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揭短的隋胖子懒得和眼看着长成混蛋玩意儿的王小子扯皮,突然说道:“我就觉得泰不阿不抢亲对不起他那一身武力,我要是像他那么强,肯定把沉落雁抢回铁戈,反正隔着天地两道雄关也不怕,虽说强扭的瓜吃起来不甜,可毕竟能吃到不是?”
场中有人附和,有人反对,一时嘈杂无两,但这的确是诸人感兴趣的地儿。
管甚也是轻轻摇头,道:“当年童大老爷成婚,暗中隐藏的强手何其多,都是为防泰不阿暴起,但最后泰不阿只是饮了一壶酒,剃了满头烦恼丝便回归铁戈。”
隋胖子回道:“您可千万别说是泰不阿怕了,就算是您说的我也不信!”
管甚道:“泰不阿曾说情无第二,输便是输了,再争再抢也是无用的。”
杨画心突然咯噔一下,呢喃着“再争再抢也是无用的”这句话,有些失神。
旁侧的壮硕汉子独自饮着青山黄,瞅见了杨画失魂落魄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有了心上人,被管甚一句话说的患得患失。
壮硕汉子觉得好笑不禁摇头,起身大声说道:“说什么再争再抢也是无用的这种屁话,还不是不愿意放下身段?觉得他武道第一人何等风流人物,世间女子都必须争着抢着去爱他才对,只要是个女人都不愿意挨着这种又冷又硬又脾气臭的人物。”
场中众人尽皆看着“大放厥词”的壮硕汉子,连杨画都不例外。
壮硕汉子毫不怯场,继续道:“我这人长得不行,功夫不行,偏偏就招女人喜欢?为啥?不要脸啊!”
笑声满堂。
壮硕汉子也不不好意思,道:“我喜欢的姑娘甭管怎么烦我,我都得凑上去恬不知耻的混个熟脸儿,人家有心上人就怂了?想娶媳妇儿除了不要脸还是不要脸!不争不抢就能娶着媳妇了?怎么能把事儿想的那么美?”
壮硕汉子意有所指的瞅了一眼杨画,问道:“小兄弟,你说是不?”
杨画挠了挠头,小声道:“好像有点儿道理……”杨画还记着忽悠蜀漆的时候,他自己说的好像是差不多的意思,果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说书楼笑声更甚。
管甚也是无奈摇头,道:“我要是有闺女不让你见着面儿。”
壮硕汉子毫不示弱,回道:“您闺女就是美成天仙我也不敢打主意,就您相熟的那些人物,我可是一个不敢招惹。”
遇上这么一位泼皮人物,管甚有心无力,笑道:“不知这位好汉名号,老夫日后必与人说道说道您的高见。”
壮硕汉子连连摆手,赶忙道:“可别介,您要是再去一趟铁戈和泰不阿说我笑话他,我这小身板估计都不用半指头就给捏死了,我可不想我几个红颜知己垂泪伤心。”
管甚不再继续调侃,说道:“不过这位好汉说的倒也在理,童大老爷可不就是凭着一张厚脸皮才得了沉落雁芳心!”
众人品味着这话糙理不糙的话,越品越觉得还真有点儿道理,三三两两笑着谈论。
于这无人注意时,壮硕汉子忽然不着边际的问道:“敢问管甚先生,当年周流风是自己寂灭心湖还是被泰不阿一拳
破碎心湖?”
杨画心生奇异之感。
管甚先生轻轻摇头:“不知。”
“多谢。”壮硕汉子利落坐下,灌了一大口青山黄。
杨画端起茶杯,向着无人注意的壮硕汉子举杯,道:“老哥,咱喝一杯?”
壮硕汉子苦笑:“以茶代酒?小兄弟可不痛快啊。”
杨画小声道:“不胜酒力。”
壮硕汉子无奈摇头,举壶相邀,一饮而尽。
杨画小酌一口云雾香茶,依稀记得周流风败给泰不阿后,未过多久便死于一位远弱于他的后辈手中。
壮硕汉子喝干了一壶青山黄,摇着空壶,轻叹道:“我姓周,名武。”
杨画又举杯,道:“周大哥,再喝一杯。”
周武拿起另一壶青山黄,一口饮下,赞道:“这青山黄酒味儿不输雍州红花雕啊!”
台上管甚见诸多听客交头接耳,怕是再不说些足以镇场子的大事,这场说书便也到此为止了,管甚咳了咳嗓子,引得场中诸人又把目光投向他。
管甚轻道:“既然提及童大老爷,便不得不说童府千金童笑笑近来离家出走之事。”
有消息灵通人说道:“如今不是万金赏银升至十万金了?听说各州与童大老爷交好的江湖门派尽数派遣门下弟子找寻,却仍无消息。”
管甚点头,轻道:“那诸位可知,近来江湖有一位疯剑仙出世,破琼霞剑门首徒一颗剑胆,碎十武全门第三长老心湖,且剑未出鞘,只是剑气而为!”
