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嫣和谢宝濯母子一直住在谢玉笙购置的价值数亿的豪宅内,并未搬进谢氏祖宅,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早晚的事,谁知道却在某一天,谢宝濯突然被人绑架了。
绑匪开出了一亿元的赎金,这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天文数字,但对谢玉笙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谢玉笙安慰慌乱不已的柳嫣嫣稳住情绪,只等把钱送到绑匪指定的地点然后去接回谢宝濯。谁知道赎金交了,到了指定的地方,却只看到了谢宝濯的尸体。
谢宝濯那时已经十二岁,身量纤长容貌秀雅,看着那少年的面容,就可以想见其长大后会多么的颠倒众生。可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少年,被几个歹毒的绑匪活活掐死,尸体又遭到了亵渎。
尸身尚且柔软的谢宝濯孤零零地躺在荒草丛生的山坡上,雪白的躯体上遍布青紫的淤痕,那双漂亮的黑眼睛无神地望着苍蓝的天空,花瓣一样柔嫩的嘴唇微微开启着,却再也无法吐出只言片语。
柳嫣嫣只看了一眼,就栽倒在谢宝濯尸体上昏死过去。
自那之后,柳嫣嫣就再也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面,有人说她受不了失去爱子的刺激在家中自杀身亡,有人说她得了精神病被谢玉笙关进了疗养院,有人说她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去深山老林里当了尼姑,但她的粉丝们更愿意相信另一种说法,――有人曾在欧洲小国的某大学内见过她捧着课本长发飘飘的倩影。
“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客厅吧台上,谢琳琅擎着一杯红酒,眼睛微眯,醉眼朦胧地望着朝自己走过来的谢玲珑。
她披散着一头酒红色的长发,化着烟熏妆,嘴唇涂成大红色,身上穿着一件布料极省的银灰色带亮片紧身短裙,一看就是刚从夜店回来。
只不过刚在夜店嗨完的人,为什么还会在家里落寞地自斟自饮?
和谢琳琅对比起来,谢玲珑的装扮正常得多,谢氏姐妹相貌出众,都是令人见之难忘的大美人,不过两人的面容却风格迥异,谢玲珑的五官偏柔和一些,是属于东方人的美,而谢琳琅的眉目则更利落中性,有种偏西化的立体分明。
两人各自遗传了生母长相上的优势,谢玲珑的母亲是当年的玉女歌星柳嫣嫣,即便多年过去,提起柳嫣嫣,人们仍然对她那美丽的面容赞叹不已,在上一辈心目中,柳嫣嫣无疑是无数人的梦中女神。而谢琳琅的生母凌雯则是一位国际知名婚纱设计师,凌家和谢家一样是积累数代的富商,凌雯更是凌家唯一的独女,当年嫁给谢玉笙可谓是门当户对,只不过因谢宝濯之死,曾有人猜测那起绑架案或与凌家有关。
凌雯的母亲是法国贵族后裔,也是出名的美女,凌雯长相比较欧化,并且拥有一双湛蓝色的双眸,常被当做外国人,但不管在任何场合,凌雯都会强调她是一名华国设计师,为此无论是凌雯,还是凌雯的婚纱品牌,都颇受华国人喜爱,在承北上流社会,很多人都以能穿上凌雯亲手制作的婚纱为荣。
谢琳琅完全继承了凌雯五官上的特点,除了眸色,她的眼睛是华国人的黑色,只不过比寻常人要深一些,细看之下黑的有点泛蓝。
“怎么突然问起我母亲?”谢玲珑从酒架上取下一只高脚杯,给自己调了一杯酒,姿态优雅地慢慢饮着。
“好奇。”谢琳琅笑着晃了晃杯中的酒液,说:“其实我经常想,如果谢宝濯还活着会是什么样。”
谢玲珑将酒杯搁在唇边,眼睛望向远处,似乎在遐想:“应该是一位美男子吧。我母亲说他小时候喜欢唱歌,在音乐上很有天赋,音色也十分出众,更弹得一手好钢琴,如果顺利长大,极有可能会是一位音乐家,如果父亲允许的话,说不定还会进入娱乐圈,成为一名歌星。假使他当了歌星,大概无数男女会为了他疯狂吧。”
“我也这么认为。”谢琳琅笑道:“他的成就一定比你我都大得多。”
谢玲珑扯了下嘴角:“你是名模与知名摄影师,我只不过一介画匠,哪里算得上有什么成就。”
谢琳琅摇摇头:“这么谦虚可不像你。”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长相不同,但笑起来的表情却如出一辙。
清脆的碰杯声响起,两人各自啜了口酒,谢琳琅说:“你看起来心情不太美丽。”
谢玲珑摇摇头:“没有。”
谢琳琅眼神不赞同:“你骗不了我,玲珑,虽然你我从小不在一起长大,你回国的时间也不长,但非常奇怪的,我总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谢玲珑无奈:“好吧,被你说中了。我确实有点不开心。”她伸手比了下:“一点点,不用在意。”
谢琳琅狡黠地道:“因为成家二公子?”
