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10卷]
第427节第421章丫的喜闻乐见
“嗯?”齐玄余正斜倚在身后的围墙上发呆,他挠了挠脑门,奇怪地问,“何小姐你在说什么?谁轻佻了又?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何当归摘下面纱缓缓走近,抬手就将面纱往他的脸上抽,抽了两下才停下来,匆匆说:“我不够高,你矮一下身子,或者蹲下来,愣着干什么?快啊!”她一嗓子喝道。这等妖道,她本来是不想理会的,可那种尖芒蜂非常厉害,动辄就蛰死一个大活人。齐玄余受难她虽然喜闻乐见,可是她着急让他帮忙治那个“琊”呢!
齐玄余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或者被她急切的情绪感染了,竟都没多问一句为什么,就一撩道袍前摆蹲下来,然后半仰着头,看着她手中的面纱问:“姑娘你就拿这个来教训小道吗?小道的拂尘还比这个劲儿大点,你要不要借来用用?”
何当归只不说话,兜头盖脸地往他的头上面门上狠狠挥动面纱,直有泄愤之势。事实上,她对这名道士的不满的确很多,第一他将她的前世秘密都挖出来了还乱讲,第二他没事吃饱了撑的往她胳膊上点朱砂,第三他老爹齐经在京城偷窥青儿总觉得不怀好意……
于是乎,她下手更重了更毒辣了,直有将近日所有的不快都抽到此妖道头上的意思,作为一只出气筒,妖道的头真是再合适不过。啪!
妖道头上的那一支“糖葫芦串”花穗缓缓坠落到地上,被抽成了两半。何当归的手顿一下,其实本来已经可以停下来了,可她坏心眼地想到,呵呵,他的头上还沾着好多花粉呢,花粉也很容易吸引尖芒蜂的注意,自己这可是为了救人、救人啊。齐道士,你得感激我才行,反正我又没内力了,抽人也不疼。
于是乎,她手中的一条面纱挥舞的像条小鞭子,虽然对齐玄余没造成什么损害,可那物什屡屡光顾他的眼皮,还是很令人不快的。齐玄余抱怨道:“就算我识破了你要谋害你二姐的事,你也不用这么对待我吧,就算要杀人灭口,你也拿把小刀给我个痛快吧,这样抽来抽去的顶什么事,还是你心里不痛快,所以拿我的头出气?”
何当归被说中心事,冷哼一声,手下不停,道:“切,谋害我二姐?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害了她?”
“两只耳朵,”齐玄余道,“同时听见的,你一定心虚了吧,你怕不怕我去罗府告你一状?我可是那里的贵客,我说的话断无人怀疑,何况我说的是事实。”
何当归浑不在意地说:“等我抽完以后你尽可去,说不定我回了家,老太君还要给我表功呢。”嫁给皇太孙可是罗白琼一伙的终极梦想。
“抽完以后?”齐玄余感到纳闷,因面巾迎面落下而眯眼,“你为何如此执着地要抽我?我哪里开罪……”
不等他说完,何当归仰头望天,见那一群乌压压黑麻麻的东西飞下来了,而且果然是在往这边飞,她当下就丢了丝巾,转身奔逃到墙角,抱头蹲下,脸埋在双膝之间。耳边只听得“嗡嗡嗡”的恼人噪声,近距离地听非常糟乱,连齐玄余的惊呼声都给掩盖住了,这声音,就是“尖芒蜂”成群结队时,成千上万只翅膀一同震动的声音,可以说是一道死亡的号角。
她记得小时候在乡间,就常常见到有人贪嘴吃甜甜的“糖葫芦串”花,然后召来一群“尖芒蜂”,在有毒而猛烈的尖刺攻袭下,就算壮年大汉都撑不到赤脚大夫去看诊就咽了气。而齐玄余这种人物自然比普通的乡间大汉有机变,还会飞,可天空小部分是人的领域,大部分还是长翅膀的鸟虫的领域,要是齐玄余真的沾了很多糖葫芦花粉和香气的话,那他非得狠狠挨上两扎不可。
最奇特的是,糖葫芦长在地上不引尖芒蜂,摘了放手中不引尖芒蜂,惟有含在口中,让唾液沾过,也格外吸引尖芒蜂,隔着十几里地都能将附近的尖芒蜂召来。大自然何其神奇,今天要不是她,齐玄余的小命休矣。她一见他就救他的命,可他见着了她却害她,她这莫非就是传说中很高尚的以德报怨?
