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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家又让发祥嫂子费费心,将早已用襁褓包好的女婴从别屋给抱了出来,要一并给带回赵家去。
赵相宜见了那粉嘟嘟还没开眼的婴儿,内心更加复杂起来,这可是小姑姑几乎用命换来的小生命,她怔怔地看着那个婴儿,那个带有张森血缘的婴儿,一时之间是又爱又恨的。
老赵头见状不禁冲那个女婴骂了一声这是他们张家的孽障咱们不带也罢,留在这给他们家做种”
方氏却心疼地护着孩子冲老赵头骂道孩子有,还没开眼呢,也不,这可是月琴的头一个孩子,你要是吓坏了她或者让她有个闪失,你让月琴办?到时我也跟你急”
老赵头见状只好闭嘴,闷闷地看着方氏。
吴氏为了面子一再地阻拦,赵月琴见了她则像是见了鬼一般,看见张森的时候,更是闭着眼不愿见之,想是满心的厌恶
赵相宜气结,小姑姑是何等温顺的人,也会有厌恶他们家的一日,可想而知小姑姑平日里在张家的日子是如何难过
于是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蹲下身子抓起了一块碎石往张森方向扔去正巧砸中了张森的命根子,张森本还欲帮着吴氏一块劝他们娘家人,可这厢却痛得突然弓起了身体来
吴氏等人再没了功夫跟赵家人耗,只得赶紧围在张森的身旁一个劲地问他有没有伤着,有没有事……
赵相宜跟在父亲后头,不禁回头看了张森一眼,她真希望这么一扔,把他给砸残废了
就这样,在大家喊打喊骂的情况下,把赵月琴给接回了赵家。
一到家院里,李氏紧着抱了小弘俊出来看情况,见大家把人都给接了,不禁讶异地轻问了一声这是了?”
赵老2上前接过了小弘俊,随后冲李氏轻摇了摇头也别问,孩子我来带,你赶紧跟娘进屋照顾月琴去。”
李氏见情况不妙,便也噤了声,没再多说,只摸了摸小弘俊的脑袋,随后紧着跟在了方氏后头,看着躺在担架上的赵月琴,脸色苍白得吓人,再看方氏怀里抱着的小奶娃,心里跟着一阵地疼。
不用大家说明情况,李氏也深知,赵月琴肯定是在婆家受了天大的委屈。
因为早先方氏就说过,人已经怀了孩子了,她也没的办法,只要她婆家不十分过分,那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也就不计较了,这厢大家却是一致地将赵月琴给抬了,连孩子也跟着抱了,想来赵月琴婆家那边肯定给了赵月琴极大的委屈受
夜渐渐的都深了,方氏和李氏将赵月琴安置在了她原先的闺房里,赵相宜则先将就一晚,跟了哥哥赵弘林睡下了,等着再看安排。
赵家原先一团乱的局势渐渐得到了控制,唯方氏李氏在灯下忙忙碌碌地不时照料着赵月琴,直到子夜时分,赵家的灯才算是完全熄灭了。
这个夜,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夜,漫长而悲伤。
次日天明,天还蒙蒙亮的,赵相宜就听见方氏在屋里的哭声,轻轻柔柔的,没了昨日在张家的那种泼辣劲,又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只听她啜泣着在,可能是在跟赵月琴聊天。
赵相宜自行穿好了衣服,经过厨房的时候却见李氏在他们家帮忙烧水照料,李氏瞧见了赵相宜赶忙叫了她进来洗脸刷牙。
等一切打点好过后,赵相宜来了赵月琴的屋里,但见方氏泪流满面地自责着都是爹娘瞎了眼,才会把你送到那等火坑似的鬼地方去……你瞧瞧你,正月里出嫁的,现在一年不到的样子,人竟是憔悴了这么多……娘现在的心里跟被火烧油煎似的难受,月琴啊,就算你原谅了娘,娘也没办法原谅啊”
赵月琴的脸色依旧很苍白,不过人已经清醒了,只抿着没有血色的嘴唇不,眼泪一个劲地掉在被子上。
方氏见状赶紧抹了泪,叮嘱赵月琴道你看看娘,真真是糊涂了,好孩子,别哭了,现在没事了,都回家了,娘跟嫂嫂他们都会好好帮你调养身体的,你别再哭了啊,月子里不能哭的,不然眼睛会不好。”
“小姑姑。”赵相宜心里也难受,喉咙似哽了那般,沉重得紧,嘴上不知觉地滚出这三个字来,其实也就是隔了几个月没叫,可在赵相宜看来,此时此刻站在小姑姑的面前,看着万般憔悴的她,却觉得恍如隔世。
“嗳……”赵月琴强笑着应了一声,随后便捂着嘴巴皱着眉再也说不上一句话来,想来是听见了方氏的嘱咐,强迫着不让掉下眼泪来,那种极其隐忍的模样,方氏光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站起身来跑出了门。
