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
他不能够在她伤势未愈的时候和她做,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调养,尽快地好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她粉扑扑的小脸儿,和霍然张开的不解的双眸,他眼瞳幽深,叹息着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乖。”
唐笑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抱着,像是小孩子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偶。
他眼神渐渐柔软,无限怜惜地望着她:“笑笑,快点好起来。”
“嗯,”唐笑点头,非常有决心地,“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
成烈又笑了:“傻瓜。”
唐笑说:“烈,每天照顾我,累不累?”
成烈摇头:“怎么会累。和你在一起,是我最享受的事。”
唐笑有点恼恨自己,她说:“要是我没有生病就好了,我也想照顾你――烈,我们结婚到现在,很少有这种机会,可以无忧无虑地在一起。我真想每天起来给你做早餐,和你一起去晨练。然后晒晒太阳,浇浇花……傍晚再一起在夕阳下散步。”
“小笨蛋,我们现在也可以啊。”成烈柔声说,“今晚早一点休息,明天等你睡醒,我们就一起出去晨练,好不好?”
唐笑愣了愣,说:“可以吗?我现在还没办法自己走路呢……”
“可以的。”成烈摸摸她的头说,“有我在,别怕。”
“嗯……”她的心因为他而安定了许多,只是今天继母李妍的到来,始终如鲠在喉。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烈……我继母她……”
成烈注视着她,沉静的目光中蕴含着让她安定的力量:“笑笑,不管她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让她有机会伤害到你。”
唐笑似乎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不由得叹息道:“对不起,烈,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根本不必为了这种人费心。”
她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成烈的母亲那么看重家世和门当户对了。
如果成烈娶的是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家庭的千金大小姐,又怎么会有人找上门来企图贪成家的便宜?
她和继母李妍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对李妍的人品再了解不过了。
她想,以前李妍还想通过唐幂攀上高枝,现在唐幂已经变了,她不再是那么任凭母亲摆布的贪慕虚荣的小女生,想来李妍已经认识到唐幂不大可能嫁入豪门的事实,所以,才又想到她这个“大女儿”。
成家的财富有多少她不清楚,但是,在李妍看来,一定是又便宜不占白不占,趁着她生病住院,借口来看她,实则是为了到成烈面前要点什么吧。
唐笑做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的话,她可以把自己的全部积蓄拿出来给李妍,只求她不要再来打扰她。
她没有想到的是,李妍果真如她所料,是来找成烈讨东西的,但是,她低估了李妍的野心。
成烈看着唐笑脸上担忧和自责的表情,再回想起在监控视频中看到的李妍的贪婪嘴脸,心里更觉得厌恶。
他的一双墨色的长眉微微皱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今天对李妍有些过于仁慈了。
用这样温和的方式让她自行离开,并不会起到任何的警示作用,他有预感,那个李妍还会再找上门来。
世上总有各种各样的恶人,他们贪婪自私妄图不劳而获,他们厚颜无耻,缺乏最基本的做人的底线。
没有亲自见识过,永远不知道人性的可怕。
但是,他的笑笑何其无辜,她从来只会拼了性命去救人,即便是面对伤害过她的人,也毫无害人之心。
他的笑笑,不该因为那些人的存在而自责。
“笑笑,这不是你的错。”成烈说,“你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是她。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要因为这种人对我说‘对不起’,需要道歉的人,是那些伤害你的人,不是吗?”
