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欲说还休
周湄并没有把自己随口一说的事情太过放在心上,做她这一行的,最好不要和人牵扯太深的因果,司机没有收她的车费,她就帮他抵消一个灾劫算是偿还了这份因。姑且也算是救人一命吧,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
其实她看见司机的那张脸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情况不太妙,真真是黑云罩顶,印堂发黑的面相,这种面相多半就是要应血光之灾的,估计不死也残。她观察他的脸上,发现这人虽然眼珠发黄,眉眼短小,看上去好像挺凶相的,但是嘴唇宽厚,鼻梁隆起,山根宽阔,其实是个性格挺憨厚的好人。
这也是让她开口说话替他免去一劫的原因之一,若是换了个恶人,她大概就不会废话了。
当然,对方信不信她的话,那就是两说了。
周湄下了车,环顾四周环境,这是一片老城区,名字虽然这样叫着,听上去好像很老旧,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在青绵市,这个老城区属于独一无二的,闹中取静。周围的交通非常发达,旁边还临近一个商业街,最为难得的是,这儿背靠着一片天然大湖,这在青绵城市里是相当难得的,尤其是如今这样的环境下。
而在几年前,周湄和她师父刚刚来青绵的时候,她师父就已经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作为两个人的居所。
周湄沉默的走在小区里,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还是一个小孩子,她的师父牵着她的手走过这里,那时候她十几岁的年纪,她问他师父为什么要伫立凝望看着那片大湖,她师父告诉她那湖里载着哀愁。
她的师傅带她看过名山,看过大川,看过万里蓬勃的荒漠与高原,看过汹涌澎湃的渭水黄河,她的心中眼中装满的是这个天地,却并未教会她什么是哀愁。等到他撒手人寰,等到她一个人磕磕碰碰、跌跌撞撞,走过了世情冷暖,明白了什么是哀愁的时候,却也只能道一句“却道天凉好个秋”。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啊!
周湄其实还挺想念记忆里那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子,毕竟那个老子待她极好,兼又有养和教的恩情,只可惜,兜兜转转,两世为人,竟也无缘见他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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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绵市中心的一个角落里,开着一家很不起眼的老店铺,店铺门面不算大,门上的油漆都斑驳剥落了好多,店铺里的柜子也颜色暗淡,看上去像是用了好多年一样。
这店铺的柜台里摆着一些手串、珠子、木雕一类的东西,一般人看到这种东西,再看看落魄的店面,就会直接走开。开玩笑,这种地方会有什么好东西?肯定都是假货!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这家店的生意看上去非常惨淡,一上午也没有人光临。
不过这家店的东家也很奇怪,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坐在躺椅上看书,好像完全不关心店里的生意。店里唯一的一个店员是新雇的,看着这情况暗暗跳脚,怪不得这店里没人愿意来,生意惨淡成这样,肯定没抽成,谁乐意待着啊!
“下雨了!哎哟我去!这艳阳高照的,怎么转眼就下雨了!”店员看着这天气,狠狠地跺了跺脚。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他身后的那个老人,在听到他说下雨的时候,放下了手中的书,低声喃语,“怪哉……”
他昨天明明算过,今天没有雨,可为什么居然会下雨,他可不相信自己会算错。盛夏七月末,细雨拂日头,这到底是在昭示着什么?
“莫非是!”
老人手一拍桌子,倏然起身,吓得那个店员心中一颤,只听到一句“好好看店,我去后院休息”的话,心中暗自嘀咕,这老板有时候神叨叨的。
他却不知道,老人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手上掐算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七杀星动,紫薇逆位……不对不对,天机星也在动,七杀碰擎羊,破军碰阴煞……该死的!还是不对,好生奇怪,武曲这是怎么了!为何天象如此混乱,倒好像被人扰乱了天机一般!”
他的眼底有精光闪过,“好生有意思!这样奇怪的天象到底是什么缘故……等等,盛夏,细雨,苍天垂泪……”
“嘶――”
老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掐算的手指骤然停下,隐约能够看见他掐算的手指似乎还有隐隐颤抖的痕迹,他心中非常疑惑,华夏玄门一道衰微,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人物?
随后他脸上喜极而泣,忍不住双膝落地,向东方垂首叩拜,“上苍垂怜,我华夏玄学的中兴就在未来十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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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青绵市的一条高速公路上,秦震澜坐在车里,神色严峻,手里擦拭着枪。
“爷,对方有备而来,咱们被围住了,卫七那里还没赶过来!”卫三边开车边咬牙问道。
秦震澜眼底尽是冷漠,“想不到老头子偏心至此!冲出去!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卫三咬了咬牙,脚下猛踩油门,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