,旋即笑着将锦盒递给傅氏,道:“娘,就是此物,您让孙嬷嬷顺便替儿子捎带过去。”
傅氏接过锦盒,随意看了眼,便知里面的礼物也价值不菲,遂含笑问:“彦宸,你真的不亲自送过去?”
温彦宸眸色微微一暗,眼底掠过一丝失落,回道:“这回还是由孙嬷嬷代劳吧,下一件礼物,儿子再亲手送到她手中。”
见他微微低着头,傅氏也只当他难为情,低笑了声,调侃了他几句再让孙嬷嬷去送礼,特意交代孙嬷嬷到时候着重说一下这锦盒。
温彦宸忙道:“孙嬷嬷,这东西你到时候说是娘精心挑选,特意送给她的就好。”
闻言,孙嬷嬷与傅氏皆是一愣,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
怔了少顷,傅氏好笑道:“彦宸,这样的话,功劳可就落在娘的头上了,绾绾也不知晓是你送的。”
温彦宸视线落在那锦盒上,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娘,她打开盒子就知道是儿子送的了。”
傅氏一听,就猜测到这盒子里的东西大概是他们二人熟知的东西,便不再过问,让孙嬷嬷马上送到永宁侯府。
等孙嬷嬷出去后,傅氏饶有兴趣地问一句:“彦宸,你到底送了何物?绾绾收到你这件礼物后,是不是就会消气了?”
见母亲一脸关切,温彦宸最终没有将真实答案说出口,微微敛目,轻声回一句:“大概会的。”
*
蒹葭院。
秦绾妍原本在看话本的,一听到梅枝来禀报说傅氏身边的孙嬷嬷来了。说是傅氏知道她身子不适后,马上派孙嬷嬷来给她送补品。
她神情呆滞了片刻,没想到自己找的借口,傅氏竟然当真了,还派人送了补品过来问候她。
如今‘身体不适’的她也不宜见客,遂吩咐梅枝:“你去见一见孙嬷嬷,并捎句话给孙嬷嬷带回去,就说多谢伯母关心,等我身体好了再登门拜访。”
梅枝颔首应声,马上退下,去前厅见孙嬷嬷。
约莫过了差不多两刻钟时间,梅枝就回来了,还带了几盒补品,全放桌子上,另外将一个红木做的锦盒递给自家小姐。
秦绾妍接过锦盒,疑问:“这是?”
梅枝恭声回答:“小姐,这是温夫人送给您的,听那孙嬷嬷说,原本想着您明天去温府的时候送给您,但您身子不爽利,就让孙嬷嬷捎带过来了。”
秦绾妍看着手中的锦盒,瞅着这盒子的大小,里面约莫是什么首饰之类的东西,她眸光闪了闪。
说起首饰,傅氏以前也送过给她,在户部尚书之妻,周老夫人的寿宴上,送了她一个翡翠玉镯,之后在如意珠宝阁遇上,又强行给她挑了几件首饰买了送给她。
刚要打开盒子,她顿住动作,对边上的梅枝道:“梅枝,你先出去吧。”
梅枝应了声“是”,然后福身退下。
秦绾妍打开锦盒,垂眼一看,盒子里躺着一支上等羊脂玉雕刻而成的莲花玉簪子,她怔愣了下,这支簪子玉质细腻,宛若凝脂,一看就价值不菲。她拿起簪子端详了下,这支莲花簪通体莹白,簪身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簪头是一朵绽放的红莲,用犹如鲜血般红润的羊脂玉雕刻而成,工匠手艺很好,将红莲雕刻得
栩栩如生。
她喜欢鲜亮的颜色,若是白莲她只是觉得好看,但不怎么喜欢,可看到红莲她心头一喜。只是这簪子不是父母或者怀瑾送的,而是傅氏送的,无功不受禄,这簪子太贵重了,长者赐不可辞,直接退回去就是对长辈不敬,她回头得找件同等价格的物件送回
去抵消。
正要把簪子放回盒子时,忽见盒子里还有一封信,她眉心一跳,隐约感觉这又是什么定时炸药包,很有可能与那姓温的有关。
她脸色沉了沉,然后将信拿出来,把簪子放回锦盒。
展信一看,熟悉的字迹就跃然纸上,她下意识瞥了眼躺在锦盒中的玉簪,眼角抽了抽。怎么忽然间就觉得这簪子变得丑不拉几的,不喜欢了呢?
信上写道:绾绾,是吾。当汝看到字迹,或许会将信撕掉,且听吾把话讲完再撕,可好?
秦绾妍嗤笑了声,低喃了句:“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啊,若你在我面前,不但会撕了你的信,还会把你揍一顿,真真是个五行欠打的。”
说罢,刚想撕了不看,都撕开一个小口了,想了想又耐着性子看下去。
看着他在信上洋洋洒洒几页纸诉衷情,遣词造句缠绵悱恻,满满的情意跃然纸上,她神色绷紧,心情越发微妙。
看着这些肉麻的情话,让她隐隐怀疑,这封信是不是温彦宸找人代笔,他再誊抄一份送过来的,不然依照他的性子怎会写出这样一封信来?
看到最后,她目光瞬间凝住,视线紧紧锁着最后那几行字,这几行字写信的人生怕她看不懂似的,都不用书面用语了,直接用说话的口吻写道:绾绾,别再躲我可好?我知晓你有心结,但你躲着我就能解除心结?我并不想逼你,只求你别躲着我,若一年之后你仍然坚持要解除婚约,我就允了你,可好?但你若躲着我,我会不甘,莫说一年,就是十年,二十年,乃至此生都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