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花开(4)
说着话,小姑带着爷爷奶奶也过来了。老两口知道亲家要来,就先去小姑那边住了。总得给儿媳妇留点空间跟娘家人说说话。
这会子两亲家见面,亲热的很。姥姥姥爷在老家住的挺好的,再加上林妈是小女儿,宠的时候多,压根就想过依靠要依靠到她身上。可能打小的期望不一样,所以,只要她过的好,老人就挺知足的。
之前林妈也说了,虽说接公公婆婆来了,住在一起好像不方便。其实算是把她给解放了。老人勤快爱干净,也不是不能动。两口子一上班,家里就剩下老两口子,老人干活慢,但不让她干还不行。所以,这衣服永远是洗干净晾晒好,熨烫好的。家里永远干干净净的。回家连饭菜都做好了。对于上一天班的人来,哪有比这种日子更舒坦的。倒是周末在家的时候,不叫公婆干活,她干的多些。
那你说,这么些年了,都没麻烦女儿。现在确实是年岁不小了,得接到身边了。不叫管老人,这就是不讲道理。
一个觉得老亲家人好。一个一个劲的夸人家女儿。
四爷和林雨桐没多留,两人提前去酒店安排去了。酒店也不一定多好,就是近便嘛,小区门口出来,走个百十来米,一个拐角,三层楼,人家承办席面。中午在这边开席。家里叫的亲戚也不多,就是两家至亲的,还都没来齐。因此没多少人。主要的人是单位上的人。婚丧嫁娶的,这么些年了,林爸林妈给别人上过多少礼金?自家这边,除了升学宴的时候办了一回,再就没有过。因此,有礼金来往的都来了。
大伯那边来的也比较早,两个堂哥都跟着呢,也家里溜了一圈,然后跟着就过来了。到这种地方,主要是人生地不熟的时候,大伯母是不敢说话的。因此,也没那么讨厌。就是吃饭嘛,坐在那里占住嘴就完了。顶多在林雨桐忙着取饮料取酒倒茶的时候,拦着她问一句:“这一桌席面多少钱?”一会子又问,“那个穿红衣服的是你姨妈?好些年没见过了。”再转一圈才想起来拉着她问,“那个小伙子是上次跟着回老家的那个?咱们桐桐谈对象了?”
她就是这个样儿的。
而林雨桐呢,在家属院住了那么些年,从没发现人缘这么好过。这个问,“桐桐呀,每年一中这艺考特招是怎么弄的?你说我们妞妞有这个机会吗?”
大妈,我才上了两天班,还不算正式入职的。
她只得道:“我放心里了,回头跟您说。”
那个拦住又问,“我家这个都高二了,数学回回都给我四五十分,急死我了。你有时间收学生没……”
“姨呀,您不知道,我都后悔死了。这老师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儿。我早上六七点出门,晚上得守晚自习的,还有各种会……可别提了,周末还被拉着出卷子……要不是我妈非逼着,我真不想去的。在外面代课挣钱比工资高多了……这么着,电话你找我妈要,孩子有不会的,就给我打电话,现在视频方便,多晚都行……”
又说难处,又应承的,还要怎么着?
就是要问什么,也不会太频繁。
但是听的人却觉得,这个孩子挺有人情的。其实这些人跟林妈算不上多好。只是有来往,仅此而已。
然后好些人又问林妈:“忙前往后那小伙子是谁呀?”还以为是侄儿或是外甥。
林妈就低声道:“桐桐谈的对象,瞧着还行?”
“哎呀!我还说要是你侄儿或是外甥,就给介绍介绍,感情是咱家的姑爷。这孩子看着很不一样……”
林妈就笑的跟朵花似得,说是大学的讲师,在哪个大学云云。
哪怕现在挣的不多,但叫人听起来就觉得前途无量。
总之,这个宴席把老林和林雨桐,连同四爷都遛的累累的,但是却极大的满足了林妈的虚荣心。
吃完饭,送了客人。林雨桐要去结账,被林妈给拦了,你有多少钱你没数吗?
再说了,这种宴席是不会亏钱的。
从礼金里把这宴席的钱一扣,还能多出七八万块钱。得了,不叫管就不管了。林家舅舅不是个喝酒的人,现在基本也没人劝酒,说要开车,那就随意。人也不疲累,四爷就问说,“要不去转转?”
行啊!
