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号后,陈冰拿着挂号单乘坐电梯来到三楼走廊。
妇一科主治医师周华那间房门口已经站着许多看病的人,这些人大都是一些年轻的妇女。
一个小护士从她的手里接过挂号单后,大声喊:“大家在外面等候,按照顺序依次进屋找周医生检查、看病……”
陈冰随着一群看病的妇女,在走廊里站了老半天。
护士小姐终于推门出来,喊:
“陈冰!”
“在!”
“该你了!”
陈冰随护士一起进门。
一个年轻的男医生端坐在一张桌子前,笑着问:“这位女士,你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我先忙你检查一下。”
陈冰如实回答说:“我觉得最近一段时间食欲不振,总想呕吐。”
“那你先坐下,我替你把一下脉。”陈冰坐在他对面的一张木椅上,把手伸到桌子上的一块棉垫上。
周医生在她雪白的手腕上的动脉上一摸。
陈冰觉得心里一震,偷看了这位男医生一眼,发现他的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最多不过三十岁出头,浓眉大眼的,长相还算过得去。
由于自己单独和男人接触不多,她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从脉相上看你可能是怀孕了,但为了更确切些,你还是去化验室做一下尿检。”周医生说完,在一张单子上写了“尿检”字样,用一副职业性的口吻,说:“你先去检验室,把尿检做了再来找我!”
“化验室在几楼?”陈冰拿着尿检单问。
“四楼。”有医生回应一声。
“哦!”陈冰红着脸,站起来离开房间。
“下一位!”护士小姐站在房门口,大声喊道。
化验室门口挤满了人。
他们中间有验血、验痰、验尿和检查粪便的,陈冰排了好半天队,才将检验单交到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护士手里。
护士接过检验单,顺手在一个塑料杯上写上陈冰的名字。
“你先去排部分尿液到这个杯子里,然后将杯子放到厕所旁边的台上,二十分钟后,来这里取检验报告。”
陈冰照办。
二十分钟后,陈冰再次来到化验室门口,问:
“请问,陈冰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
中年护士从一堆化验单里,找出了写有陈冰化验单,交到她手里。
陈冰结果化验单一看,上面写有这样的字样:
亚硝酸-,葡萄糖+-2.8mm,维c-,尿比重1.020,隐血+125cell,蛋白质+-0.15,胆红素-,尿胆原nommal,酮体+-0.5mm,白细胞-0cell。
她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东西,便拿去找周医生看。
周医生看完后,微笑着说:“恭喜你怀孕了!”
“什么?”陈冰一脸惊愕,“我真的怀孕了?”
“是的,你怀孕了。”周医生肯定地说。
“大约有多长时间?”
“大约十周,就是说两个月零十天。”
陈冰掐指一算,正好是杨建设带她去唐城大酒店和张总和陈燕见面那一天。
“难道怀的这个孩子真的是那个老男人的?”陈冰的头懵了一下,她根本无法接受这种现实,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周医生问:“别人快做妈妈了,都兴高采烈的,而你却不高兴,是不是不打算要这个孩子?”
陈冰敷衍着说:“不是,主要是觉得这件事太突然了,我还没有思想准备。”
周医生叮嘱道:““你既然怀孕了,回去就应该好好休息,要多吃点营养的东西,如果出现食欲不振、呕吐、抽筋等现象,属于正常的妊娠反应,你不必担心,要注意身体,尽量避免感冒发烧,多吃一些补钙食品,千万别乱吃一些影响胎儿正常发育的药品,要定期来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如此云云!
陈冰确认自己怀孕后,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仿佛觉得有无数双睥睨的目光看着她,交头接耳,指手画脚地议论她:
“你们看,这个女人怀孕了,不是她和杨建设的孩子……”
“她的老公不是去坐牢了吗?”有人挖苦道:“老公不在家,怎么会怀孕呢,难道是别人的孩子?”
“谁知道呢,你们知道她老公是因为什么坐牢的吗?”
“不知道!”
“据说是欺负了她最好的女朋友,被警察抓住现行,才坐牢的,而坐牢后,她便和老公离婚了,听说她还在这个女朋友家住住了几天,居然和女朋友的丈夫眉来眼去,后来被女朋友发现后从家里赶了出来。”
“这不是乱套了吗?那她的女朋友现在在哪里呢?”
“死了!”
“怎么死的?”
“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还不是背着丈夫和公司经理鬼混,被经理的老婆撞见后,跳楼自杀了。”
“活该!”
“唉,现在的女人真不要脸,别看她们外表文静,内心却十分肮脏,这年头谁还敢相信谁呢?”
……
想到这些言语,陈冰恨不得有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她不知道是如何离开周医生办公室,怎样逃离市医院的。
她漫无目的地在茫茫人海的大街上行走,孤身一人来到江边码头,茫然地坐到了她上次跳水时坐过的那块石阶上。
唯一知情的陶玲已经离开了人世,唯一值得信赖的吴波又不知道在何方,她心里面的痛楚不知道向谁倾诉。
她把这一切都归罪于杨建设身上,对他恨之入骨。
望着湍急的江水,她想起吴波从江水中救她起来的情景,想起了吴波微笑着看她的眼神。
想起了他们一起在锦城大酒店那个难忘的夜晚,想起了他给自己的支持和鼓励,想起他给她带来的生活勇气和决心,她的心就久久不能平静……
她从心里默念道:“吴哥,我怀孕了,但不是杨建设的孩子,我还能将这孩子生下来吗?”
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和牵挂涌上心头,她绝望地对着宽阔的江面喊:
“吴哥,你在哪里,你知道我在四处找你吗?”
大江东流,回答她的是远行的船只启航时的汽笛声、
……
陈冰早上出门时,母亲再三叮嘱道:“冰冰,你今天去医院检查后,尽快将结果告诉我好吗?”
陈冰点了点头。
陈母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心神不宁地去菜市场买了一大堆菜回来,准备给女儿好好补养身体。
回家后,忙乎了好一阵子,菜做好午饭。
很快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仍不见陈冰回家,陈母心里焦急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