琼霞剑门以一式快到至极的剑术闻名江湖,门主首徒惊才艳艳,已可与老辈人物争雄。更不提十武全门第三长老,早已是声名江湖的强者。
杨画从蜀漆口中知会武夫筑心湖,剑士凝剑胆,修行人建气府才算入品。剑士剑胆破碎,武夫心湖决堤,便是再与此道无缘,非是所有人都如枯剑冢剑鬼无事生一般,弃武习剑又成顶尖强者。
杨画亦如所有人一样,都不解为何管甚先生提童笑笑离家,却又要提此位疯剑仙手笔,虽然的确震人心神,但却好像并不关联。
场中众人无不以期许目光看向台中老神自在的管甚先生。
管甚放眼一望,满意点头,才继续说道:“一位江湖新秀,一位老辈名宿,两人都是奉门主之命出山门寻童笑笑才遇到疯剑仙,而且他们二人是结伴而行!”
哗声四起,仅用剑气便废了两位起码二品境的强者,此位疯剑仙难不成能与弄潮剑仙相提并论?
管甚又道:“当然,这非是我这时说此事的原因,而是因为这位疯剑仙是刻意为之,废了两人后,只拿出童笑笑画像询问是否知道线索,来者不善,是刻意针对童大老爷!”
周武笑着对杨画说道:“看来又要有一出好戏可看,没准再过一段时间便能有幸得见疯剑仙与弄潮剑仙两位剑道强人的一品剑招?”
杨画连连摇头,说道:“我绝对有多远离多远,我可不想被随手一剑弄得缺胳膊少腿,没准小命都得丢在那儿。”
管甚无奈摇头,道:“小兄弟倒很是实在。”
“我
姓杨,名画,叫我杨老弟就好。”
周武玩笑说道:“杨老弟,我感觉万一他们两人对剑,你八成会在那儿。”
杨画饮茶润口,说道:“周大哥,你这不是咒我短命嘛!”
周武笑的畅快,起码与杨画这种风趣人聊事儿还挺有意思。
有好事之人说道:“那两门大派这下伤筋动骨没白伤,跟童大老爷牵扯上这么大渊源,以后哪里还愁银子不够用!”
虽是实话,但却着实刺耳,幸亏两门都是冀州门派,此时说书楼有无几位江湖人士,不然光是这几句调侃话,说不定便要遭血光之灾。
管甚亦是相识两派门主,对这句话着实有些不喜,意味深长道:“行走江湖切莫要意气行事。”
“童大老爷除了因钱财极多才与江湖大派关系匪浅,更是因他极是义气,听闻此事,直接相赠两颗“龙虎金丹”于受伤二人,虽是会卧床许久,但毕竟是保住了一身境界。”
龙虎金丹响亮的名头,让在场众人一致倒吸冷气。
周武赞道:“好大的手笔。”
杨画听着龙虎金丹就知道绝对是稀罕玩意儿,可却从没听过,见周武好像知之甚祥,请教道:“周老哥,龙虎金丹是何物?”
周武不奇怪杨画这个北地人不清楚龙虎金丹,解释道:“海外蓬莱长生道的镇道重器龙虎金丹,武夫心湖决堤亦或是剑士剑胆破碎,只要未过十日,服下龙虎金丹便可重筑心湖,复凝剑胆。”
杨画还是未理解到龙虎金丹究竟有多贵重,好奇问道:“挺贵吧?”
“呵呵。”周武笑道:“你说这栋小棠楼怎么样?”
“琼楼玉宇!”
周武淡淡说道:“十栋小棠楼换不来一颗龙虎金丹。”
杨画还能说什么,在幽岐大城就听说童大老爷有钱,没成想这么有钱,杨画都有些后悔没去幽岐童府去开开眼了。
“诸位!”管甚在众人出神时,朗声道:“你们可知此位疯剑仙是谁?”
众人凝神细听,说不得又能听到一桩江湖震事。
管甚没来由说道:“冀州虎崂涧的虎崂大瀑复又折流易向。”
有熟知江湖事的人物已经猜到,说道:“您可别说是因李观潮一剑而再无山门的观瀑剑派,更别说那位疯剑仙是那个遭整座江湖耻笑的赵无为!”
肖潼讲述过弄潮剑仙李观潮的事迹,不过却是寥寥几句便一带而过,杨画对此也是一知半解。
管甚叹道:“我不知此位疯剑仙究竟是不是赵无为,但虎崂大瀑易向不假,疯癫于虎崂涧的赵无为也的确不见身影,这是我回返途中亲眼所见,做不得假。”
众人虽极不相信,但也唯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何疯剑仙会刻意去寻童笑笑。
杨画庆幸,幸亏师傅杨三道与他说的亲事不是这位童笑笑,不然自己媳妇被这么一位厉害主顾盯上,一百个他加起来够不够人家一剑杀的?
杨画不禁同情起痴情于童笑笑的可怜公子哥儿。
同情到笑出幸灾乐祸的可恶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