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在进行,随着张珏不断的灌输,莫荣茂也在催眠状态中陷得越来越深。
其实到了中度催眠状态中之后,催眠师已经不需要再去做什么引导了,受术者会越陷越深,理论上这样下去能进入深度催眠。
但理论是理论,因为人的思维是会不断的变化,即使是在催眠状态中,人也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只要思绪一飘飞,那么注意力就将无法集中了,注意力不集中,很快就会清醒过来。
张珏给自己沏了两壶茶,都喝完了,这才站起身,走到莫荣茂跟前,幽幽说道:
“当我从一数到三,你就会从催眠状态中清醒过来。”
“一,二,三。”
‘啪’
一个响指清脆无比,莫荣茂当即睁开了眼睛,一睁眼睛,入眼又是一片明晃晃。
手表,还是手表。
莫荣茂连第二心思都没有出现,便再度被那亮晃晃的手表表带吸引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表带,看得聚精会神。
张珏轻柔的声音响起:“从现在开始,你的灵魂,你的精神,你意识,你活着的信念,你的所有精神注意力,已经全部进入了这手表之中。”
“恩。”
莫荣茂看着表带,只觉得那手表里生出一股吸力,吸力极其强大,自己的身体情不自禁的生出了被撕扯的痛感。
这一刻,莫荣茂竟然看见从自己身体里出现了一系列的光影洪流,那一股洪流斗转星移的全部慢慢流入了手表之中。那普通的手表。在此刻竟然变得五彩缤纷,片刻后。又恢复了平庸。
这一刻,莫荣茂深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其实已经成了一副躯壳,什么都没有。自己的灵魂,自己的一切,已经全部附体到了那手表之中。
莫荣茂用心去感受,甚至能够感受到手表之中自己的心跳,能够感受到手表里血液泱泱流淌的声音。
感官幻觉!
就是现在。
张珏瞳孔一缩,大喝一声:“莫荣茂。”
“啊?”
莫荣茂被吓得一个机灵,茫然转过头去,就在那半惊醒又不惊醒的刹那关头。只见到那明晃晃的手表向着自己扑了过来。
越来越大,到了自己眼前的时候,已经犹如一座巨山了。
‘轰。’
莫荣茂惊惧的往后一躺,双手抱住脑袋:“不要砸我,不要砸我。”
张珏取下手表,放在莫荣茂的胸口上:“这一座大山,已经压住了你,你根本无法挣脱。”
“放开我,放开我。”
莫荣茂惊慌失措的叫道。看了眼胸口那不大的手表,竟然真的看见了一座山,自己就像是孙悟空被压在了五指山下一样,无论怎样。竟然都无法挣脱开那座巨山。
莫荣茂双腿乱蹬,双手乱挥,可身子怎样都起不来。偌大的汉子。竟然急哭了。
挣扎中,莫荣茂看见了张珏:“张总?你怎么在这里?快。快救我。”
张珏笑眯眯的问道:“我怎么救你?”
“帮我把这座山移开,我要出来。小张,救我。”
“我救不了你,山太大了。”
莫荣茂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你快,快爬到山顶去,山顶有一个‘南无阿弥陀佛’的符咒,你把符咒揭开,我就能自己跳出来了。快帮我。”
张珏一愣,差点笑场了,这莫荣茂是看了西游记,才出现这种潜意识的幻觉吧?他竟然幻想自己是被五行山压住了?还揭开符咒?
张珏沉默一会儿:“我又救不了你,不如你闭上眼睛享受吧。”
“不要,小张,救我,救我啊小张……”
莫荣茂的呼声越来越虚弱,眼皮子越来越重,渐渐地,竟然闭上了,过了一会儿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深度催眠!
张珏舒了一口气,整个人虚脱般的往沙发上一趟,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
看似他做的不多,但实际上极其消耗心神。
张珏要根据莫荣茂的每一个表情上的细节,去猜测他内心的处境和想法,根据莫荣茂的状态,设计合适的引导话语。
这一切都很难,难如登天。
好在成功使得莫荣茂进入了深度催眠状态,木已成舟。
其实张珏给自己留有退路,他之所以不用功德分去直接改变莫荣茂的思维,那便是因为舍不得丹田里那一丝功德分。
可若是催眠莫荣茂失败了,那么在心疼也得用神目通了,反正无论怎样,莫荣茂都必定是煮熟的鸭子。好在成功了,功德分终于保住了。
“其实无论如何,你都会将二百六十亿落户在江北的对么?”
张珏坐在莫荣茂对面,幽幽说道。
闭上眼睛的莫荣茂,说话的声音很清晰:“不会。我会先投入两千万,先开盘,然后就一直往后拖,我会说公司资金周转不灵,投资需要延后。”
张珏皱了皱眉,张盼锡算的果然没错啊。又道:“那当地官员去找上级领导呢?”
“去找一次,那我就给一千万。找一次,我就投一点。像挤牙膏一样慢慢给,慢慢投资。然后每次都装作把家底掏空的可怜样子,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难道他们还能跨越省委,直接去找中央么?就算找了中央,我还是挤牙膏,他能不停的去找中央?”
张珏苦笑一声,心里暗叹这真是好算计啊。他真不是来捐款的,也不是来行善的,他分明就是来吸血的啊。
他甚至极有可能路还没交,就出租车公司、公交公司先行一步了。还没给江北投钱,就先要从江北垄断性赚钱了。
张珏抿了口茶水,淡淡的说:“其实你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不忍,有些愧对大家的对么?”
“没有,君子坦荡荡,我有什么惭愧的?我觉得我问心无愧,说破天我也有道理。并不惭愧。”
张珏愕然片刻,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之色,站起身来踱步几圈,淡淡的又说:
“不,你的内心非常惭愧,你之前根本就没有发现。现在你才刚刚恍然大悟,你觉得自己之前做的事太伤天害理了,太不是东西了。你自己说,有没有?”
莫荣茂沉默了一会儿,表情有些纠结,但还是叹口气:“对,我感觉到了,我做的事伤天害理,我不是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