舅妈要跟,但是姨妈不想起,老人也不想去,先回去休息去了。小姑把爷爷奶奶连同大伯家的人都带到她那边去了。
林雨桐和四爷给他们打了招呼,就先带着舅舅办正事去了。
在车上舅舅也说呢,“是给一位老战友的,当年我是下海经商了,人家转业后在体制内,如今在市里……”
明白了。
给钱不合适,只当时朋友之间送个工艺品摆件就行。
四爷把车停在古玩街外,“这里大部分店铺,已经找不到真东西。有些真玩意,价格特别敢要。”于是,四爷把人带进了一个院子。
一进去林雨桐就笑,“这个挺有意思的。”
里面很乱,很杂。都是从乡下收来的东西。院子里散落着石墩子,石狮子,石槽子,拴马桩。还别说,这些东西真能留挺多年的,有一对石狮子,林雨桐打眼一看就知道,怎么也得上百年的东西。就有意思的是一个猪食槽,还有喂养牲口的石槽子,这一百年可不止了。
在往里走,廊下还摆着像是民国时期的自行车,留声机,明信片,甚至女人的三寸金莲。东西很杂,看的出来,都是在乡下零散的收拢上来的。
林舅舅就说:“那个拴马桩……咱家要是盖老院子,我就准备买了那个回去……”
这就是得碰上喜欢的人卖,价格肯定不低。
屋里的能精致一些,洗干净的磕破皮的坛子罐子,还有一份能追朔到明朝末年的家谱,不知道被哪个败家子把这么要紧的东西卖了换钱了。
四爷扫了一圈之后,看准了一个方向。林雨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角落里一个灰扑扑的木头小马。是那种给孩子玩的器物。只怕四爷之前就看过,一定有猫腻。但四爷没想靠着这个挣钱,现在不是林家舅舅需要吗?
林雨桐一把过去把小木马拿起来,“这个挺好玩的!回去画上彩绘,摆在书架上我感觉行。”
林舅舅才要说话,林雨桐挎着他的胳膊轻轻的捏了一下。
那边四爷漫不经心的接话了,“想要买吧……那东西不值钱……”然后指了指角落里一个有明显修补痕迹的瓷瓶,“那是清中期官窑产的瓷器,不是宫里的东西,但也够达官贵人用的级别……这店里就那东西之前。你手里那小马驹,最多就是民国时期很多人家都有的玩意,花不了几个子从木匠手里买了给孩子玩的。木料是下脚料,手艺也糙的很……”
老板就笑,“兄弟,不能再说了,再说哥们这生意就没法做了。我那也是老宅子里收上来的,这么着,给一千块钱拿走……”
“一千?买了木头的玩意?”
“妹妹,好歹是民国的,对吧?别说现在做的精致,精致的都是流水线上下来的。你单找个木工给做这个……现在这人工多贵的?木工电工这些,一天好几百呢。这个再不费时间,不得耗费一两天呀!这么着,八百,再不能让了……”
林雨桐一副不乐意要的样子,直接放下了。四爷给捡起来塞她手里,给老板使眼色,“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老板指了指门口挂着的支付码,四爷利索的扫了八百。
林雨桐不停的咕哝,“八百呢?”
四爷就道,“现在孩子的玩具,奥特曼还是什么的,想要质量好点的,不也得大几百的!留着吧,好歹是民国的!也别给涂鸦……”然后说着话就出去了!
一出门,舅舅还以为里面藏东西了,就问说,“这咋藏呀?”
不是藏东西了,“这个木料,最少都是明朝的。”四爷就说,“只一块上好的老木料,在行内七八万就拿不下来。这个马的做工虽然粗糙,但是木料老。您要不急着用,回头我找专人给您用老工艺过一遍,您再拿去找行家看。”
这东西不着急,“七月份那边老爷子过寿!”
“那不着急,下个星期东西就得了,我给您送去都行。”
舅舅非要给钱,林雨桐就生气,“干嘛呀!再这么着我真生气了。再说了,我们花的也就一顿饭钱。”
“找人刻不能白叫人刻的。”
“哎呀!他们就是以活换活呢!您叫我们去给您干一天活,还得算钱呀?赶紧走,回家回家!”
