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到冯龙德的询问后，初音未来左手摸上了自己的后脑勺，并在整理了一下脑后垂着的葱绿色单马尾后点了点头：“当然还想要听啦！冯大叔！不过冯大叔要不要在聊完这个话题之后我们就继续出发呢？毕竟我们两个人今天一起出来的目的是逛乐器店提前规划好买什么品牌的乐器，不是吗？”

　　 “这肯定的。”冯龙德点了点头，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否在这方面的话题上聊了有些太久了，不过这也是他个人的特殊习惯或者说是怪癖，一旦聊起历史方面或者军事方面的话题就会没完没了了，哪怕跟自己探讨谈论这两个方面的对象是萌妹子也是如此，“这样吧，咱们聊完这个话题后，就直接去这里的好几家乐器店逛逛，你看成不，初音未来？”

　　 “好哒！”初音未来赶紧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听冯龙德聊这些内容并不是说完全没有意思，但初音未来毕竟不是专门对于历史与军事两个方面特别有兴趣的类型，之所以会听冯龙德聊这些方面的事情除了她不是彻底没有兴趣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很想要从各个方面了解冯龙德这个条顿大叔，日常生活中的为人处世是一方面，而其自身的知识水平与见解层次则也是一方面，“意识形态的话......华夏人与日本人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吧？虽然都是黄种人，而且也是相同类型文化圈的？”

　　 “没错。”冯龙德点了点头，然后赶紧再吸溜了两口百事可乐润好嗓子后继续说道：“不过要是直接单纯从意识形态来说的话，我觉得初音未来你可能不会听得太懂，并且也容易理解得相对片面不少，所以我打算先从其他方面的因素说起，循序渐进地给你讲明白，初音未来。”

　　 “嗯！好哒！”初音未来答应道。

　　 见到初音未来这个葱娘歌姬答应下来之后，冯龙德清了清嗓子，斟酌了十几分钟后才开口继续说道：“对于日本的明治维新来说，我记得曾经看过一篇相关的论文，好像有一个现代学者认为它之所以成功是有很多原因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在德川幕府的时候日本的现代化早就已经开始了......另外，就是当时下层民众与落魄武士加上大名们的造反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不过日本的明治维新究竟是怎么成功的，谁也不知道，因为有太多太多的原因了，它完全就是一个谜，这些东西或许是一个历史上的偶然事件......呃，初音未来，我这段你能听明白吗？”

　　 “当然能听明白啦！冯大叔！”初音未来歪了歪小脑袋开口回答道，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感到困惑的地方。

　　 “那就好。”冯龙德耸了耸肩，然后继续说道：“其实，对于华夏晚清的戊戌变法或者说百日维新也有很多差不多的解释，就比如说有些华夏与国外的学者们认为慈禧并不是反对改革，而光绪对改革的态度也同样是支持的，其意思就是光绪实际上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而康有为这些人也同样没有起多大的作用；不仅如此，好多人也认为康有为等人当时的所作所为是要搞彻头彻尾的西方化，而有一个华夏的学者则说其实并不是这样......然而，这最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却同样没有一个准确的结论......这是一个解构性的趋向，解构性趋向研究的好处就是把那些建构性趋向的并不完全的一面讲了出来，不好的地方是对此没有什么具体的解释，而戊戌变法失败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就自然而然地没有什么解释。”

　　 “......嗯，虽然我感觉是有些地方稍微不太明白，不过冯大叔你的解释让我还是能听懂其中大部分的内容的啦！”沉默了一会儿后，初音未来点了点头开口回答道，冯龙德所说的内容让她发现自己似乎又学习到了很多新的东西。

　　 “希望如此，因为后面我所要讲述的内容相当多不说，可能还会有点杂，但愿初音未来你能继续听明白就好。”冯龙德摆了摆双手做了一个不置可否的动作，接着继续张嘴讲道：“如果从华夏晚清与日本这两个国家当时的社会结构上来讲的话，它们之间还真有一些不同的地方，不同点就在于当时日本的社会结构被相当多的华夏与欧美历史学家称作封建社会结构，而华夏当时的社会结构则更倾向于被认为是一种大一统社会结构――虽然从社会结构上来看，华夏晚清与日本这两个国家都不是现代化的社会结构这一点是相同的，但也还是有一些区别的：华夏的社会结构为什么说会被说是大一统呢？就因为它跟封建还不太一样。在当时的日本，他们中央政权的力量相当有限，而且并没有一个很强的全国性的官方意识形态；而华夏不仅有一个统一的国家意识形态，而且还有一个由儒生们所组成的官僚体系......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华夏晚清与日本这两个国家开始了改革，并走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道路。”

　　 “是这样啊，冯大叔......”初音未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感叹道，有时候不得不说，冯龙德在讲这些方面的内容的状态下跟历史老师也没啥本质性的区别，似乎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这个家伙了解的东西相当多，并且见解不仅剑走偏锋不说，还属于那种少见的算得上相当公正理智的类型，否则初音未来也不会有如此耐心听冯龙德如此长篇大论那么长时间而不是直接趴着睡着了......

　　 “我继续往下讲，下面是关于华夏晚清方面的，估计可能会稍微颠覆点既定常识。”冯龙德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我曾经也在网络论坛上跟人聊过戊戌变法方面的历史话题，很多人认为戊戌变法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主观方面华夏资产阶级发展不彻底具有软弱性和妥协性而客观方面华夏封建反动势力太强大严重阻碍’......这个就是公立历史教科书的标准答案，却是完全不符合事实的――其实，主客观两方面的因素的话，华夏晚清与日本也都有相同的问题，而日本封建反动势力的反抗甚至比当时的华夏还强大，就比如说日本改革开始之后，日本九州的封建势力马上发起了对新政权的武装进攻，而华夏晚清的话......说实话，情况还真没有这么严重过......”

