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熙王府上,熙王因猜不到小唐心事,便虚心请教。
小唐不言,又吃了一杯酒,才道:“先前,詹民国的骋荣公主前往礼部见我,同我说了一番……很有些荒诞不羁的话。”
熙王挑眉看他,小唐道:“她们詹民国的民风同我国不同,尤其是女子……可以抛头露面,任意出入,亦可如男子一般行事。”
熙王笑道:“原来是这个,这是当然,我便看见过好几回,这位公主纵马横行,委实地不输须眉呢。你为何忽然说起这个?”
小唐闻言也是一笑,道:“只是被她一席话,叫我有些乱了心神,她偏又提起我姑奶奶的事迹……她竟问我,倘若我国多十个姑奶奶一般的女子,又会如何。”
熙王一震,乍听这话,觉着甚是荒唐,然而仔细一想,却又叫人心中震动。
小唐道:“当初跟扶桑那场大战,咱们这些做小辈儿的都也知道,姑奶奶的所作所为,委实称得上一个巾帼不让须眉,也委实地让众多的七尺男儿拜服称叹,是以近来,我时常思量此事,只是又觉着确是有些惊世骇俗,竟不好对人言,今儿殿下既然问起,索性便同你说了。”
小唐说罢,便缓缓吁了口气,问道:“殿下意下如何?”
熙王喉头微动,目光闪烁,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半晌方道:“你果然也问倒我了,怪不得你先前不肯说,这些话……必然不能说出去,倘若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倒也罢了,只当是笑谈而已。但若是给人知道了是你说的,只怕要好一场轩然大波……”
小唐微微一笑,熙王又颔首道:“我却明白你的意思,你所思所量,甚高甚远,然而如今世人,所见所知有限,多半无法体察你的苦心好意。是以倘若此话泄露出去,又恐怕你会不容于世,或者反而被世人诟病……”
小唐点头道:“我自也知道,常常也觉着这念头很是不智,但总是按捺不住会想。”
熙王道:“目前看来虽然不智,但长远看来未必无理。”
小唐双眸微微一亮,熙王举杯示意,两人各吃了一杯,齐齐缄口。
正在此时,熙王妃郭白露抱着安康公主出来相见。
小唐起身见了礼,彼此说了几句话,熙王因在旁看着,忽地便问熙王府道:“白露,那詹民国的骋荣公主你也见过的罢?”。
郭白露果然是见过数次的,因笑道:“是,王爷为何问她?”
熙王道:“听说她们詹民国,女子可以跟男子一般行事,在外任意走动,倘若我朝也这般,你觉着如何?”
郭白露愕然,不解他为何问出这般荒诞不经的话,便笑道:“王爷说哪里话,自古以来女子便只当在内宅,出外抛头露面又如何使得?只怕平白生出许多伤风败俗之事,且我见骋荣公主镇日在外头走动,虽是他们国的民风,只私心觉着,她竟很该入乡随俗才是。”
熙王挑眉道:“既然如此说,你是不赞许她们这般所为了?”
郭白露笑道:“自是万万不可。何况女子天生娇弱,如何好在外头奔波,又有何等能为在外出头?似如今这般恪守规制,才是常理正经。”
熙王跟小唐对视一眼,向着他笑了笑。郭白露问道:“王爷为何这般问臣妾?”
熙王道:“那你……如何见平靖夫人?”