舅家并没有多呆,半下午就要回去。四爷跟林家舅舅约好了的,“最多一周,您别操心,最多就是周六,我跟桐桐回去给您送去……”
是不是真好,舅舅也不知道。但只耽搁一周,要是不行,再寻也行。因此可高兴的就应下了,“那下周都回来。”
嗯呢!下周肯定都回去。
舅妈就道:“说好的啊!咱们那边的御厨私房菜,我可就预订了。”
预订吧!林雨桐就笑,“要两份豆腐泡吧,我爱吃那个。”
姨妈点了点她,扶着姥姥姥爷上车。林妈一直目送的,直到车彻底的看不见了。
林雨桐就说,“我舅我姨将来少不了得来省城的,我姥姥姥爷肯定得跟来。您要是没事呀,抽空去学开车去,将来来往也方便呀。”
林爸也意识到个问题,就是老丈人和老岳母几乎没在这边住过。
这咋弄呢,“要不,把厨房给挪到小阳台上……”
林妈白眼翻她,“两家的老人住一块?可能吗?别做梦了!有车了,一两周回去一次吧。”所以,还是得学车。
但在学车之前,她跟闺女说第二天去金家的事,“去了肯定不能空手,但东西也不能拿的太贵重。尤其是女方,懂了吗?要矜持一点。买点水果就可以了!还有上次夏主任来拿的那个什么蜂蜜……”
“那个我爷我奶留着喝吧,别留着送人了。就是水果,走的时候买点就行。就是简单的吃顿饭。”
嗯!就得这样。
女方可以说是简单的吃顿饭,但男方不行呀!
家里拾掇了两天,扔了很多东西,但还是多到没法子归置。周六这都晚上,金妈还在家里折腾呢,“那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塞到床底下也行呀!摆在那里多难看!”完了又觉得放在客厅的几个小塑料板凳碍眼,“还是新式沙发好,人家带着那种墩子,配套的。哪里像是咱们家,塑料板凳五颜六色的。”
沙发是那种老的很木头沙发,给上面特意换了新垫子。茶几小又窄,都多少年了。给上面弄了桌单,遮住丑。又怕弄试了,又买了偷偷的桌布,给铺上。
回头又嫌弃饮水机款式太老了,“人家那种茶吧机,看着多气派……”
反正是看哪都不满意。
这一不满意,老金就成了最碍眼的那个人了,开始絮叨他,“啥也挣不来,看看这日子过的……”
老金默默的不言语,叫他干啥就干啥。
又给四爷那边换床单被罩,连窗帘也换了新的,椅子啥的都旧了,她在换不换之间犹豫。
四爷回来的时候还没折腾完呢,他看了看,干干净净的,“这就行了,别折腾了。”
金妈又急着问,“都说好了吗?几点来呀?”
“十点多吧。”四爷往屋里去。
当妈的就又跟进去,“今儿去哪了?楼上的老张送孩子去市一中附近的补习班,说是看见你在酒店门口忙进忙出的,干嘛去了?”
四爷:“……”啥都得汇报呀!“桐桐家今儿乔迁宴,亲戚朋友都在……”
这就是人家认可呀!
金妈是朝这个方向想,但是金思甜却抓住了一点,“乔迁?人家又买房子了?”
对!隔壁的小区。
那个小区挺大也挺好的。
“原来的卖了?”
“没有!那块的房子好租,租出去了。”
独生女,两套房呢。
金妈觉得特别有劲儿,一晚上都在想着,明儿这菜怎么摆弄。一大早,就把老金叫起来,“走走走!批发市场。”
海鲜得买新鲜的,金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
金爸提醒:“买是能买,可你会做吗?”其实还不如在外面吃饭呢。做啥呀!
这一问,还真是!不常吃这个,自然就不会做。
怎么办?吃螃蟹不到时候,唯一会做的就是虾。
金妈没法子呀,抿着嘴半晌没言语,还是只买了虾,跟人家卖虾的也说,“得要好的,我儿子头一次带对象上门,虾得大,得新鲜,钱不是事……”
买了这个,只能朝鸡鸭鱼肉上靠。
金爸就说:“买鲈鱼吧!怎么着都得有一条鱼。”
行!买鲈鱼。
又乱七八糟的买了不少,才转去买水果,“不要这些常见的,得好一点的,贵的!”
这个月份呀,其实水果不少的。老板就问,“您是要好吃的,还是单纯贵的。”
“贵的!也好好吃!”金妈这么说。
金爸就说,“我看樱桃熟的好,买这个吧。”
那个多少钱?
“好的十八!”
才十八,“还有更贵的没有?”
把人家老板问的,“有暖棚里下来的冬枣!这个时候极个别的熟了,贵的很。过段时间就便宜了,但现在得五十七一斤。前几天还八十多呢!”
