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啼说完就径自跑开了,这让在他身后的苏惊羽有些失笑。
一个个的看上去都这么好收买,一点点好吃的就愿意妥协,谁能想到他们其实都一肚子坏水呢?
若是贺兰尧真的不想见她,乌啼绝不会放行,挡了她又让她进去,无非就是想告诉她,他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这一点她一直都很清楚。
到了正殿之外,她抬眸就看见一道单薄的身影慵懒地侧卧在软榻之上,跟没长骨头似的,又优雅惬意地像只猫。
他手上拿着一本书挡着脸,似是专注地在看,以致于没有发现她的走近。
“惊羽竟不知道,殿下何时养成了倒着看书的爱好。”苏惊羽望着他手上拿倒了的书本,有些好笑。
想必是随手拿起挡脸的,表示他没看见她。
至于吗?一边装着不想见她一边又不阻拦她见他,如此纠结,果然是病娇和傲娇的双重结合体。
“我何时养成的爱好,需要和你汇报么。”贺兰尧依旧没把视线放在她身上,声线慢条斯理,“你此番来,难道就是为了教我看书的正确姿势?”
“殿下聪明绝顶,必定知道我来的原因。”苏惊羽缓缓迈近。
“这个乌啼,愈来愈不像话,看来他又想挨饿了。”贺兰尧答非所问。
“乌啼肚子疼,我体恤他,让他赶紧去了,殿下不必怪罪他,殿下不给他饭吃,我给就好了。”苏惊羽说着,径自坐到了榻上,也不问贺兰尧同不同意,“这么近的距离看书对眼睛不好。”
“谁让你坐在我软榻上的,没见我正卧着么?”贺兰尧的声音似有不悦。
苏惊羽道:“你是没同意,可你也没说不行啊,当初是谁说在他寝殿中我不用跟他客气的?”
贺兰尧眼见这个话题接不上了,换了个话题,“干什么来了?”
“你说呢?”苏惊羽朝他笑着。
“恕我愚笨,猜不到。”贺兰尧语气淡淡。
“你若愚笨,那我岂不成了愚蠢。”苏惊羽敛起笑意,“之前的事儿,是我不对,但是殿下,我不知那位赤南国使臣犯了什么错,是对您冷嘲热讽了呢?还是受了谁的指使整了您呢?亦或者调戏了月落乌啼?”
她记得他之前制造连环命案,那些死去的人多多少少得罪过他,不乏以上三种原因。
“他什么也没干。”贺兰尧轻描淡写道,“只是他相貌太次了,我看着就吃不下饭,小蓝为了我好,就去咬了他一小口。”
苏惊羽:“……”
这种理由居然也能拿出来用。
“我要是信你的话,我就是傻子。”苏惊羽皮笑肉不笑,“对于殿下平日的狠,我从没有反对过,但,你不该无理由地发狠,赤南国使臣在出云国的皇宫出了这样的事,若是好了也就罢了,若是不好,只怕他们会追究到底,要是正好不巧有人认得他身上的毒,知道是小蓝所为,岂不麻烦?关于蓝眼黑猫,不可能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
贺兰尧闻言,终于抬眸看她,“你是在关心小蓝?”
“当然。”
“十大通灵动物,你知道多少?”
“全部知道,但我只见过其中两只。”苏惊羽道,“其他的都只是听说,殿下见过么?”
“见过一半。”贺兰尧起了身,将手里的书扔到一旁,“雪原貂曾和小蓝打过架,没打赢溜走了,钻进雪地里连根毛都捞不着,黑羽黎鸦和紫眸灵狐,为夕照国公主花未安所拥有,只不过那位公主玩失踪了,行踪向来神秘,这位公主也算是夕照国的奇女子,精通医理,貌若天仙,有一句话是这么形容她的‘缥缈遗世花未安’。”
贺兰尧说到这儿,面上起了淡淡的笑意。
苏惊羽头一次见他说起一个女子会笑,遂面无表情道:“哦,看来殿下很是欣赏这位公主。”
“那是。”贺兰尧干脆地应了。
苏惊羽淡淡道:“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小时候我叫她安姨。”贺兰尧瞥了一眼苏惊羽,“我小时候她还抱过我,喂过我吃饭,像我娘一样温柔。”
苏惊羽:“……”
原来是阿姨倍的人物……
“不过后来她又失踪了,好几年没见到。”贺兰尧说着,忽然凑近苏惊羽,莞尔一笑,“我刚才夸她的时候,你好像不太高兴?”
“殿下说笑了,我哪儿有不高兴。”苏惊羽忙道,“小蓝的存在若是让人知道了不好,会打破你们现在平静的生活状态,还是让那位使臣好起来吧,不留下一丁点儿痕迹,那位使臣的地位不低,是个少傅,万一他们遍寻名医,从而发现小蓝的踪迹,那就不妙了。”
“哦,也是啊。”贺兰尧点了点头,“那我把解药给他,等他好了换个别的方法作弄他,用我自己的毒,这样我看他们怎么追查。”
“你……”苏惊羽揉了揉眉心,“你一天不搞出点事儿你就睡不着?”
“是啊,睡不着。”
“你能不能安静几天?别总是惹事?”
“能。”贺兰尧望着她,悠悠道,“你叫我一声好听的,我就考虑考虑。”
苏惊羽强扯出一抹笑,“这位俊俏的公子……”
“我要听好听的,不是要听废话。”贺兰尧斜睨着她,“这么明显的事儿就不要说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