郭白露一怔,旋即笑道:“臣妾何德何能,如何敢置评平靖夫人?要知百年才得一个平靖夫人呢,难道女孩儿个个儿都能做平靖夫人不成?倘若是那样,只怕……”
郭白露蓦地停口,便只笑着低头道:“臣妾一时兴起,多话了。”
熙王只道无事,郭白露便自回了内堂。
熙王因对小唐道:“你听见了?白露也算是个聪明伶俐的,又身为女子,她尚且这般想呢,不必说别的人了。”
小唐点头,一笑不语。
熙王道:“然而虽是如此,你且别灰心,虽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平靖夫人,只是我朝地大物博,人才辈出,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只怕仍有的是。今儿你的想法虽使不得……但假以时日,恐怕也是未尝不可……只慢慢地来罢了,你总该明白,不管如何……”
熙王说罢,便举杯,凝视小唐道:“不管如何,我都是站在你这边儿的。”
四目相对,小唐眸中隐隐有光,连日来他每每浮起这般念想,但理智又觉着甚为可惧,毕竟太过离经叛道了,因此竟自疑起来。
如今说给熙王,难得的他竟并没有斥为不经之谈,反有些赞许之意,不由不叫人心中欣慰。
小唐举杯,同熙王的酒杯轻轻一碰,两个人各自饮罢,相视一笑。
至夜,派去打听的人回来禀告,原来怀真果然未回唐府,小唐料理了手中之事,便自往平靖夫人府上而去。
入内拜见了平靖夫人,却并不见怀真在侧,平靖夫人见他打量,便笑道:“你是在找怀真?她因惦记着我后院那一棵夜丁香,先前便去园里摘儿了。”
小唐诧异:“天色都暗了,这会子去,倘若磕磕绊绊的也是不好。”
平靖夫人道:“我自也是这样同她说的,只她说这夜丁香正经是晚上摘了最有效的,故而竟去了,你若不放心,便去看看罢,两个丫头都跟着呢。”
小唐因才来,倒不便立刻走,于是只笑道:“若是磕着了,正好儿给她长个记性,只是姑奶奶的话她都不听,姑奶奶也太纵容她了。”
平靖夫人道:“我倒是想多纵容她些,只是怀真从来懂事,又过分知礼的,除了这儿草儿上上心,别的事儿上,也难得见她多行一步多说一句,只在我跟前儿,倒还使得,也能说能笑的,你可不见年下那次,在你哥哥家里跟你嫂子他们坐在一处,竟是那等敛眉肃容,规矩的像个小老奶奶了。”
小唐便笑道:“怀真待姑奶奶也跟别人不同……不比对着别人,因此我也喜欢她多来跟姑奶奶亲近,姑奶奶高兴,怀真自个儿也得自在。”
平靖夫人因也笑了两声,垂眸思量半晌,便对小唐道:“当初皇上赐婚后,我曾想过,你的性子太过深沉了些,偏怀真又是多心可人疼的,我只怕你们相处不到一块儿去,因此十分担心了一阵子,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小唐道:“姑奶奶原本也是为了怀真跟我好。”
平靖夫人点了点头,说道:“我是为了怀真多些,至于你,毕竟是个在外惯经风雨浑然不怕的,魔王似的,只有你欺负算计别人,也只有别人敬你畏你,故而我并不担心你如何……”
小唐哑然失笑,道:“姑奶奶……竟也太偏心怀真了。”
平靖夫人本想提上回拿拐杖打他的事儿,心念一动,却又罢了,只道:“你在这儿干坐着,只怕魂也飞到园里去了,你且去看看怀真罢了。也尽早把她好生带回来,叫我放心。”
小唐领命,起身出了平靖夫人房中,便来到园里。
只听得草虫静静鸣叫,放眼看去,月光跟幽淡灯笼光彼此融合,浅浅淡淡,小唐走了几步,便听到有人道:“这边儿,留神些……”
小唐循声而去,果然见几个丫头打着灯笼,正在守着那棵偌大的夜香树,两个丫鬟各自持杆,仰头在勾儿。
小唐定睛看了眼,便见怀真站在中间儿,正指点那丫鬟摘哪一簇,怎奈月色有些淡,灯笼也打不了太高,竟有些不得其法。
怀真急的跺脚,道:“我自个儿来。”因拿了杆子要自己动手,却听身后有人道:“你仔细明儿又手酸呢。”
众丫鬟一听,都知道是小唐,忙回过身来见礼。
怀真也回过头来,却见月光之下,他穿拂柳而来,眉眼含笑,眸色竟比天上月跟皎洁明亮三分。
怀真不由垂了眼皮,道:“你怎么来了?”
