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没有阻止荷苏酒吧的人声鼎沸,这里是宁西最著名的夜场。
强烈的鼓点砸的欲望出窍,即使是坐在角落也能听到酒杯的碰撞和失控的嚎笑。
乔昊宇坐在二楼中心的卡座上,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放眼望去,整个舞池中间,形形色色的红男绿女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疯狂的晃动自己的身躯,白皙的躯体混着谜浊的酒精在摇曳的灯光里躁动迷失。
“昊宇哥今天怎么有空陪我们出来嗨啊?”王鹏搂着吴梦雪一边打着节奏一边朝乔昊宇说道。
“听说你们几个今天把一个人做进去了,“乔昊宇晃动着酒杯朝众人笑了笑,“恰好那个人我也挺感兴趣的。”
“昊宇哥也知道林凡?”一提到林凡,李潇廷就来了劲,“那人挺能装逼的,仗着和顾顺平有点关系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不过这次进去怕是没个十年八年出不来了。”
苏斌,孔鑫都附和着把林凡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明天可要把他的事迹在学校里好好宣传下。”
听完这些乔昊宇瞬间丧失了兴趣,最近常听徐曼和顾嫣然提起的人他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角色,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哦,这样啊。”他笑了笑,随即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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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依旧闭着眼,仿若周身外的世界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人再说话,此时号子里格外安静,所有人同时选择缄默不语,这次他们无法选边,都是因为新来的嫩脸突然触了毒蛇的霉头。
对,这里的人都叫他毒蛇,因为他性格阴冷,下手狠辣。曾经有几个事茬儿去挑衅他,结果无一例外都被他放了血,最关键的是好像管教也拿他没有办法。
这样的人,没有人敢惹,也没有人敢接近。
狂风贴着窗缝挤了进来,寒意蔓延。
而此刻的毒蛇所散发出的寒意似乎要比这狂风更凛冽,比这暴雨更残酷。
林凡动了,这样极静的环境里他嗒嗒嗒的脚步声像是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许嵩拉了他一把,可林凡向前的劲力太足。强子朝他摇了摇头,可他置若罔闻。
这样的场景像极了两个夕阳武士的最后一击。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林凡已经出拳。
出拳的那一刻后方的众人就知道他要完了。不说他面对的是毒蛇,就说这一拳,要力量没力量,要速度没速度,角度方位皆还不如一个不入流的混混。
毒蛇身子微微一侧轻松避开林凡的拳风,夹在手指中的刀片掠闪过他充满寒意的脸,下一秒他的手指就要划出一道血色的弧线。
但就是这个瞬间,他定住了,像是被时间和窗外呼啸的风凝住了身体,接着是刀片掉落的声音,那声音极小却能让人心头一颤。
“你是什么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放大的瞳孔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来到这里几年了?他已经快要记不清楚了,甚至快要忘记那天发生的事了。
这么多年只有方平那天的死触动过他一次,那天晚上他做噩梦了。猩红的一幕幕再次重现,可即便那天血红的梦也敌不过今天挥拳砸向自己的这个男孩在耳边低语的三个字。
425.
这是魔鬼的诅咒。
“你是什么人!”毒蛇青筋暴起,吼得整个房间都为之一振。
“我是什么人?说出来我怕你要跪地求饶了。”林凡冷笑着一把抓住毒蛇的领口,用其他人都听不到的声音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去厕所。”
林凡知道,此人经历了425却还能活到今天足以证明他不是泛泛之辈。
果然,毒蛇明显一愣,他瞬间就想到了许多关键性的问题,譬如王安军他们最信赖的枪――方平为什么会进来而且死在了这里,譬如这个男孩刚才为什么连提到两次王安军好似还另有所指。
“怎么样,现在知道我是谁,怕了吧?”林凡继续一副二世祖装逼的样子。
这一句话让号子里的所有人都猜到了他刚才在毒蛇耳边低语了什么――无非就是我爸是李刚,我是谁谁谁的儿子之类的话,但这句话明显镇住了毒蛇。
看来这小子真有通天的大背景,号子里的所有人都得出了这个结论,甚至有几个第一次犯事的小年轻都想认林凡做了大哥,他刚才那句,能动手别吵吵的狂拽劲儿都能秒杀了山鸡和陈浩南。
“现在后悔晚了!”林凡戏虐的看了一眼毒蛇,指了指厕所,“小爷我要拉屎,你去把厕所给我打扫了,这味我受不了。”
这是要整死毒蛇啊,众人心里都为毒蛇捏了一把汗,大家都明白号子里的厕所不仅是解决生理问题的地方,更是解决矛盾冲突的地方,那里是监视器的死角,施虐者的天堂!
“小兄弟,进去下手轻点,毕竟在号子里整死了人大家都不好交代。”许嵩毕竟是号子里的老大,他这句话说得很有水平,不仅彰显了自己的地位,同时也给毒蛇求了生路,更重要的是也给了林凡面子。
“对啊,对啊。许嵩哥说的是,哥们消消气,毒蛇其实也是无心的,他那人脾气就那样。”周围十几人见状也都连忙附和着说道。
林凡冷笑着一边把毒蛇往厕所推,一边摆手说道;“放心,我有分寸。”
而办公楼的监视中心里,正在观察304情况的张广福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窗外疾风骤雨的脚步声催促下,那种感觉好像愈发强烈。
“张所,这小子拉着人去了厕所,监控探不到,咱们安排的人也不好跟进去,这没法知道他们到底干了什么啊。”一旁的孙亮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张广福压住心头的不安,盯着监控屏幕许久冷冷的笑道:“这是在北山,孙猴子本事再大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给他们时间去折腾吧,反正他们也没多久命能活了。”
孙亮听到这句话顿时心里一惊,他小声问道:“您的意思是?”
张广福喝了一口杯中的浓茶,回忆起刚才王安军电话里的安排。
“还不明白吗?”良久,他抬头对孙亮说道:“本来那小子可以捡一条狗命当个强奸犯在牢里蹲个十年半载,谁让他要接触那个人呢,只要刻意接触那人的人都得死。”
张广福话里的寒意让孙亮有些发憷,他反应过来以后,有些庆幸自己选对了阵营。
“那号子里那个呢?”孙亮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管找不找得到东西他们都得死,明天就要变天了。”张广福走到窗边望向风雨交加的天空。
窗外的闪电将高耸的树木炸裂开来,蔓延的火星像是要燃烧掉整个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