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心尖上
李宗刚设想过唱这个曲子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因为声音听上去并不苍老的缘故,他将人想象的已经足够年轻了,可是他没有想到会如此的年轻!
他最先看到的是一个男人的腿和轮椅的一部分,然后才看见了那个男人和男人背后推着轮椅的女人。
他心中恍然,这不是自己刚才在半山腰边上看见的一男一女的颇为罕见的组合吗?他本来还想着上山的时候说不定会同路遇上,可是没有想到两人的速度这么快,竟然已经从山上下来了。
他再一次仔细端量了一番不远处过来的两个人,男的很俊也很凶,面无表情,那双眼珠子看着人的时候,让人背后升起寒意,好像被什么猛兽盯住了一般。他身上穿着一件做工优良的黑色衬衫,双手交握搁置在大腿上,即使双腿不良于行,也完全无损这个男人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势。
至于男人背后的那个女人,李宗刚悄悄眯起眼。
这个女人的容貌一点也不差,丰胸细腰大长腿,配上那张略显柔媚的脸和勾人的凤眸,怎么看都是适合被男人细心呵护的。要不是亲眼所见,李宗刚几乎无法将她和那一曲高昂苍茫的曲子联系在一起。很难想象,这样容貌的女子会有那样广阔的内心。
周湄推着秦震澜走近,对上李宗刚的打量,略微点点头,然后推着秦震澜离开。
“去哪儿?”秦震澜问周湄。
“去……去吃饭吧。”周湄抬起秦震澜的手腕看了眼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两人今天早上吃的早,也确实该饿了。
“平顶山这儿有一个有名的私房菜馆,专烧青绵特色菜,那里提供的桂花酿,味道很正,我师父在世的时候偶尔会过来。”周湄笑道。
“好,听你的。”秦震澜微微颔首。
如果有认识秦震澜的在这里,看见这两个人有商有量的样子,一定会被吓坏的!这还是他们印象里那个专权蛮横从来不在乎其他人意见的暴君秦某人吗?居然有一天会从他的口中听到这样顺和的话!
周湄倒是并没有什么感受,前世他们就是这样相处的,她感觉无比的自然。
只是她没有料到会和刚才的那两个人这么快就再次见面了。
李宗刚在大堂里见到周湄和秦震澜的时候,同样感到了几分惊讶。
有时候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样的,短短一上午,他就碰到了这两个人三次,而且每次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一次他见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两个人准备动筷,也不知道其中的那个女人说了什么,男人冷漠无情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个微笑,笑睨了那女人一眼,夹了一筷子菜给那个女人,这才斯斯文文的吃起饭来。
李宗刚见此不由一笑。
而他身边的李大富却是嗤笑了一声,“什么玩意儿!”他才刚被李宗刚明确拒绝了,就又碰上这两个人,真是晦气。
不过他的眼神在周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浑浊的眼珠子提溜转着,一看就知道打的不是什么好念头。
周湄自然是发现了这两个人的进来,不单是她,秦震澜肯定也发现了,她和秦震澜两人,一个身怀玄门秘术,一个是大风大浪走过来的豪族子弟,这点警觉怎么可能没有?
秦震澜抬眸淡淡的睨了一眼李大富,吓得没有准备的李大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这才继续低头吃饭。
他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被什么奇怪的情绪附体了,居然恨不得挖了这个男人的眼珠子。
周湄倒是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她忙着给秦震澜夹菜呢。
“这儿做的松鼠桂鱼很有特色,食材不一定是顶尖,但新鲜度还是能够保证的;还有这道糖醋排骨,你也尝尝。”周湄很认真的将桌上最好的料夹给秦震澜,嘴上不忘叮嘱,只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觉得有些委屈了秦震澜,眼底止不住的心疼,“不管味道怎么样,多少都是要吃的,你才跟了我几天就瘦了好多。”
周湄想啊,前世的时候,秦震澜就是一个贵族做派十足的男人,什么东西都要最好的,哪怕是睡的床都是高级定制,参照着个人身体比例做的,更别说其他的生活细节。
秦震澜从来都不苛刻自己,也从来不苛刻周湄。
现在换做周湄照顾他,可她却无法给他同样的条件。只要一想到这个,周湄就心疼的不得了,这可是堂堂秦震澜,成年掌握权柄以后,只有他给别人委屈,断没有别人给他委屈的男人,现在她却只能勉强给他提供这些条件,她怎么能够不心疼呢?
秦震澜看着碗里的鱼肉和排骨,再听着周湄那放轻的语气,顿时沉默。
他承认,自己的生活水平一向很高,可他也不是过不了糙生活,以前出门办事的时候,再糟糕的条件也忍得了。
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周湄这样,事事为他着想,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放到他身上。
他不由又想起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件件都是精品,即使这样,周湄还总跟他说过段时间给他换更好的。可反观周湄,身上的衬衫牛仔都洗的发白了,翻翻衣橱里,总共就三套换洗的衣服,他这个才被她接过来住了几天的人的衣服,倒是挂满了衣橱。
秦震澜一直都在想,周湄到底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好到即使要典当东西也要给他买几件好的衣服,好到她顿顿变着花样给他准备吃的,生怕他有丝毫的不如意。
“不想吃?还是不好吃?”周湄看着秦震澜迟迟没有动筷,出声问道。
“没有,很好吃。”秦震澜抿唇,唇角是不着痕迹的笑意。
周湄眯眼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也是悠悠一笑,“喜欢,那就多吃点,养的白白胖胖的,抱起来才比较舒服。”
她笑起来像是一只偷腥了的猫咪,看上去格外的好看,让秦震澜突然觉得手痒痒的,至于她刚才的话,他就姑且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吧。
只不过他没听到,旁边一个经过的少年却听到了,闻言,被口水呛到了,大声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