　　 再次拿起自己那杯百事可乐吸溜了两口润了润嗓子，冯龙德把自己想要说的组织好语言后继续说道：“华夏晚清的话......在一八九五年的甲午战争失败之后，一八九八年由光绪帝主持的戊戌变法开始就此展开。在现在官方的教科书和主流媒体的影响下，人们基本上认为戊戍变法运动是慈禧太后镇压的，进一步延伸道慈禧是阻碍华夏进步的祸根，而真实情况却并非如此――甲午惨败，慈禧老佛爷岂能无动于衷？根据费行简的《慈禧传信录》记载，早在戊戌变法之初，慈禧就对光绪说道：‘变法乃素志，同治初即纳曾国藩议，派子弟出洋留学，造船制械，以图富强也。’‘苟可致富强者，儿自为之，吾不内制也。’光绪向来惧怕慈禧，还以为她反对变法维新，等到慈禧坦露心迹之后这才抑郁顿释，就在几个书生的簇拥下放胆行动起来，恨不得把一千年的任务在一个礼拜之内就大功告成......结果呢？结果就是欲速则不达反而适得其反，得罪了大批大批的既得利益者......不得不说，光绪帝和维新派全变、大变的急进变革主张，造成了华夏晚清整个社会结构的强烈震荡，使许多与现存社会有利害关系的社会集团和政治势力全都觉得受到了威胁――百日维新期间，相关的上谕高达一百一十多件，令人目不暇接不说，各地地方官员全都怨声载道；而光绪帝又严惩阻挠变法的官员，导致树敌太多，甚至都打算直接一次性废除八股改革科举制度，直接在庞大的士人群体中引起普遍的恐慌......”

　　 “......冯大叔，这似乎也......也太......”听见冯龙德的讲述后，初音未来有些傻眼，“也太惊人了吧？”

　　 “可不是吗？有时候看到这一幕我都有一种错觉，光绪帝会不会当时被啥龙傲天或者赵日天给穿越夺舍了，能干出这么二的事情来。”冯龙德哼了一声，他跟魏斯克等人曾经专门聊过这方面的事情，并由此推测王莽与刘秀天晓得会不会是俩跑到同一时代的华夏穿越者，只不过刘秀这个刘傲天肛翻了王莽那个王日天，结果搅和出了东汉来，“一个二逼皇帝加上几个书生的所做所为眼瞅着就要导致清朝立刻崩溃了，结果慈禧就不得不走出来稳定政局，吞下“血腥政变”的恶果，所以在处理戊戌变法的事情上，慈禧其实是有功无过的――如果慈禧当时要是真的要像唐朝武则天那样有野心，那么慈禧为什么后来不称帝？由于种种众所周知的原因，慈禧已经被丑化得不能再丑化了。不仅如此，慈禧本身是支持改革的，这个由她自己主导的新政证明了这一点：‘前因中外积弊过深，不得不因时制宜，力加整顿。而宵小之徒，窃变法之说，为煽乱之谋。业经严拿惩治，以遏横流。至一切政治有关国计民生者，无论新旧，均须次第推行，不得因噎废食。’由此可见她的想法。但是处在那样一个恰逢社会大变革的时代里，慈禧却显然不具备一个最高统治者应有的知识素养......首先，慈禧并没有主动吸纳新知识的渴求和行动，因此在不少问题上表现出相当惊人的无知，就比如说认为修铁路破坏风水、火车要用驴马来牵引等等......虽然这也不能全部怪她，而是那个时代的知识背景就是如此......但是不能不否认，慈禧的无知彻底影响到了她所支持的洋务运动和同治中兴的实际成果，并且更为重要的是，由于受教育水平和时代的局限性，慈禧对事态的严重性、改革的进程和目标完全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和通盘考虑，在外力的刺激下很容易被动地调整政策，结果在新政实行后她还是犯了光绪帝主持的戊戌变法维新的冒进的错误......举个例子，日本的明治维新用了整整二十年才完成，而慈禧却用了仅仅八年，尤其还是建立在前者是小国而后者是大国的前提下......由于改革的步子迈得实在太大太快，就顺便导致了政局不稳定以及权力下放，而其中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当时保路运动......对了，我说句题外话，华夏晚清的灭亡并不是因为通常所说的什么严重腐败，而是因为自己的改革大跃进，就与当年苏联解体的原因相差不大，激进的改革远比单纯的腐败带给国家的伤害更大。”

　　 “好像还真如此，冯大叔。”在冯龙德又一次开始吸溜着百事可乐润润嗓子的时候，初音未来歪了歪头，“对了冯大叔，我记得我好像曾经也在网络上看过相关的探讨，说日本当时的社会精英们，特别是以福泽为代表的都认为搞现代化绝对不能性急，第一步首先改变日本人的思想，先进行文化改革，第二步才谈到政治改革，最后才改革别的东西......并且从主观方面上来看，不光是福泽这么想，当时其他的主要知识分子们包括官方领导层也比较赞同这种做法，因为他们都对这个改革非常没有信心，所以认为一定不能性急，于是就采用了慢慢一点一点来的方式......”

　　 “哈，谁说不是。”冯龙德咧了咧嘴的同时鼻子哼了一声，他还真没想到初音未来这个V家歌姬居然还能在这方面上提出自己的想法，让他稍微有点惊讶，“然而华夏晚清的话......就有些操之过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