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含笑看着她:“可是觉得似曾相识?”卓文君心中大惊忙跪于地上叩头:“那日不曾认出陛下,还出言顶撞,民女罪该万死。”秦子衿亲自将她扶起,看着她的眼睛笑道:“诚信为经商之本,你并未做错什么,何罪之有。相反我很欣
“民女何德何能当得陛下如此夸奖?”秦子衿将她牵到一边坐下,感觉到卓文君的紧张。遂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道:“不必紧张,我今日找你来只是闲话下家常。想必你也知晓,我宫中人少,平素能说话的人不多。那日在你店中,见你为人诚实正直,心生好感,故此招你前来陪我说说话。你且自在些,就当对待普一位普通的朋友便罢。”卓文君心中惶恐:“民女不敢!”
秦子衿轻笑一声,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春光正好,且陪我至御花园中走走罢!”
“是,陛下!”
时值阳春三月,御花园中百花齐放,蜂蝶齐舞。微风习习,空气中充盈着草叶的清新,格外舒适。一路行来,秦子衿似对刺绣一道极感兴趣,对选料,勾图,配线都问的极清楚。又与她聊起了经商之道,及育幼院同养老院的家常,卓文君亦感觉到女皇陛下的亲和,渐渐的放开了些。
走到一处亭中,秦子衿指着不远处水面上戏水的鸳鸯含笑道:“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文君姑娘这般品貌,堪为君子良配,不知何曾许了人家。”卓文君不防女皇突然问起她的私事来,一时羞红了脸,小声道:“回陛下的话,尚不曾许配人家?”
“哦。我观你年纪,怕也有十五六了吧?寻常姑娘大多都已成婚,你为何不曾许人家?”
“回陛下,民女今年十六了。只因高堂父母皆已不成,故而也不曾想过这些事情。”
“哦,竟是这般。这样罢,我有一侄儿,人才长相,学识武艺俱是不凡。如今已到了婚嫁之年,欲寻一位良配,我便作主将你许了他可好?”卓文君大惊道:“陛下不可。文君不过一介平民孤女,哪里配得龙子凤孙,还请陛下三思。”秦子衿见她着急的模样煞是可爱道:“哦,你这理由倒是新鲜。这天下的女子莫不以嫁进皇室为荣,你却这般急着推却,莫非是有了心上人。”
卓文君一听脸顿时红到了脚,呐呐半不语。只是脑中浮现起一个颀长伟岸的身影来。秦子衿见此心里约摸有了个大概,故作好奇道:“哦,究境是谁家的儿朗竟有这样的福气,能得佳人倾心相待。”卓文君闻得女皇戏言,更是脸红不可自制,道:“他、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话未说完,便见得一个急匆匆身影风似刮了进来,正是秦渊。他本在御书房看奏折,忽闻得太监来报说是女皇请了一位民女进宫,两人正在游览御花园。待闻得那民女的名字,吓了一跳,知是自己出宫会文君之事被皇姑姑知晓了,忙扔了手中的折子,匆忙赶来。
秦渊方一踏进亭中,秦子衿便详怒道:“来的倒是快,怎的,还怕我会吃了她不曾。!”秦渊赶忙跪下请罪:“皇姑姑,渊儿不敢。”
“哼,不敢,你倒是敢的很。前儿问你有没有心上人,你说没有。姑姑等你立妃,等得不耐烦,只好替你作主了。怎么,眼前这个可还满意?”秦渊摸不透秦子衿的意思,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倒是卓文君看着突然出现的秦渊已经傻了:“阮秦,你怎么在这?”话刚出口却是见得他一身明皇的四爪金龙袍,心下咯噔刹时明了些什么,闭口低头行礼:“民女参见太子殿下。”秦渊双手扶起她:“文君,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怕你知道我身份后......”
“殿下不必多言,是民女眼掘,冒犯了天颜,还请太子殿下恕罪。”卓文君抬起首来,露出一抹苦笑。阮秦,秦渊,原来如此。秦渊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牙关一咬,拉着卓文君的手双双跪在秦子衿面前道:“皇姑姑,那日我说没有心上人,是骗您的。我爱文君,求皇姑姑成全。”
秦子衿看着这对如同上刑场一般的鸳鸯,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半晌才道:“都起来罢!你们跪着不累,我还闲看着累。”两个互看一眼方才忐忑的站起身:“皇姑姑?”
秦子衿捻起手敲了秦渊一个爆栗子:“臭小子,如今长大了知道跟姑姑玩心眼了。你喜欢谁直接跟姑姑说不就好了?非得整跟细作似的,见不得人!姑姑是那种讲究门当户对,棒打鸳鸯的人么?”秦渊一听又惊又喜:“皇姑姑,你这是同意了?”秦子衿又敲了他一记爆栗子:“你说呢。要不是那天姑姑看到你袖中露出的手帕,顺手查到文君,差点就要做错事了。”秦渊仍似不敢相信:“皇姑姑,文君是孤女,无权无势,无依无靠,你真的不反对?”秦子衿笑骂道:“我反对做甚,又是不我娶媳妇儿。”
随后拉过一旁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或者两者都有之的卓文君真诚道:“文君姑娘,知道渊儿喜欢上一个姑娘后,我便开始派查调你。得知你十二岁时,竟将霸占你父母遗产的无良族人告上官府,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这种勇气,世间少有,尤其你还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这种不畏强势的精神,难能可贵。后来,我扮成普通人去你店里买东西,曾出数倍的价格买你那架屏风,你拒绝了。并告诉我,为商之道,诚信为本,可见是个极重信义的人。我又派人扮成一老妇,病倒在你回家的路上。你明明可以不管,却是把这个陌生老妇捡回家去,寻医问药,端茶倒水,极是尽心。可见你本心极尽善良。尤其你把这些年经商所得,大部拿来周济育幼院,和养老院老幼,这种精神令人敬佩。花会时,我让欧阳夫人下了贴子给你,观察你在花会中的表现,尽管被贵女们排挤,却是不娇不燥,怡然自得,诗书文采亦是斐然。桃林中,你临危不惧,救了那被蛇咬伤的姑娘,尤其她在一路上没少排挤你。如此有情有意,有勇有谋,端华敏惠的姑娘,我又有何理由拒绝呢?”