小唐走到跟前儿,便把杆子从她手中拿了过来,笑道:“又逞强呢?”
怀真道:“谁逞强了?我连摘儿都不能么?”
小唐见她发端沾着一朵坠落的夜光,却也不说,只温声劝道:“你这般乱打,那儿也都给你打的稀烂了,又有什么效用?何况你留神把那碎叶子小虫子也惊扰下来,迷了眼事小,狠咬你一口可怎么说?”
怀真啼笑皆非:“我们原本做的好好儿的,何尝有事,怎么你一来危言耸听的?”
小唐不答,转头看丫鬟手中分别提着两个篮子,每个里头都覆盖了浅浅一层的夜光,小唐便道:“你们留一个篮子好,都先回去,我陪着少奶奶便是。”
平靖府内的丫鬟们都知道,小唐疼宠怀真是出了名的,当下便纷纷笑着应了,将儿做一个篮子收了,留下另一个在,三五成群地结伴而去。
怀真见人都走了,有些着急,便道:“你怎么把人都打发走了?”她们在这儿辛苦了半晌,只得了些许,如今更加没了人手……
怀真正发呆,小唐笑道:“有我帮你,岂不是比那千军万马还管用?莫非你不信?”
怀真哼了声,小唐一笑,把那杆子擎起,眯起眼睛一瞧,轻轻易易勾下一簇儿来。
怀真仰头看着,见状喜欢,忙举手捧住,却是接了个正着。
儿带风坠下,刹那间香气四溢,怀真忍不住笑了声,盯着那簇儿,双眸闪闪发亮,小唐看在眼中,便把那杆子扔了,只轻轻一拢,便把她环入怀中。
怀真正捧着那簇夜光,喜不自禁,正想叫他再摘,小唐问道:“你要不要自个儿亲手摘呢?”
怀真自然是想,只可惜这夜香树太过高大,要爬也是艰难,因此才只用勾刀罢了,闻言便看小唐。
不妨小唐展颜轻笑,抱在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些,提一口气,竟纵身而起。
怀真忽觉双足离地,吓得闭上双眼,顷刻间才觉着身子一顿,而清香之气萦萦脉脉而来。
耳畔听得小唐轻声道:“怀真别怕。”
怀真听了,这才缓缓睁开眼,却蓦地被眼前美景震慑,却见此刻,人竟是置身在夜香的环绕之中,簇簇密密的小小白儿浸润着月色,宛若隐隐有光一般,竟像是许多小小星星灯笼似的悬在周遭。
夜风吹拂,这许多儿便伴随着绿叶微微摇曳,清香四溢,令人沉醉。
怀真被这美景所迷,半晌才醒悟过来,低头一看脚下,才知小唐带着她跃到了夜香树上,心中又惊又喜,便回头看他,却竟说不出话来。
小唐在她额上亲了一下,道:“可喜欢么?”
怀真点头:“喜欢。”
小唐含笑看她:“还不摘儿?”
怀真只顾贪看,差点儿忘了所为何来,被他提醒,便忙忍着喜欢,左顾右盼看了片刻,果然便忙碌起来。
小唐斜靠在枝桠上,留神看她动作,又怕她忘形失脚,便随时护着。
眼前美人如玉,而繁如锦,小唐意恰神迷,便道:“先前我也来过姑奶奶这院子多少次,为何都不曾发现这儿开的这样好,又这样香呢?”
怀真抱着树枝,却如一只蜜蜂儿似的,嗡嗡地忙着摘,便道:“这夜香树的儿,素日里倒罢了,只见了月光才会有香气,故而我趁着这个时候来摘,它这香气是最能驱蚊的,你没发觉这周围都没有蚊虫么?”