这个行,“给我来两斤这个。”
可小的透明塑料盒子,里面摆的整整齐齐的,两盒。感觉洗出来也就一碗的量。
买了这个,觉得不够,拼不够盘的,“再拿个西瓜,要礼品瓜。还有哈密瓜,也拿一个……”
老板一看这样,就知道要招待人的,“还有一种比冬枣大一点点的蜜杏,要吗?那个八十一斤。”
要!
反正感觉东西没买多少,可钱蹭蹭蹭的往外花。
金爸就嘀咕:“咱家啥样,叫人家看看是啥样就得了。买了这么些也吃不了,还未必好吃。”
你懂什么?得叫人家觉得重视才是最重要的。到了这会子了,大忙帮不上,但这种事爹妈再不给力怎么办?反正结婚以前,就得这么着,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穷人家娶媳妇,就在于一个字――哄!
先哄着结婚了再说。
天不亮就出去采购,回来天才亮。然后谁也别想歇着了,起来,都忙起来吧。金妈催四爷:“去买个榨汁机回来,不买果汁了,今儿鲜榨。”
四爷:“……”西瓜汁比西瓜味道更好吗?“不用买,一会子我买一提橙汁就行了。”
怎么能行呢?
金爸踢踢踏踏的出门去了,“我去买!”省的在家指使的我团团转。
金思甜叫不起,把金妈给气的,抡着勺子进出几次了,才给拎起来,“赶紧起来,去买几只鲜花去……”
买什么买?
老小区里的花木也很老,这个时候的月季不知道多旺。一楼的房子,开了窗就是花。她拎了剪子剪了几枝插花瓶里。抬手烦躁的扒拉头发,“就是回来吃顿饭,至于的吗?”
“怎么不至于,重视人家就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证明人家没拿你当回事。”话外话外的刺她。
金思甜忍了,收拾好自己,又收拾了房间,再去把卫生间拾掇好,然后喷上空气清新剂。出去这才洗水果去了,捏了一个冬枣塞嘴里,“不到时间,熟的不太好……买这个干嘛?”
多嘴!
四爷来接的时候,林雨桐还被林妈摁着换衣服呢。
她说这条裙子就行,当妈的说:“不行,颜色太暗了。”
好一通折腾,直到说四爷到楼下了,才拿了林雨桐第一次穿的那条,“还是这条吧。”
看!亲妈就这样,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临走了还叮嘱:“人家就是一句半句说的不合适,不许怼人家!啥话都给我憋着,装也得给我装个样子出来。”
林雨桐:“……”好的!曾经是这样的,才不会忍着谁呢,出门当妈的不放心。
“但你也别太傻,要是一看人家不喜欢,你就起身出来,咱不是非谁不行。”
林雨桐:“……要不,把您带上?”
林妈看了看脚上的拖鞋,这是想拖下来揍她的节奏。
林雨桐刺溜一下出来,隔着门还能听见亲妈在里面跳脚的说老林,“都是你惯的!她那样的嫁到别人家,婆婆能被她给气死!”
胡说!我闺女的名声就是这么被你给败坏的。
就这点事,本来很简单的,被两家爹妈给折腾的,咋就这么复杂呢。
去了买点啥呢?水果超市里有包装的很好的进口水果,拿了两种得了,这玩意又不耐放。
两家离的真不远,最大的批发市场在两家的中轴线上。在这地方未必就没有碰见过。反正话没说几句呢,就到了地方。
还别说,林雨桐还真来过这个小区。印象里一个初中同学她家就是这里的。多少年过去了,差不多还是老样子。楼更老了,花木更繁茂了,仅此而已。
这种小区里没有明确的停车位,留一条路,哪里你觉得能停你就停。这不,回来了,楼下没停车的地方了,只能去小区小广场那里,占用一点地方。
树荫下面,到处都是坐着的老头老太太。一下车,齐刷刷的往这边看。
指点的时候一点也不避讳,“那是老金家的儿媳妇,说是高中老师……”
“是吗?长的还怪好的!个子高,还挺白的……”
林雨桐:“……”行吧,爱说就说吧。然后接了四爷从后备箱拿出的东西,“把车锁了吧。”
四爷递了一个,锁了车,然后朝侧对着的楼指了指,“那边――”
金妈在窗户上看呢,刚才金思甜在窗口看见自家的车拐去停车了,就叫了人来看,“看见了吗?没有一米七也有一米六八,穿的是平跟鞋,都到思业的肩膀位置了……”
嗯呢!挺高的!身条也好,气质也好。
儿子白衬衫休闲裤,干干净净的,斯斯文文的。这姑娘清清秀秀白白嫩嫩的,要多般配有多般配。
近了,赶紧闪人。把屋里再扫了一遍,然后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确保不会太丢人,才站在门边等着,门一被敲响,金思甜就看见自家妈指了指屋里,示意自己叫自家爸出来,然后才扬起笑脸,拧开门把,慢慢的让开门口的位置。
“阿姨好――”
好好好,“赶紧进来,今儿热吧。”
还行!
