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和邢伟岩对望了一眼,说道:“什……什么攻守同盟?”
全兆从抽屉掏出一份电话记录,冲他们扬了扬,说道:“有人把你们告了。”
“告……告我们什么?”薛家良的心就是一紧。
全兆书记说:“告你们在农贸市场招标过程中,徇私舞弊、暗箱操作,优亲厚友,尤其是薛家良,暗示招标领导小组将工程优先给了自己的老同事,告邢伟岩阿姨奉承,推波助澜,致使最有实力的本土公司没能竞上标。”
薛家良一听,头一耷拉,不说话了。
邢伟岩本想辩解什么,见薛家良这个神态,他也头一耷拉,不说话了。
全兆一看,“啪”地一声将那份记录拍在桌上,说道:“怎么不说话,我这里是曹营吗?”
薛家良半天才抬起头说道:“您这里不是曹营,我们也不是徐庶,但我们的确冤枉。”
“早就料到你们会喊冤!”全书记严肃地说道。
这种情况下,邢伟岩必须要说话了,他不能让薛家良直接跟市委书记“交火”,他说道:“全书记,我们的确是冤枉。”
“哦?博阳党政一把手都喊冤,那你们给我说说,你们怨在哪里呀?”全书记强硬的语气得到缓和。
邢伟岩说:“首先澄清一点,家良市长没有优亲厚友,也没有徇私舞弊,招投标工作从始至终都是我在抓,入围企业资质审查工作由聘请来的专家组做,如果非要跟中标公司扯上关系,就是家良市长跟君怡公司的老总以前是同事。”
“继续讲下去,你必须给我实事求是地汇报,如果有任何的偏袒和讨好他,绝不轻饶你!”全书记手指着邢伟岩,表情严肃地警告着他。
邢伟岩说:“我以党性向您保证,绝对实事求是。”
邢伟岩顿了顿,将身子扭向全兆的方向,他继续说道:“在昨天正式评标前,就出现了一个插曲,所有入围公司都收到了一条短信,说政府已经内定了中标人,是君怡公司,劝大家不要递交标书了,更不要去评标现场了。我们等了一个多小时,只有两家公司递交标书,后来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又一一给这些公司打电话辟谣,这些公司才递交了标书。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我始终都没有离开招待所的那间会议室,所有过程都有专人录像,公证处有四名工作人员现场监督。在正式公布结果之前,我的确存了私心,出来跟家良市长报告了专家组的意见。当家良市长得知专家组倾向于君怡公司的时候,他却说,能否对本土的国营企业三建公司倾斜一下,照顾一下,毕竟三建有几百号人等着吃饭,但我们经过商议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决定让他们自己去到市场上找饭吃,这才有了最终的结果。”
全书记听到这里,敲着桌子说:“照你这么说,薛家良是不情愿将工程给他的老同事的?”
邢伟岩说:“倒不是不情愿,不管专家组最后认定哪一家公司,我想,家良市长都会有照顾本土企业的感情心理,所以从这一点来讲,家良市长是没有私心的,君怡公司完全是凭借自身过硬的实力拿到的这个项目的承建权。”
全书记微微点点头,忽然又问道:“那电视台提前播发的新闻稿件,还有提前发布的短信内容,怎么会和你们最终的结果不谋而合?这个又怎么解释?能说你们不是提前内定的吗?”
薛家良委屈地说道:“我们没有理由这么做,如果这么做的话,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全书记看着他:“你们这样做自有你们这样做的理由,不言而喻,你们能说没有得到企业的回扣或者好处费?”
薛家良一听全兆这样说,等于给他们定了性,他脖子一梗,骨子里的那份倔强又抬头了,他懒得去申辩,口气强硬地说道:“那好吧,我请求组织派出工作组,对此事进行调查,如果我有问题,任凭组织处理。”
全书记看着他,严肃地说:“听你的口气还蛮不服气的?”
薛家良看着自己的脚尖,唯恐自己说出什么有失理智的话,他低声说:“我没有不服气,只是请组织调查,弄清事情真相。”
全兆不言声了,他也低头不语了。
沉默,使房间里的空气骤然变得紧张起来,薛家良和邢伟岩都知道,接下来就是全书记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此时薛家良的心冰到了极点,他没想到,作为市委书记,他完全相信了举报人的话,他的态度和他说的话证明了这一点。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带有审讯的意味,这让薛家良感到了不公和委屈。
邢伟岩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本想和薛家良好好合作,仰仗着薛家良对自己来一次政治救赎,没想到他的思想和行动,刚刚合上薛家良的节拍,就出现了这个情况,而且听全书记的口气,他完全是不相信薛家良,那么,接下来的情况就有可能发生改变,他有可能被打回原形。
让他心灰意冷的是,那只控制自己的阴魂,怎么也附上了薛家良的体上。他不用费力思考,就知道这事是谁干的,因为这个套路他太熟悉了,几乎一成不变,没有半点新意,但却百发百中。
邢伟岩的心也凉到了极点,对于别人来说,扳倒薛家良,就等于扳倒了邢伟岩妄想依附的大树,他想逃出掣肘,永远是痴心妄想。
这一刻,邢伟岩的沮丧和绝望,毫无遮掩,都反映到了脸上。
两个人都在心里做起了最坏的打算。
接下来,事情却出现了峰回路转的局面。
只见全书记不动声色地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光碟,说道:“来吧,你们俩看看这个。”
薛家良和邢伟岩没动,而是不解地看着他。
全书记将光碟放进电脑里,又说道:“过来呀,你们俩看看这段视频,和你们都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