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老去不怕,在这里死去不怕……
请让我守涯一生,埋骨长涯!
……
悲壮浩然的歌声在无尽长涯的
李尘不知不觉之间也跟着吟唱起来,从刚刚开始的生疏,到慢慢熟悉,从刚刚开始的轻声唱和,到后来一同高声高歌。
这是他们守涯者的歌,为死者祭奠,为生者守望。
永远有人看顾着这片土地,守涯者不会后继无人。
久久,歌声渐歇,一个个天灯也已经是缓缓地升上了大半空,看起来就好像是漫天的星斗,也好像是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这个地方。
在这时候,李尘偏过头去,忽然看到一道白色的人影这时候离开了人群,一个人清清冷冷地走向偏僻的山崖。
这不是别人,正是慕秋月。
李尘心头此时一声微吟叹息,便也是悄然远远地跟着了背后。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在祭奠逝去的人,却是也没有谁留意到他们。而慕秋月走在前面,似乎也没有现后面的李尘。
缓缓走了一段路。
慕秋月这时候已经是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山崖。
在长涯上,那里有着一处不算太高的石台。
走到这里,慕秋月便是停了下来,驻足抬头看了一会,然后拿出了一个天灯,缓缓地走上了那一个石台之上。
一袭白衣,如穿着一身月色,她仰看着这漫天的天灯,月色和灯色洒落在她的身上,她就如同是月宫之中走下的仙子,那倾国倾城又清冷无比的脸上此时有着浓浓的哀伤
此时远离了主涯,这偏僻之地已经是听不太清楚守涯者的歌声,四周一片黑暗,彷佛万籁俱寂,只有这天上的天灯在冉冉燃烧的轻微声音。
在这安静之中,慕秋月久久驻足而立。
她的眼眸之中隐隐泛着闪光,是哀悼,是哀思,是想起了谁,是想起了什么……此情此景,无人知道她的心里藏着的答案。
她想起了那个消失了一年的人,想起了前几天那一道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影。
是不是他?为什么不承认?
她心中有猜测,她心中有忐忑。
但她却是不敢去询问那个答案。
夜风此时轻轻吹过长涯,今夜的风,微凉,也吹起她的丝,吹起那一叠叠的心事。
她低下了头,有一点清凉从眼角流下。
片刻之后,慕秋月再次抬起头来,然后托起那一盏天灯,将涓涓细流般的灵力输入到天灯之中,然后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轻轻将天灯向上一推……
天灯燃烧了起来,然后离开了女子的手上,向着那高高的天空缓缓上升着,洒落的余晖,照出了女子无法掩埋的哀伤。(秋月放灯图,今天的徽信守涯者之歌里有,徽信搜索选共众号添加“火树嘎嘎”,查看历史记录即可)
“放天灯是祭奠死去的人,对没死的人应该没用吧……”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忽然是从其身后响起。
声音不大,但那似乎已经是隔绝了数千年的声音,却是让得闻者顿时身体一颤,许久许久都无法回过身去,只是任由双眸中的泪水滚烫着落下。
她的等待,她的煎熬,谁能明白?
那个人明明回来了,却是不向她表露身份。她也是个女子,她心中也会有委屈,只是她的委屈从来不会告诉别人,她就是这样清清冷冷,倔强的一个人。
即使是重逢的喜悦,也不会表现得十分浓重,但谁说她就不在意?
似乎也同样清清冷冷的月光,这个时候洒落在这片长涯,偏僻的石台上,一前一后两道人影,久久站立,似乎已经是成了两个沉默的石碑。
夜风出过他的身上,再吹过她的身上,吹起两人之间一层层的隔阂。
阔别一年,再次相见。
当风吹干了脸上清凉的眼泪,慕秋月终于是缓缓地转过身去,那一个转身,彷佛也就是百年,她不忍卒看,现在她的神经已经很是脆弱,生怕刚才自己是再次听错了。
“对不起,是我。”李尘这时候暂时恢复了本来的面目,就那般站着,正正经经地开声说道:“我回来了。”
但看到那一张熟悉的脸,本来已经止住了的眼泪,再一次是在眼眶里打转,这个坚强的倔强的女子,第一次现自己也会这么脆弱,很快她又转过身去,不愿让那个人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
“在天命遗迹之中,因为天命大帝失手,我和妖族圣女被送进了一个空间裂缝之中,想了很多办法都一直无法出来……”李尘开始说起自己这一年的经历,当然,不该说的部分他自然不会说,譬如和妖族圣女生的那些事。
反正也不知道慕秋月有没有在听,他就这样一直说着,一直说着,像是一个人呢喃的自语。
然后说到前些日子,他通过一个修炼通道,终于是重新回到了阔别到时的玄黄大世界,又适逢妖族大进攻,所以他是化名木尘前往总涯和紫阳城抵挡妖族。
说起来,他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帮了自己……在他回来后,那个人怕已经是去了上古战场了。
“回来后我之所以没有和你相认,是因为我和云昊天的三年之约即将到来,现在大家都以为我死了,我刚好利用这段时间再好好修炼。”李尘仰着头,看着慕秋月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说着:“你一直都和天骄营的人在一起,所以我也没有机会单独告诉你。”
听着那个人在身后诉说着这些事,慕秋月纵是有着满腹的委屈,这时候也全部变成了释然。无论是怎样的原因,只要有一个解释就够了。
“我知道了。”此时的慕秋月咬了咬嘴唇,然后用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闻言,李尘心里也一下放松了下来,他知道慕秋月的性子,有这一句话就足够了,不用太多。于是他又开声道:“明天,我就回南风国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依然是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传来。
“好。”李尘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