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二章(下) 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
刘氏面色一变,知道此事已无回旋的余地。
“娘娘,这……”
皇后此时也是焦头烂额:“本宫左思右想,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来了这么一手。竟然出手这般着急。若提前知晓,也可以安排知以回弋阳老家,住上一段日子,在寻个由头也就将事情避过去了。可现在……”皇后连连摇头,“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刘氏面露苦涩,看了一眼王知以,见她还一副茫然神色,心中更痛。
这孩子,还不知道自己,被卷入了一场什么风波之中。
但刘氏还是说道:“一切都听皇后娘娘的。”
回府路上,刘氏紧紧抓着王知以的手!
王知以虽然对权势倾轧不甚精通,但生在世家大族,人情世故还是知晓的。
她见自己母亲如此,便道:“母亲,您莫要担忧,即便嫁给了大皇子,我也是心向着姑母和表弟的。”
刘氏的目光中满是苦涩与不忍:“傻孩子,你懂得什么。”
王知以笑着安慰刘氏:“母亲,我瞧那大皇子也是个温善性子,人说夫唱妇随,但这天下间也不是没有妇唱夫随的!再说有皇后姑母在,女儿不会吃亏的。往后若大皇子能做个闲散王爷,女儿便也富贵逍遥,没什么不好的。”
刘氏听她这话,不由掉下泪来:“你年纪还小,哪里知道这其中关窍。妇唱夫随?那是皇子!想让他做闲散王爷,那也得他愿意才行!”
“娘,事已至此,既然没有办法,便顺其自然吧。”
母女二人回到家中,王琰正等着,他见妻子神色黯然,便知道事情已无转圜余地,颓然坐下,呢喃道:“大皇子真是下了一步好棋。”
“皇上二话不说就如了大皇子的愿,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父子俩提前商量好了的!前脚选了人,后脚赐婚的圣旨都拟好了。”王琰猛然一拍桌子,想到自己女儿,一阵痛心。
“夫君,这可怎么是好?知以那傻丫头还笑着来安慰我。我……我真的是舍不得!我这心,疼得都快撕裂了!”
如若大皇子对那把椅子有心思,就必定打着挑拨离间的主意,王知以就是他手里的筹码。
王家若要支持皇后,将来就必定要弃掉王知以。
但王琰听了刘氏的话,却是眼睛一亮:“大皇子若想用知以钳制住咱们,咱们为何不能反其道而行?”
“反其道而行?”刘氏的心态顿时绷不住了,“你当知以有皇后娘娘那份谋算?她从小到大,何曾经过风浪。而大皇子?从小生活在那样的险恶环境,你让咱们的女儿,如何钳制大皇子啊?”
王琰却慢慢有了一丝清明:“倘若知以知书达理满肚子算计,还真就未必能打动大皇子,就是因为知以天真活泼、不知世事,才更容易抓住大皇子的心。你啊,你不懂男人。”
刘氏被他说的火大,觉得他根本不疼女儿,上去就要挥拳:“那是你女儿,你把他当做什么了!”
王琰躲避、辩解道:“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你以为我就忍心女儿受苦么?”
“娘,您又欺负爹了!”
女儿的声音传来,刘氏赶紧松手放开了王琰。
王知以已经换了家常穿的衣裳,站立在堂下,一字一句认真道:“爹,娘,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咱们都必须要选择皇后娘娘!倘若没了皇后娘娘,王家还如何立足?没有王家,又有谁给女儿撑腰?所以,无论将来大皇子有什么打算,爹娘都不该有任何动摇,否则,咱家便是必输的结局。”
大皇子胜了,王知以未必会好;但皇后若是胜了,王知以还有娘家。
王琰跟刘氏都怔怔的看着女儿。
眼中不知世事的女儿,一夜之间,长大了。
王知以灿烂一笑:“皇后姑母是咱们的血脉亲缘,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这个道理女儿是懂的。”
刘氏的眼泪突然不受控制:“知以,你……”
王知以撒娇地抱住刘氏:“娘,您哭什么,往后女儿下半辈子全靠爹娘了,您可要保重身子。”
王琰的面色却沉凝下来王知以的话,还有另一个意思:倘若将来注定要鱼死网破,女儿这是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了。
最好的结局是大皇子不争不抢,与皇后和平共处。
但,离皇位不过一步之遥,谁又能轻易放得下呢?
***
夏末,早晚有了一丝凉意。
云楚忱一早起身,便又听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后娘娘的亲侄子――未来大皇子妃王知以的亲弟弟,走失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蘅兰道:“小石子一听说消息,便赶紧过来传话,说王家最近都在忙着筹备嫁女儿的事,因是嫁入皇家,事情又多又杂,刘氏还心疼女儿,难免忽略了小公子。小公子不知道是闹脾气还是怎么的,偷偷跑出府去,竟再也没见回来。”
“奶娘呢?身边那么多丫头婆子看着,怎么会让他跑出府去?”
蘅兰摇头:“这就不知了。”
云楚忱皱眉:“那孩子好像才六七岁吧?”
“是,刚满七岁。”
“七岁的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趁人不注意藏起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溜出府门还是有些匪夷所思,难保不是有人心存算计。”
照影端茶过来:“会不会是大皇子?”
云楚忱挑眉:“你的意思是说,倘若儿子丢了,王琰夫妇会越发在意王知以?”
“嗯,奴婢是这么想的。而且将来王知以生了外孙,王琰夫妇定然要捧在手心的,重心不就自然偏向了自己,而远离了皇后么?”
潋月在一旁说道:“奴婢觉得大皇子不像是那种人。”
“是不是那种人,哪里能用‘看’的。”照影反驳,“不过,大皇子若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情,第一个便会受到怀疑,所以,是有人想要陷害大皇子也说不定。”
云楚忱抿了抿唇:“不管是谁,可怜了那孩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