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天回头一看，只见姥爷一脸黑线地站在外屋地中间，盯着他手里拿着的烟盒跟烟卷儿。

　　 他紧忙跳到了外屋，把烟卷儿硬塞到姥爷嘴里，从工作台上抓过火柴划着火给姥爷把烟点上，顺手把那大半包烟放到了姥爷的工作台上。

　　 姥爷吸了一口烟，把烟拿在了手里，想要开口讲话。

　　 王笑天抢先问道：“姥爷，这烟是不是真的？彩彩跟婷婷姐说是假烟，她们知道个啥呀。”

　　 姥爷又把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品了品说道：“这是正经的牡丹烟，哪能成了假的呀。

　　 你怎么兜里装着烟呀，哪儿来的？“语气还是不善。

　　 王笑天嘻嘻笑着，从另外一个兜里又掏出一盒没有拆开包装的牡丹烟放在了工作台上面，跳到诊疗椅上面半仰着躺下，晃悠着两条腿说道：“白天我不是接待人嘛，晓峰他爸给我拿了两盒让我给人散，忙忙乱乱的我也没顾上，这不是拿回来孝敬您了嘛。”

　　 孔庆祺坐到了工作台后面，脸色缓和了不少，语气中略带责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些小便宜还是莫要贪图的好。

　　 快点儿洗涮睡觉吧，这都几点了，女子的闺房不可轻易踏入了。“

　　 王笑天心说，烟都是我花钱买的，咱家就是个里外屋，里边还有个内定的媳妇，另一个说拿下也就拿下了，闺房不闺房的没那么紧要吧。

　　 眼前跳出一行字来：

　　 【不要脸你排第一】

　　 王笑天心说好吧好吧，我要不要脸，您最有发言权。

　　 洗脸洗脚上炕脱衣服睡觉，再一睁眼也就是天光大亮，王笑天跳起来穿衣下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九点十分了。

　　 姥爷坐在工作台后面干着手里的活儿，笑眯眯地从老花镜上面瞄着他说道：“她俩等不上你起来，先去门市部帮忙了。”

　　 王笑天急忙对姥爷说道：“我也过去看看，今天是头一天，有事儿帮着照应照应。”

　　 姥爷点点头说道：“开门客来，一毛不嫌少，一百不觉得多，都是主顾，不要分贵贱啊。”

　　 王笑天心头一惊，把姥爷的话牢牢地记住了，这是生意经啊。

　　 他出门骑上车子疾行，来了门市部。

　　 把车子在门口支好锁柱，王笑天推门进了门市部里。

　　 诺大个店铺里面，赵新生从南面的柜台里、李晓峰柜台里、万世杰站在西边的办公室门口，一起看向门口的王笑天，准备笑脸相迎打招呼。

　　 一看清楚是他进来了，三个人无趣地耷拉下眼皮，皮笑肉不笑地嘟囔道：“大哥过来啦、红哥、你来了。”

　　 办公室里面站起来翘首以待的张志强、张彩琴、丁文婷，看清是王笑天进来了，各自重新坐了下去，没有搭理他。

　　 王笑天嘻嘻笑着嚷嚷道：“嗨嗨嗨，这都是咋啦，跟蔫朽茄子似的。”

　　 赵新生小声对王笑天说道：“红哥，早上七点就开门儿了，到现在没有一个顾客上门，大伙儿心急呀。”

　　 王笑天大咧咧一挥手往办公室里面走：“嗨，我当是怎么了，开门三个月没买卖都是常事儿，你们这才俩小时就熬不住啦。”

　　 进了办公室，丁文婷站起来给他让开了大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你坐这儿吧，”她自己挨着张彩琴坐在了沙发上。

　　 王笑天坐进椅子里，舒服地摇晃了摇晃，对着坐在对面办公桌后面椅子里张志强说道：“你看咋样，还是这大皮椅子坐上舒服哇。

　　 我说你咋像是陷在椅子里了，得像个二掌柜的派头呀，你看看我。“

　　 说着话王笑天一跷二郎腿，后背往椅背上一靠，两条胳膊搭在扶手上，双手在小腹前十指交叉，两个大拇指环绕转着圈儿，脸上微微带笑环视着众人，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张志强打起精神挺了挺腰，指了指桌上说道：“昨天我还问杨姨了，今儿个早上把出货本、记账本都准备好，婷婷姐手里的圆珠笔都捏出水来了，也没个往本子上记的机会呀。”

　　 张彩琴双手托腮歪在丁文婷身上，眼睛半睁半闭快要睡过去了。

　　 丁文婷搂着张彩琴的肩膀轻轻摇晃着她，安静地看着王笑天的脸，微微露出一点笑意。

　　 王笑天把赵新生叫了过来，给钱让他去买了副扑克回来，他张罗着张志强、万世杰、张彩琴几个过来，打起了扑克牌。

　　 张彩琴是兴高采烈，张志强心不在焉，万世杰本来就打得不好，后来丁文婷换下了他，王笑天兴致很高，吆喝着让李晓峰、赵新生时不时也过来观战。

　　 扑克玩儿到了中午十二点多，李亮过来招呼人们回家里吃饭，昨天剩下的饭菜还多着呐。

　　 大伙儿进家里吃了中午饭，赵新生和李晓峰不肯关门儿，俩人轮换着把饭吃了。

　　 吃完饭王笑天继续拉着人们打扑克，一直玩儿到了下午五点多，他乐呵呵地招呼张彩琴和丁文婷跟他回家，说是晚上得回家吃饭了，要不姥姥、姥爷会不高兴了。

　　 临走的时候他安顿张志强，明儿个起不用那么早开门了，八点半开门也不晚，有空他也过来，今天就收了吧，留个值班的，其他人也都早点儿回家。

　　 回了姥姥家，王笑天也是跟往常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张彩琴、丁文婷嬉闹，吃了晚饭说要去看看包丽娜，骑上车子出去了。

　　 张彩琴跟包丽娜并不熟悉，她没有闹腾着要跟着，丁文婷想去，碍着有张彩琴在，没有好意思张口，就在家里跟张彩琴看书写作业了。

　　 王笑天也两天没有去医院看包丽娜了，在医院门口买了点水果去了特护病房，门口值班的护士已经认住了他，放王笑天进去了。

　　 包丽娜的气色好了不少，见王笑天来了很高兴，

　　 王笑天跟她解释了一下，这两天帮着同学家里忙事情没来看她，陪着她坐了一会儿。

　　 病房里包宝刚在，王笑天和包丽娜也不能过于亲昵，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护士进来往出请王笑天。

　　 王笑天嘱咐包丽娜好好休养，他只要有空就会过来看她。

　　 从医院出来，王笑天骑上车子回了二十八号院。

　　 他到了中院儿把自行车靠在满仓家的凉房边上，翻身上房跑到了中医院挂号室的房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