“嗯。”她乖乖地点头。
“相信我。”成烈柔声说。
“好。”唐笑露出信任的微笑。
敲门声响起,护士推着医用手推车进来为唐笑检查身体,成烈知道唐笑不愿意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于是转过身从书架上选了一本书,在窗前的一张藤椅上坐下来,以他的角度,是看不到唐笑的,而唐笑只需要轻轻侧头,便可以看到成烈的一举一动。
唐笑在心里感激成烈的体贴。即便是再亲密的爱人,也并非总是要无限亲密的,不管是谁,在某些时候,都需要一点空间。
唐笑很庆幸成烈是一个思想成熟的男人,他总是润物细无声的周到细致,照顾着她,从不让她感到有丝毫为难和尴尬。
这和成烈从小受到的良好教育也脱不了干系,但是要说名门子弟都有着好的品性,也不尽然。承北多得是飞扬跋扈的富三代红三代。
这或许,也和成烈的自律,以及对自己一直以来的严格要求有关。任何人,倘若一味放纵自我,只会变得越来越面目可憎,心胸狭隘,目中无人。
这些天负责为唐笑每日进行身体检查和注射药物的护士姓李,是个年轻而稳重的女孩,看上去只比唐笑小个一两岁的样子,据说因为工作出色,已经连续几年在承北军区医院被评选为最美白衣天使。
唐笑前几天精神不好,没顾上观察这位小李护士,今天身体感觉好了点,精神也足了些,趁小李护士帮自己打针的时候,仔细看了看小李护士的脸,发现对方长得十分标致,未施粉黛的皮肤光洁细腻,要是化上妆,一定是个五官大气的美人儿。
小李护士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但在工作中她向来是不与病人攀谈的,等到注射完毕,她才小声说:“成夫人刚刚是在看我吗?”
VIP大楼的病人并不多,住进来的也自然非富即贵,他们这些能够在VIP大楼工作的医院员工,早就被要求记熟病人的资料,对于这位住在6楼的女病人,大家也都统一称为“成夫人”,毕竟,她的丈夫成大少实在太有名了。
小李护士心里有个秘密,那就是她其实很早就认识成大少了,只不过她敢肯定,成大少已经完全不记得她了。
几年前,她刚刚毕业来到承北军区医院工作的时候,第一个负责的病人就是成大少。
那一次,是她第一次面对鲜血淋漓的伤口。
成大少受的是枪伤,子弹从腹部右侧穿过去,送过来的时候成大少浑身的血,却还能自己从担架上跳下来大步走进病房。
“别用麻醉药。”这是成大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小李护士当时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感到不可思议极了,眼前这个男人太强悍了,他受的可是枪伤啊!一般人被子弹打中,还流了这么多的血,早就人事不省了。
而这位成大少,居然还能中气十足地命令她。
成大少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处理伤口,中途有几次还嫌她动作太慢,亲自动手帮她。
小李护士第一次处理枪伤,就被彪悍异常的成大少刷新了三观。
那天,伤口刚刚处理好,成大少就直接走人了。据说是还有紧急任务要执行。
小李护士拦不住,也不敢拦――那个一身军装短发精悍的军官身上透着一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
事实上,整个承北军区医院,也确实没有人敢挡他的路。
小李护士只好眼睁睁看着刚刚缝好针的病人腰杆挺直地离开了。
“那是谁啊?”小李护士听见身边和自己同一批进来的同事在问前辈。
前辈回答说:“那是承北的特种兵之王。”
后来,小李护士又陆陆续续地从同事们口中听到了不少关于成大少的传说。
据说,成大少是承北军区医院的常客,几乎每次去执行那些机密任务,都难免会受一些伤。
普通的医院碰上枪伤的患者,只怕会吓的没人敢接手,但对于军区医院来说,确实再寻常不过了。
整个承北军区医院,只要是稍微待上一段时间的,就没有不认识成大少的。
小李护士后来也常常看到成大少,不过他真的是太忙了,每一次浑身血淋淋的来,每一次处理完伤口立马就走。
除非伤势太重,已经到了人事不省的程度,他才能够老老实实待在医院治疗,但这样的情况,是十分罕见的。
小李护士只见过一次,那一次,是她印象中成大少唯一一次被担架抬着进来的。
当她在医院走来看到双眼紧闭胸口和头部都染满鲜血的成大少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真怕他就这么死了――
在她,或者说是医院大部分人心目中,成大少是宛如战神般永远不会倒下的存在。
他们从未见过生命力如此顽强的人,因此,尽管成大少总是受伤,总是来医院,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件事,并且从来不担心成大少会有伤重不治的那一天。
那一次,成大少差点就死了。可是他还是在醒来后,用最快的速度出了院。
小李护士心里很矛盾,她一方面,总想有机会见到成大少,哪怕总是给他处理下伤口,听他催促几句,她也觉得很高兴。
另一方面,她又不想再在医院看到成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