然后走过来一个换衣服但没整理利索的大叔,“叔叔好!”
好好好!
金思甜就招呼,“坐!先坐。”
林雨桐假装没看见金妈偷偷瞪金爸,坐了过去。
金妈一扭脸又和颜悦色,“路上没堵车吧?”
没话找话,挺尴尬的。
“没堵车,离的也不远。”她这么应付。
四爷就坐一边笑,笑桐桐这个状态。
笑个毛线,从来不知道第一次上门是这么一件尴尬的事。真的,处处都彰显的特别重视,反正跟正常的生活状态不一样。
金妈热情的叫吃水果,“你尝尝,看喜欢哪个。”
很多种拼起来的,只得用牙签挑了哈密瓜吃,关键是其他的都吐籽。
然后又尬聊爸妈单位上的事,聊啥时候退休呀,退休都是啥待遇。说教师公招等等,说去学校工作的事,忙不忙之类的。
到点就吃饭,没有餐厅,就是支起来的圆桌,一人一个塑料椅子。
圆桌上菜色倒是齐全,但是这味道吧,不是太敢恭维。凉菜太酸了,油焖大虾油过了,但是人家热情呀,“思业,给桐桐剥虾……”
不是不剥,是四爷也不是太想吃。
家里的饭一直都是凑活的,然后他又是早出晚归的,一天三顿都在外面。金爸单位上有补贴,在单位吃饭一天花三四块钱,吃的可好了。金妈在卫生所,那边一直有挂针的人,都是叫外卖吃的。家里周末开火的时候都不多。
反正第一次上门,就是矜持嘛,半碗米饭,吃了些火腿午餐肉,又有买来的猪蹄烤鸭,喝了一碗银耳莲子汤就齐活了。
感觉这顿饭剩下的菜搁在冰箱里,够一家子吃三天的。
金妈一个劲儿的说,“吃的太少了,不怕胖,胖了也好看!真的!长的好看,可不关胖瘦的事。”
金思甜偷偷翻白眼,巴结儿媳妇的样子有点过了。
林雨桐就笑,“我的饭量不大,今儿吃的肉多,顶饿。”
收拾了桌子,假装要去厨房帮忙,被严词拒绝,只留下金思甜在里面偷听外面的动静。金妈就问林雨桐呢,“你看得空了,是不是在外面定几桌子饭,两边彼此见个面。”
几桌子的意思,就是像是至亲的姑姑姨姨叔伯舅舅都得一起。
四爷就接话,“等暑假吧!下周跟她回舅舅家,有点事。一晃就六月了。一到六月,又是高考又是中考的,学校的事就多了。紧跟着是期末考试,腾不开时间。放暑假吧,暑假人齐全。”
金爸就给儿子使眼色,这不合适。人家姑娘来了,咱要不抓紧去,还以为咱不乐意呢。
四爷就说,“那就随便挑个晚上,不叫别人,就咱俩家人,在外面吃个饭。”
金爸赶紧说,“那就明晚吧,明晚我们过去看看老人……”
林家有长辈嘛,再说了,得先登女方的门,对吧?
行吧!那就这样。
然后两人没多留,真的!一旦进入这个谈婚论嫁的流程,麻烦到家去了。
把她送到楼下,四爷得去找花格子,看那边的货怎么样,“他联系了一个做特色家具的,想合作做仿古家具……”
挣钱嘛,去吧!
“那你吃饭咋办?”四爷肯定没吃饱。
“四点约了人家吃饭。”现在都快三点了。
成吧!
一回家林雨桐就要重新吃饭,老太太都习惯了,“有卤面,给你剩着呢。”这孩子去别人家吃饭老就吃不饱一样。
林妈就问,“咋样?不习惯吗?”
肯定去别人家不习惯呀!
她就说详细情况,林妈点头,“别管做的好吃不好吃,钱没少花。”
这就行了!
卤面一碗,可乐鸡翅一份,再半碗泡黄瓜,好舒服呀。
林妈还问:“见了思业他姐,见他妹妹了吗?都是干什么的?”