屋里,只剩下了赵相宜和赵月琴两个。
“小姑姑,他们坏,咱们不了,以后小姑姑跟我们家一块住,相宜还要跟小姑姑一块睡觉觉。”赵相宜用孩子式的口吻表达了内心的想法,意思是要赵月琴跟张森和离。
赵月琴笑了,一如她原先在家待嫁时的模样,她摸了摸赵相宜的头,随后抱起了床里侧的小女婴给赵相宜看。
李氏端了赵月琴月子里吃的进来,热腾腾地冒着热气,但见李氏笑道多好看的女娃呢,粉嘟嘟的,我下一胎要是也生个这样的,可就高兴死我了”
赵月琴苦涩地笑笑,最后跟李氏道了声谢,李氏拿碗的手忽然一顿,随后笑道月琴,现在回家了,我们是一家人呀,别跟二嫂这么客气。”
赵月琴眼眶一热,强忍着没掉眼泪。
这天,赵家所有的男人都没去地里干活,除开赵弘林被赵信良催着去了学堂之外,其余人全留守在了家里。
一则是要坐在一起商讨一下接下来该办,二则是怕张家那边来人闹事,届时家里只有老弱妇孺,难以抵挡张家的攻势。
一家人就坐在赵月琴的闺房里商讨大事。
这件事里头赵月琴毕竟是当事人,且她也这么大了,大家现在也不瞒她,只当着她的面来商讨。
“昨天你们拦我干,那小子跟他老娘就是该死要不是你们拦我,我真想拿打死他们俩去简直是畜生”老赵头的情绪依旧很是激动,愤愤不平道。
方氏劝了劝,要他别吓着赵月琴和小奶娃,老赵头只得强忍着心里的火气,闷闷地不吭声。
“爹,娘,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想就别再让月琴回张家了,那种地方,只会折腾死月琴的。”赵信良开口道。
赵相宜明显感觉到,等父亲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小姑姑原本摸着脑袋的手忽然重重地抖了一下
想来,这个问题许也在她的心里萦绕了千百回了
“信良说得对,我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再见到张家人了,咱们家是注定跟他们家做冤家了再有……”方氏寻思了一会,看着自个闺女道,“这事毕竟是月琴自个的事,咱们再别像从前那样事都为月琴做主了,这回咱们让月琴自个拿主意。月琴,你是想回张家去,还是想跟张家那窝囊小子和离?如果你同意和离,这事就包在爹娘跟你几个哥哥身上,你只需在家好好坐月子,调养好身体即是,不必你再费心一分了。”
赵月琴听完忽然沉默了。
那种沉默,让全家人都跟着着急了起来,包括赵相宜在内,她心惊胆战地看着自个小姑姑,真怕她想不开还要继续回张家,那样,即便是娘家人愿意顾及她,她终究也还是要被折磨死的。
“月琴,月琴你说句话呀?”老赵头急得,“照我说那样的人家里,你还做?放心跟着爹娘好了,就算你以后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有爹娘养你呢”
“你别胡说了”方氏忽然轻吼了老赵头一句,“净说些难听的,咱们月琴也不老,就再嫁不出去呢”
“爹,娘,大哥,二哥……”赵月琴忽然开口了,看着大家,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单,尔后滚下了两行泪来,“我要和离。”
大家听后这才将提着的一颗心给慢慢地放了,不禁喜上眉梢地看着赵月琴夸道月琴现在果然大了,能拿主意了和离好,咱们就是该跟那小子全家断了干系”
赵相宜也万分欣赏地看着小姑姑迈出了第一步,她说的是“我要和离”,而不是“我想和离”……“想”跟“要”两个字的意思差不多,可在小姑姑这里,却是意义非常。她已经渐渐自主独立了起来,尽管这只是件小事,一字之差而已,可对于小姑姑来说,却是她人生中迈出的一大跨步
她真心为小姑姑感到高兴,为她喝彩
尽管小姑姑目前的状况不大良好,以后前途也堪忧,毕竟她已是嫁过人,生过孩子的了,在古代,这样的怕是很难再嫁得出去的,要嫁也是嫁二婚的,或者单身老男人。
不过这些,赵相宜都不想先去忧心,杞人忧天,此时此刻,她只,她的小姑姑又了,重回到了大家庭的怀抱,感受着温暖的关爱与照顾,小姑姑一定会慢慢好起来,回到从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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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