等那一阵“嗡嗡嗡”的噪音退却之后,她出来察看,发现齐玄余的脸上肿了四五个大包,都是让尖芒蜂给蛰出来的。她奇怪地问:“我都给你清理干净了,怎么尖芒蜂还咬你的脸?”不等他答话,她又自己找到了答案,“啊!我想起来了,你一定曾用糖葫芦蹭过脸,而你又对糖葫芦有刺痒反应,将花粉挠开搽匀,才吸引了尖芒蜂的注意,它们嗅感很敏锐的。唉,大概命里注定你有此一劫,我也帮不了你,看道长你一副高人样,你今天出门没给自己占一卦吗?这可真是……”喜闻乐见。
齐玄余黑着脸问一句:“既然你知道有蜜蜂来采花蜜,直接让我脱衣罩上头不就完了吗,为何逮住我的脸抽个不停?”
何当归耐心解释道:“道长你有所不知,有道是,百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我们扬州地面儿的花草和蜜蜂也是很有地方特色的。连尖芒蜂也比你们京城的有骨气,人家赶了十几里路举家飞过来,只为吃一朵糖葫芦串的花蜜,其实也挺不容易的。你也该试着理解它们对于沾了唾液的糖葫芦的执着,这样你就不会那么生气了,正好顺便买个教训,以后别再路边揪了花草就往嘴里送了,你都老大不小了扮什么可爱,你什么时候有空帮我取出‘琊’,道长大师?”
“……”齐玄余只觉得满脸刺痛难当,伴有奇痒,比被十只大脚蚊子叮过还难受,又不能用手抓,他满心恼火地问,“你是不是故意整我?你怎知道我是京城人氏而不是本地人?我的扬州话说的有问题吗?”
何当归微怔,自己说漏嘴一点,不过也没什么,她毫不留情地说:“道长您的扬州话是我听过最难听的蹩脚扬州话,夹杂着京城口音,可谓画虎不成反类犬。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那尖芒蜂的蛰包出奇的赖毒,得立马将脸搁进冰水里冰着,同时,被蛰过的人又不宜挪动,否则你痒的地方将不只一张脸。唉,你说矛盾不矛盾,眼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道长要去哪儿找冰水呢?”
“……”满脸包的齐玄余瞪她,“死丫头你故意整我,你为何不早提醒我有蜜蜂?”
“出家人也爆粗口吗,小女子算长见识了,我不顾危险特意跑回来救你,末了就得一个‘死丫头’作谢礼,这可真叫人寒心呀。你若不信我,下次拿一个面口袋套头上,再嚼一个糖葫芦串玩儿,试试能否阻挡尖芒蜂的利刺,就知道我有无尽心救你了,呵呵。”天机子被尖芒蜂蛰肿了脸,这可真是……喜闻乐见。
何当归慢腾腾地弯腰翻行李,想看看能否找到什么应急药物给他用用,不过既然他不像领情的样子,那她没什么热乎劲儿,找的也不大经心,边找边埋头道:“所以说,做人就得留点儿后路,你平时自以为比别人高一等,欺压了别人图个开心,等到你栽了的时候,就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帮助你了。看你也像是读过周易会算卦的人,难道不知道物极必反,荣极必衰的道理……呵呵,这次阁下可真够衰的,看来扬州与你的八字不合,往后还是少来为妙,路过扬州界碑都莫要……”
“咚!”
伴着一声闷响,她找东西的动作一停,回头去看,呵,看样这齐玄余的肌肤对花粉和蜂毒都异常敏感,中毒反应也比常人来得迅猛。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怎么处理这厮好呢,她可跟他结了好大的梁子呢,这厮莫不是曾经筹划过谋害她,还修改过她命盘的那个人?
咦?这么一想的确有可能!他是继柏炀柏之后第一有能耐且有动机办成此事的人。为了不让朱权迷恋小妖女,误了他们的大事,他就穿上巫师黑袍,在半夜三更的小黑屋,用邪恶的黑道术,篡改了她一名无辜少女的可怜的命盘……
“小姐!小姐!”柳穗远远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挑行李的人来了!你先过去吧,这里让我来就行了!”
何当归诧异地问:“是从我给你指的那一家找来的人吗?怎么去了那么久?”
柳穗跑近笑道:“遇着一个老乡,多扯了两句,才发现他是我小姨的外侄子,我的远房表兄呢,不知不觉就多聊了两句――咦?地上那不是我家姑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