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这屋子里已经整整三日。
伯颜饿的头昏眼花,再也没有力气陪着簌和干耗下去。
“一定有机关或则别的东西,可以把这个门打开。”簌和依旧不停地在屋内摸索,如此大凶的屋子,她一刻也不愿意多呆。
伯颜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颓废地坐在地上,“簌和,要是咱们出不去了,会死在这儿吗?”
簌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要死,也是你死。”
若是死在这里……
她真的,不甘心啊。
“可我们都出不去,我死了以后,你也会死的。”伯颜摇摇头,透着不大的窗子,他能看到外面的天色,又快要入夜了,他惨然一笑,随即眼前就是一道阴影笼罩,刚抬头一巴掌便落到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他耳朵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得麻木,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辣痛。
还没回过神,脖子便被她的手钳住,伯颜瞪大眼睛,就看见簌和那张极为恼怒的脸,他只觉得透不过气来,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这会儿还没死呢,就这么悲观,我看你是已经不打算活下去吧?”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伯颜三天不吃不喝,也不能安然入睡,体力几乎是没有的了,被打了那一巴掌以后,虚弱地几乎站不住,她掐住的手一松开,整个人就软软地跌坐了地上。
空气重回,他大口呼吸着。
暗暗沉沉间,他只看到簌和那张冷峻得几乎透着寒冰的脸,还有眼底那抹……厌恶。
“不过就是被困了几天,就颓废成这样,你这样的男人,还能有什么用?”
伯颜死死地咬着嘴唇,口腔里有血液的味道,他咬破了唇,咬破了舌头,眼前一阵阵的黑暗,却就是没有办法再昏过去。
痛楚让他保持最后的清醒。
是啊,也不过就是被困在这个屋子里三日而已,他却觉得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喂,你还有力气吗?”
伯颜低下头,没有说话。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伯颜张了张口,含着一口血水,“还有。”
“这村子邪门的很,我们的念力一直在被吸收,再这么下去,没有念力护身,我们只剩死路一条了,倒不如拼一回,你把念力传给我,我用血符震开这扇门。”
伯颜没有犹豫,麻木地点点头,他颤抖着站起来,走到簌和身边,把念力传到她身上。
他是下了决心的。
孤注一掷的决心。
簌和划破了手指,血液顺着她的手指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了一张血符。
“至阴血符,至阴之地,或许这也是缘分。”
血符泛着殷红色的光,伯颜因为力竭再度跌坐在地上,他摸了摸自己干涸的嘴唇,不用照镜子都能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是很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的,还有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这幅模样跟那些流落街头的叫花子倒是没什么两样。
血符抵在门上,与来自外面的力量相抗衡着。
“破!”簌和大喝一声,木头的门瞬间破成了两半。
“我们可以……出去了!”伯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不由多说,簌和直接跑过去一把扶起伯颜就往外跑,“呆的越久,只怕又会有什么不利的事发生了。”
伯颜跟着她的脚步,微微喘着气,但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那你不想知道这村子隐藏的秘密了吗?”
“我当然想啊,罢了,若我有来世,再来这个村子一探究竟吧,等出去了,我就将它封印起来,省的里面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出去为祸他人。”簌和想的很清楚了,眼下要想活命,必须得先离开,其他的事都可以从长计议。
只是这村子的秘密,或许得沉寂百年了。
这村子眼瞅着不大,却实实在在走了一整个晚上才算走出去,簌和看着伯颜面色发青,只能先带着他去附近的小镇歇息一日。
所幸这一次,有惊无险。
簌和带着他下馆子,点了些菜,要了两大碗米饭。
“簌和啊,你怎么都不吃啊?”才没一会儿功夫,桌上的饭菜都被伯颜吃的干净。
“我不饿。”
“看来你是习惯了这样惊险的生活了,不好意思啊,我这也是头一回经历,所以怂了些。”
簌和笑了笑,反正她也没往心里去,像伯颜这样从小锦衣玉食的少爷哥,永远都没办法理解她的苦楚,自然也就不用奢望他能感同身受,“吃完了就休息一日,明天再去追千田慧子。”
伯颜点点头,招手唤来小二,又点了一大碗米饭。
真难吃,簌和默默感慨道。
“这荷叶烧鸡你不吃啊?你不是说,那个钱焕在你小时候经常给你带吗?”伯颜把一盆荷叶烧鸡放在簌和面前,用眼神示意她吃,“他已经不在了,那就我请你吃,吃吧,等下我去结账。”
“不了,我觉得我这个人杀孽太重,手上沾了那么多鲜血,还是多吃些素食比价好。”
“别装啦,赶快吃吧。”说着,掰下一只鸡腿递给簌和,“呐,给你,快吃吧。”
这下倒是真的――不太好推辞了。
一顿饭吃完,两个人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房中歇息,簌和疲惫地闭上了双目。
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已经漆黑一片。
她轻声下床,批了一件外衣,打开了窗户,夜晚的月亮倒是又大又圆,只是看不到一颗星星,难免叫人有些失望。
天气转凉,簌和缩了缩,虽然寒症已好,不过心魔尚存,她这身子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至于东野阙,她恼他为了救自己而杀了钱焕,却又无比地希望他能出现在自己身边,曲终本该人散的,但是他那么多次地出手相助,知恩亦该图报,眼下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那些个冰冷刺骨的夜晚,他都有出现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很暖。
甚至都出现过错觉,以为他会一直陪伴她走下去的。
但他终究是为了他心里的那个人跳了崖。
他心里的那个人,不是她。
“钱焕……东野阙……”簌和默默地喊出了这两个名字,声音发颤,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