“陛下......!”卓文君闻言已是眼中带泪,原来这段时间自己遇到的奇怪不可理解的事情,都是女皇陛下在考验自己设下的门槛。心中感激女皇对她的信任,一面又为女皇对心上人的用心而感动不已。
“呵呵,真是个傻姑娘。”说着秦子衿一手拉起卓文君,一手拉起秦渊将他俩的手交叠在一起:“渊儿,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要勇敢地去争取,哪怕最后失败了,至少自己曾经努力过,将来不也会留有遗憾。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希望你们同心同德,琴瑟和谐,将我大秦的江山治理的更好。”
“皇姑姑......我会的!”
“如此甚好。文君姑娘是头一次进宫,你且陪她四处转转,熟悉熟悉环境吧。我这个老太婆就不留着这碍眼了。”
“皇姑姑你不老......”
“好了,老不老我自是知道了。”说罢,秦子衿出了亭子往自己的寝宫方向而去。待得她的身影消失在转弯处,秦渊方才揽了卓文君的肩道:“今天,我好像在做梦一般。”
“我也是!陛下,她对你很好。”
“嗯,她虽是我姑姑,却是一手将我养大,悉心教异,如同我亲母一般。”
“以后,我们一起孝顺她罢......”
“好。”
次日,秦子衿下旨追封在二皇子叛乱一事中战死的卓越为博望候,其女卓文君为郡主,赐号“淑慎”,同赐黄金千两、珠宝美玉数箱、郡主府一座。顿时整个京城都沸腾了,四季绣庄更是被人挤得水泄不通。
再一月,秦子衿又下一旨,淑慎郡主淑敏端惠,恭温贤德,赐于皇太子为正妃,折吉日举行大婚。圣旨一出,京城贵女泣声一遍,暗暗咬牙,自己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竟被个名不见经传的民间丫头得了去。
安宁一十六年十一月初六,吉日。秦国皇太子秦临渊(秦渊)与迎娶孤女太子妃,轰动天下。
安宁一十七年十一月十一日,太子妃卓文君诞下一对龙凤胎皇太孙,举国欢应。次日女皇陛下宣布退位,传位于皇太子秦临渊。皇太子登基大典与一对皇孙的满月礼同时举行。
安宁一十七年十二月十一日,大吉。秦子衿亲自将皇帝的朝勉戴在秦临渊头上,看着他一步步走上皇位,接受天下朝拜,眼中含泪。她终于可以卸下担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秦渊登基大典的次日,秦子衿一身蓝色七星道装欲返回七星门。秦临渊卓文君抱着一双儿女,率领众文武大臣、家眷于宫门前相送。百姓们闻得秦子衿要离开秦国返回仙山,自发前来相送,竟将宫门处挤得水泄不通,只为看他们爱戴的女皇陛下一眼。
秦子衿吻了吻仍然熟睡的两个婴孩,面露不舍。复而抬着望着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的秦渊道“渊儿,姑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以后的路就全靠你自己了。”
“姑姑,我会的。”秦渊说着竟是哽咽了,一旁的皇后卓文君早已泪流满面。她嫁给秦渊后,秦子衿对她比对秦渊都好,她怀孕后更是宫中更是每日仙果灵米不断,用穿用度极尽之能事。生产之时更是不顾皇帝之尊,亲自守在产房内。得遇这样的“婆婆”亦不知是多少世修来的福份。秦子衿轻轻擦掉卓文君子的眼泪道:“都说不让你们送了,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若是哪日里有空了,我便回来看你们。”
“姑姑所言可是真。”
“自然是真。”
“那便好。”
“别送了,大家都回去吧。我是真的要走了。”说罢唤出阿麒来,飞上它的背,朝众人挥了挥手,直往七星门方向而去。众人先是被这突然出现的异兽吓了一大跳,后纷纷跑下,朝着秦子衿跪拜,直到那一人一兽在天边化作一点,最后消失不见方才起身。
秦临渊登基后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将秦子衿尊为“安宁义仁文圣皇帝”,后人简称安宁圣皇帝。安宁皇帝所住之紫晶宫永世为安宁皇帝保留,后来亦成为整个大秦国人心中的圣地。史书记载,安宁圣皇帝临危受命,以一介女子之身登皇帝大位,之后大刀阔斧的进行史治、军事、教育、医疗等一系列改革,推行新政。在位十七年间,秦国风调雨顺,安定繁荣,各行各业蓬勃发展,国力空前强大,引百邦来朝。被后世称为“安宁盛世”深得百姓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