“大的在药店,小的说是乘务培训去,今儿没见。”林雨桐把骨头吐出来,“就是一般的人家,跟咱们小区里那些大部分人没啥太大区别。说是明晚上过来,好一块出去吃饭去。”
抓的挺紧的,看来很满意自家这死丫头。
当然了,自家也很满意人家儿子。
但满意归满意,回头又跟几个朋友在群里商量去了,看着亲家第一次上门该怎么办。
然后周一,林雨桐六点半起来的时候,林妈已经起来了,早饭都做好了,“吃了再走。”
不是!“今儿还早,干嘛现在就起?”
“别管,你上你的班去。”
可不就上班去了吗?七点十五去刷脸,办公室的老师基本都见了。早起都属于忙忙叨叨的,尤其是班主任,早读早操这不都得跟吗?课间这点时间,老师的办公室是及其吵闹的。
各科代表收了作业,这会子来交作业了。语文和英语老师那边,有早读背诵没过关的,追着老师过来给老师背诵的。那边还有生物老师安排谁谁谁去领教学用具。
真的!课间学生们嗨皮的很,可老师的办公室到处都是嗡嗡声。都克制着音量,可一人一点声音,想想那个音量。
张老师这几天嗓子不舒服,上课先塞金嗓子含片,压在舌头下面。泡着胖大海的杯子那么大,可也只放在办公室,那种上课去带杯子的老师,是极少数的。上课不喝水,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好容易上课铃声响了,真好!办公室安静下来了。除了老师讲课声和学生回答问题的声音,或远或近的,其他的一切都好。
林雨桐这才去厕所,这个点的厕所没人争抢。
方华老师批改周末给的卷子,那个动静大的呀,估计被这些学生气的够呛。
林雨桐也得改周末的卷子,张老师问说:“怎么样?上了这么几天课之后,感觉如何?”
林雨桐拿着笔在里面挑错的划拉叉叉,嘴里回张老师的话,“只要不考试,一个个的都是好孩子……”
说的人都笑!
可不是嘛!在家里是一写作业就鸡飞狗跳,在学校何尝不是如此!只要不考试,那师生关系是相当融洽的。
上个周五,把第三次月考前要考的新课就进行完了。现在要做的就是为月考做准备。昨晚就出了一份提,在自家打印了一百二十份。今早单独拎过来。上午考,下午讲,“我就告诉你们,只这几天的卷子,每道题都给我弄懂了,不及格你来找我。我不怕你们问,要是有哪道题没懂,晚上叫家长联系我,我把每道题的讲解过程都录成视频了,回头发给你们。一遍不懂就多放几遍,周四考试,这点时间完全来得及。以后就是这样,重点考点,各种题型我会录制成视频,下功夫却听,多听几遍,不可能不懂。能考进重点,这里面就没有笨蛋,只有想学和不想学的区别。平时多用点功夫,别等着我晚上把你们留下,集中辅导。放心,我辅导不要钱,我就是见不得不及格的。”
哀嚎声一片,没人乐意被留下。
然后课间林雨桐超级忙,来问问题的学生多的很。办公室挤不下就去外面走廊里,往往就是一个课间,把她圈在里面,外面围一群学生。上周请了两天假的孩子,林雨桐白天给人家孩子的家长打电话了,请她晚上十点的时候务必陪同,她打算视频给这孩子补课。
家长哪里有不乐意的,请假是孩子奶奶过世了,奔丧去了。就怕耽搁课,孩子回来说,物理化学还能找到老师,数学老师被围了,他挤不到跟前。
谁知道老师就来电话了,专门腾出时间来给把欠缺的课补上,“谢谢!谢谢。”
等四爷问今儿要不要开会,几点能出来,要不要顺便买点什么。
林雨桐发了一个方子过去:替我抓几副药。
四爷一瞧,都是护嗓子润肺的,至于的吗?
林雨桐点头,“太至于了!”从来不知道老师要说这么多话。滔滔不绝讲半天,课后不管是给学生讲题,还是跟这些孩子沟通,这动的还不是嘴吗?
她不算正式入职,不用开会。出去的时候就跟四爷说,“以前人家总说,人一当老师就清高的很。见了人也不爱搭理,跟人在一块,也不太爱说话。这一天天的话说的,感觉那口气都掏空了,能闭嘴歇歇多好。”
真不是清高不爱说话,是真的除非必要,请允许我闭嘴休息一下。
“不行带个麦吧。”靠你一个人的嗓子吼,常年累月的,也不是法子。
林雨桐摆手,“不用,我这算是中气足的!”等吼不动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