小唐目不转睛看着她,笑道:“怪道要摘它,原来娘子又想到生财之道了。”
怀真只顾贪儿,也不理会,如此忙了半晌,竟把身侧的儿都摘光了,因见篮里有了小半篮,便喃喃自语道:“这些儿够了,只先试一试成不成。”
小唐听了,轻轻把篮子接了过去,挂在旁边的一根枝桠上,又缓缓地把怀真搂了入怀,道:“好了?”
怀真心满意足,又忙了一会子,便有些乏累,便索性靠在他怀中,舒一口气:“好了,多谢唐叔叔带我上来。”
小唐揉着她的手,却见月色之中,双瞳若水,便扶着下颌,轻轻地吻落。
怀真微微一挣,便听到枝抖动,发出簌簌声响,这才想起人还在树间,忙收敛不动。
小唐如吮蜜,却只觉得更胜香甜美万分,拥吻之际,听夜风吹过树梢,树叶同夜光齐齐舞蹈,有几朵儿擦过脸颊,丝丝地痒,似儿也有意调戏一般。
此情此境,叫人不饮而醉,小唐半倚半躺在那树枝上,半晌才将人放开,因叹道:“怪道古人说……牡丹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尚且不是牡丹,已叫人无限**了。”
怀真颤巍巍地伏在他的身上,见小唐整个人儿在丛绿叶之中,明明是在树上,却偏如卧在床榻上般的安逸,神情如此好整以暇,仪态且又清雅绝伦。
怀真却不敢似他这般安然自若,便斜睨着他,问道:“唐叔叔,你可还记得此刻在哪儿?掉下去不是好玩儿的。”
小唐忍俊不禁,便道:“煞风景的丫头,这样良辰美景,竟只管说这些……”
怀真兀自东张西望,透过密密地枝子,果然看见漆黑的地面,一盏灯笼孤零零地放在地上,照出一团暖黄微光。
小唐见她竟不肯安闲,只顾左顾右盼,忽见他身旁有那开得好的儿,便忍不住伸手摘一把……小唐忍笑,便握住怀真的手道:“你且消停些儿,好生跟我相处一会儿。”
怀真才停了手,又探头看一眼地下,道:“横竖掉下去的话……我是压着你的。”
小唐笑说:“很是很是,天塌下来我替你撑着,若掉下去我替你垫着,可放心了?”
怀真莞尔一笑,这才松了口气,将脸贴在小唐胸口,叹道:“这地方真真儿是好……一夜睡在这儿我也是甘愿的,只怕睡得沉了一翻身,便大事不妙了……”
小唐摸摸她的头:“如何竟只想着掉下去?有我在,且放一百个心。”
怀真怦然心动,此刻香缭绕,又见小唐仪态清闲,幽淡的夜色月色之中,眉眼若许温柔清隽,怀真一时有些口干舌燥,便试着抬头,双眼盯着他的唇看了半晌,只迟迟不肯动。
小唐垂着眼皮儿,早看到她痴痴看着自己,因等了半晌,不见她动作,心里又急又恼,便索性伸出手来,在她脑后轻轻地一按……
怀真猝不及防,竟吻落下来……
正在那彼此忘情之时,忽地听到脚步声响起,隐隐约约有人道:“先前明明在这儿的,又去了哪里?”
另个道:“难道往里头去了?如何灯笼还在呢?”
那灯光一转,来人把灯笼打起来,挑着四处张望了片刻,又略叫了几声儿,自然是不见人的。
怀真恍惚中听得分明,情知是丫头们来找了,一颗心顿时怦然乱跳起来,越发不敢乱动,生怕惊动了底下的人,若是看到树上,以后也不得见人了。
那两个丫头合计了一阵儿,却自是想不到人在树上,因笑说:“怎么听到牡丹园那边有些声响,去看看如何?”两个人便说笑着去了。
等丫头们去后,小唐才又轻手轻脚,抱了怀真下地,见她满面晕红,发鬓微乱,便小心将那发间有些被揉碎了的夜光摘下来,才道:“咱们回去罢?”怀真不语,小唐一笑,索性将她抱起来,出了园才又放下。
两个人在树上呆了许久,都沾染了一身夜光的香气,双双进了屋内,顿时之间,香气也浸满室内。
平靖夫人便说小唐:“本是让你去叫人回来的,你却带着她又在外头耽搁这半天呢?”
