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苏沫这还是第一次踏进翠竹园,上午那次是走到外口了,不过没等她进去呢,祸事从天而降,淑王妃一个命令直接就让人给架走了。
再回到这个地方,苏沫倒是有很多感慨,最想说的就是:剁脚!怎么能这么自作主张的抬起来就踩呢,吃多少次亏都记不住啊!
越是往里走,苏沫就越是觉得背后凉风嗖嗖的,加上身体被水泡了一通,走起来就是浑身打颤,女人自己都不清楚这是冻得呢还是吓得。
“进去。”
最后一步是曹温在后面推搡的,两位正牌主子在堂前坐着呢,自己总要表现一番,在肖碧淑的手底下当差久了,自然少不了的察言观色。
如果说在来的路上自己还有所顾及不敢对苏沫动粗的话,那么从肖碧淑脸上看到的恨意就已经彻底打消了所有的顾虑,自己的主子恨不得立马就把苏沫给碎尸万段了,可见真的是恨。
曹温跟了肖碧淑也有几百年了,很少见她直白的把自己的心意都表现在脸上,平时就算是生气了也不动声色,自己完全都是凭借着经验来查探主子的心意,可见这次是多么的不一样。
苏沫一个趔趄差点被门槛给绊了一跤,女人瞅了瞅脚底下,生怕在跑出来一条虫子,这次要是再有一定要看清楚了再踩。
“跪下。”
身后传来了已经听腻了的台词,苏沫白眼一翻,还能不能有点新意啊,除了跪下还有别的词能用在这个场合不,她从下跪爹跪娘的,凭什么给眼前的两个妖怪下跪啊,就不跪!
这么想着苏沫还往前走了两步,因为通常要是“犯人”不跪的话,后面的官差就会一脚踢在人家的腿上,强行让她跪下,自己小腿白嫩的怎么能经得起那么粗犷的一脚呢,站的离他远点他就是想踢也够不着。
“算了,就站着吧。”
宫寿挥了挥手,年纪大了本来就不是很喜欢暴力了,况且自己才刚刚失去了第一个孙儿,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的。
况且他对苏沫也不排斥,尽管她刚刚做的不对,甚至说有些过分,但是在养生台宫冥皇对他说的话还是让他有些在意,若是按他的说话,这件事情就要另当别论了。
但是毕竟是众目之下害死了一条生命,不管她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都是要受到责罚的,若是大惩不可,小戒一下也未为不可。
肖碧淑对宫寿此时还这么纵容苏沫有些不满,但是既然他已经发话了,自己也不能跟他犟着来,就由她站着,这次是她自己找死,也怨不得别人,逃得了这一时,可逃不过一世去。
等了有几分钟都没人开口,苏沫更是觉得心里发毛,这偌大的厅堂里静的有些怪异,不应该是把自己带过来兴师问罪,安加罪名的吗,都不说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这空出来的几分钟是给她预留的辩解的机会吗?
苏沫咽了口唾沫,瞅了眼高高在上的宫寿跟肖碧淑,只有肖碧淑的情绪有些激烈,怒目圆瞪的狠盯着自己,若是眼神能有杀伤力的话,恐怕此刻自己早就已经体无完肤了,肖碧淑那犀利的眼神还不早就一片一片的把自己给活剐了。
“老爷子,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人说话,苏沫就自己先开口解释着,这话明显就是跟宫寿说的,一来是觉得这时候宫寿不像肖碧淑那样显得很不理智,对自己的恨意并不明显。
二来,这在坐的两个人无疑都是主子,但是肖碧淑再厉害,再想让自己不得好死,她最终都要听宫寿的,这么一说的话自己的生杀大权完全是掌握在老王爷手里,想留小命,不讨好他讨好谁啊。
苏沫装模作样的揉了揉眼睛,不过完全看不到半滴眼泪,倒不是说她虚假。只是人前她极少哭,说实话,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为了被自己踩死的“虫子”,但是现在人命关天,顾不了许多,谁不希望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呢。
或者小东西还没死呢,以后好好的补偿一下它,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多给它送点,绝对不会像对待它娘一样对它,要是运气差点死了的话,大不了逢年过节的就多烧点纸钱什么的给它,人死不能复生,它总不至于要自己陪葬啊,新生儿没这么狠毒的心思好吧!
“住嘴。”
肖碧淑恨不得把手旁的茶杯砸向苏沫,本来就看不上眼的女人,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不仅是胆子大,心思也坏,这要是不惩戒以后那还得了。
“那么多人看见你踩死大公子,还敢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自己是不喜欢孩子,不过孩子对自己跟对林水的作用不同,自己的地位根本就不用孩子来巩固,但是她的外甥女可不同,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对她的以后是一个保障。
宫冥皇虽然冷淡,善变,但是不会去为难自己孩子的母亲,若林水只是一个普通的妃子,那么她的下场很有可能跟以往的女人一样,成了他的腹中美餐。
之所以会觉得苏沫的身份可疑也就在此,不得宠爱但是还可以这么长时间待在他的身边,可见这个女人不简单,或者是宫冥皇对她别有用心,自然她是有她的用处,这种情况在宫王府几千年来可就发生了这一例!
这么“与众不同”的女人,自己不注意怎么能行?
“死了?”
苏沫深吸一口气,本来还不是很确定,不过既然肖碧淑这么说了,定然就是已经死了,想想也知道,一个刚生出来的幼虫,怎么能经得起自己踩上十几脚呢,就算是妖孽的种也受不起啊!
只怪自己下脚太重了,更重要的是,为啥当时大家都全都站在一旁看着,也没人过来拉她一把,若是有人反映的快点,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这个世道也是,看热闹的人多,真正管事的人一个都没有,宫冥皇更是可疑,自己的孩子,不仅不过来拦下,事后反倒是还在一旁阴笑,什么人呢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