“嗯。”谢玲珑点头,“事情没我想象的那么顺利,他不接受和我结婚的提议。”
谢琳琅意外地说:“不同意?这个我倒没想到。据我所知,成家老二一事无成,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对女人的态度也相当随意,本以为对你来说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是,我原先也是这么想的。”谢玲珑洁净的手指摸索着杯壁:“他告诉我,他爱上了一个女人,哪怕不能和她结婚,也不会随意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哈?”谢琳琅失笑:“他在开玩笑吗?”
谢玲珑笑着摇摇头:“并没有。他很认真,他那个样子,像一只挥着爪子的小猫。”
谢琳琅伏在吧台上笑的肩膀抖动:“哈,这个成烽……成家兄弟真有意思,简直是承北上流社会的异类,太有趣了。”
谢玲珑挑了挑眉:“或许,他是被他那位一意孤行娶了个小医生的大哥影响了?”
谢琳琅好不容易收住笑声:“我想……大概是。”
谢玲珑回想在成家见到的那个女人:“那个小医生长得确实还不错,就是差了些风情。”
“恰恰相反。”谢琳琅道:“我有天晨跑时遇见她,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对手。”“对手?”谢玲珑讶然道:“真意外,你竟然会把她当做对手。”
“成烈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谢琳琅微眯着眼说。
“我今天在成家时留意过,他们夫妻间很少交流,肢体上也不亲密,”谢玲珑斟酌道,“我想,他们感情应该出现了问题。”
“是吗?”谢琳琅眼露喜色:“好机会。”
谢玲珑与谢琳琅碰了碰杯:“祝你马到成功。”
“当然。”谢琳琅志得意满道。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非成烈不可?”谢玲珑好奇道。在她眼中,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确实面容英俊,但也不到令人欲罢不能的那种程度,谢琳琅十二岁就开始谈恋爱,男女不禁,这些年各种各样的的美人见得太多了,实在让人想不通她为什么会突然对一个有妇之夫产生这么浓厚的兴趣。
“你不觉得他很有味道吗?”谢琳琅问。
谢玲珑回想了一下:“你是说他身上那种属于军人的禁欲气息?”
谢琳琅点点头:“没错。”
谢玲珑说:“难怪你和任菲琳都为了他着迷。”
谢琳琅对任菲琳嗤之以鼻:“任菲琳那种死缠烂打的手段,实在很不高明。”
谢玲珑笑道:“她是个蠢女人。”
“没错。”谢琳琅说:“我敢跟你打赌,她就算赖在成家一辈子,也无法嫁进成家。”
“不用赌,我已经看得出成烈很讨厌她。琳琅,你真的想嫁给成家大公子吗?”谢玲珑沉吟道,“我想能让你有结婚这种念头的男人,一定不止‘很有味道’这一个原因。”
“被你猜到了。”谢琳琅勾起唇角:“他救过我的命――光这一条,这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比不上他。”
“哦?这件事以前倒是没听你提过。”谢玲珑惊讶地说。
她和谢琳琅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年龄相近性格也相仿,从小时候就常常视频聊天,后来竟发展到无话不说,令谢父不禁老怀甚慰。
“那时我并不知道救了我的人是他。”谢琳琅叹道:“当时D国与H国交界处战火纷飞,他身穿迷彩服,脸上也抹了油彩,还沾着灰尘,我还以为他是当地的雇佣兵,又怎么可能想得到承北赫赫有名的成家大公子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真令人意外。”谢玲珑唏嘘道:“如今的红二代红三代们很少进部队了,更何况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战乱之地,像成烈这样的确实罕见。难怪你突然间对他这么大的兴趣。”
谢琳琅笑着抿了口红酒:“我前段时间只是有些怀疑是他,直到最近才确定,成烈孤身冒险是军事机密,我动用了不少关系才查到当时那个人是他。”
“谢家人向来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他既然救了你的命,你真的以身相许也不为过。”谢玲珑说道。
“确实如此。”谢琳琅红唇扬起,露出一个属于捕猎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