小唐笑道:“不知不觉间便晚了,是毅儿又糊涂了。”
丫鬟早把那半篮子儿接了去,怀真便掩了羞,上前抱着平靖夫人手臂撒娇,道:“是我缠着要多摘一些,才耽误了。”
平靖夫人望着她笑道:“怕我又拿拐杖打他不成呢?这么着紧护着?”
怀真顿时更红了脸,因道:“横竖您老人家也不是真心要打,心里也疼他疼的很,却只说我呢。”
平靖夫人大笑,看小唐。
小唐笑道:“姑奶奶打我也是为了我们好,可知我身上虽疼,心里却喜欢的很。”
平靖夫人点头叹道:“听听这话……怪不得这丫头嫁了你一心向着你,只怕也是被你这甜言蜜语的哄赚了去的。”
怀真红着脸回头看了小唐一眼,便又钻到平靖夫人怀中:“姑奶奶还拿我打趣,我不依了。”
平靖夫人搂着她,知道她不禁羞,因此也便笑着不说了。独小唐在旁看着,那份不语魂消之意,却伴着身上清幽香,脉脉不息罢了。
是夜,小唐自派了人回唐府,便同怀真歇在平靖夫人府内。
夜寂无声,小唐抱着怀真,嗅着那淡淡香气,便道:“明儿便回府罢。”
怀真应了声。小唐又问道:“是为什么忽然来了姑奶奶府内的?”
怀真却不回答,隐隐装睡。小唐明白,便抬起她下颌,道:“知道你醒着……可是……因为姨娘去府里说闲话了?”
怀真见他已经知道,心中一痛,便避开小唐眼神,低低说道:“我……倒是不怕那些闲话……”
小唐问道:“那怀真怕什么?”
怀真深深垂下头去,半晌,才道:“我怕……人言可畏倒是其次,但倘若人言是真呢?倘若我真个儿……不能生养……”
小唐双眉一皱,道:“胡说!”
怀真暗暗咬了咬唇,道:“并不是胡说,姨娘说我生得弱,不是好生养的模样。还说若是换了别的女孩儿,早……”
小唐听她低低切切说了这两句,心中很不受用,便道:“再胡说!我的发妻只是怀真,哪里轮得到什么别的女子了?早如何?却也要看我稀不稀罕。”
怀真道:“然而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小唐的手在她腰间一紧,道:“你也跟着瞎说?你才多大,敢说这话……若真的念着这句,让我……以后要多少孩儿没有?”
怀真仍不言语,小唐在她脸上亲了两下,又道:“你且听话,目前我同你的子孙缘不到罢了,何况我先前也没同别人试过,若说是不能生养,难道只落在你身上?未必不是我的原因……”
怀真听到这里,忙伸手掩住他的口,道:“越发说出好听的来了,这话也是可以信口胡说的?”
小唐握住她的手,道:“你可也知道我的心情了?既然知道你听不得这话,便也不许在我跟前儿说自个儿了。以后也不可再赌气……以后姨娘再来,你只推身上不好,叫母亲去见她是,很不必为着什么礼数为难了自己,倘若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人气坏了我的娘子,可知他们自不心疼?倒仍是我遭罪呢。”
怀真被他说得心里酸软,又想落泪,又却喜欢,便也抱了小唐,道:“你的话我都记下了,以后不理会是了。”
小唐笑道:“这才是我聪明又能干的好丫头呢。”在鬓边亲了数下,到底情难自禁,不由又恩缠绵了一番。.↗本書源自; 篮; 色; 書; ,更新快,无弹窗。</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