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被人遗忘的法典,现在正静静地徜徉在龙族族长的手里。不得不承认,看着法典上流动的魔力,龙族族长瞬间就认可了教皇的实力。
教皇的执着,总是让人难以想象他的信念到底来自哪里?到底为什么那么渴望回去?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精心隐藏在光明教廷里的幽暗“恶魔”,他也有着谜一样的岁月痕迹,而这片痕迹,正悄悄地躺在龙族族长的手里。
《法典》里夹着教皇的一行文字,默默记录了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当然更多的人以为这仅仅只是一首诗而已:
“我的法典里,忽然翻出了一朵小花。
小花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干枯,没有芬芳。
老迈,没有朝阳。
我确定我们眼神交汇,心灵相通。
你,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法典里,你不属于这里。
你,为什么出现在我的美梦里,你丑陋无比。
你死了,你知道吗?
哼,你也是!
我暗暗心惊,原来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却依然那么不屈。
她拒绝离开战场,我当然也不会离开我的法典,我们坚定伫立在各自立场,僵持不下
她花颈折断了,她花瓣破败了,长枪折断,铠甲碎裂,却拒不离场。
他肤色褪去了,他手纹枯槁了,长剑磨平,风烛残年,却眼眸如狼。
你应该带着你的绚烂枯萎!
你应该带着你的勋章退场!
我瞬间合上扉页,暗暗吃惊:一朵干枯的花朵,她拒绝凋零,独自芳香。
我忽然好奇起来:她生前究竟是怎么样?
生长在田野的僻静处,匍匐在密林的幽谷中?
该死!我对她充满好奇和痴迷。
呵,为了纪念她,我要把她写进我的法典里,不管她乐不乐意!
她将是我的荆棘花公爵,哪怕她是一朵小花,哪怕她无人在意,罕有人欣赏
我要把她写进法则里:因为她是一个老兵,拒绝凋零离场。
温热的文字在《法典》上流动着,老尼德看得着迷:
是的,她就近在他眼前,一抬手的方向
望着她闭着眼安详的躺在书页里
他缓缓地隐入房间一角的黑暗里
他实在是不舍得因为自己的贪婪而打扰了她的恬静梦乡
火苗在不远处的桌上如魔鬼一般地跳着舞斑驳的光影晃得整个屋子都诡秘地笑着
恶魔的体温近在咫尺
花朵的芳香唾手可得
眼前的美好,仿佛血液一样让他彷徨
所有的秘仪已经结束
他端详着自己的猎物
是猎物呢?
还是礼物?
他在小心地斟酌,他知道:眼下的一字一句都将最终自我实现。
美丽容貌曼妙身材的天使近在咫尺,她一定不曾感到房间内的异样可爱的嘴角上挂着一抹微笑一丝颓唐
她梦见自己和他的故事了吧?
恶魔多情地想着
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哎,
恶魔不都在地狱中仰望天堂?
他怎么会在深夜俯窥着天使?
这一切的一切
就仿佛一个不能说出口的谜语,塞满了他的胸膛
这种填满
不是圆满
却远远超越了圆满
他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的猎物
哪怕是他自己
他都不允许!
有些东西,他终究是不能出卖的
他无比甜蜜地痛苦着
这朵小花,简直是他最遥不可及的故乡。
恶魔看了看沙漏
时间不多了
最纯粹的光明,和最纯粹的黑暗
一模一样
一样的让人不能视物
一样的让人抓狂。
现在,烛火舞动下
他眼前一片模糊
失明的恶魔
哈哈哈哈!!
他几乎笑的不能自已
没有光明的恶魔,是多么完美地贴合自己的角色
那朵倔强的小花近在咫尺,
她一定不喜欢成为残败的猎物,也一定不能成为残破的礼物吧
“不!”天使一动不动,急的几乎哭了出来
一点也不!
什么狗屎的猎物,什么狗屁的礼物!
她的倔强,不允许她醒来,甚至需要她挂上一抹忧伤来做伪装。
他的彷徨,不允许他更近一步
他本可以咬开她的脖子一味的撕咬鲜血的芬芳
他本可以撕开她的胸膛,让炙热的烈火吞没他们的忧伤
终究
终究有些东西他不能出卖。
谁说用眼睛换来花的生命,就一定要换来花朵对自己的反爱。
哪怕恶魔眼睁睁看着这最后的解药,就这样从指缝中溜走
画面定格
不得不说他们有他们独特的画面感!
他们各自都有画面
各自都需要更进一步交流
进一步,才能使得画面流动起来
但只可惜
画面随着沙漏
消失了
永久定格在他注视着她的这一刻
永远定格在她的倔强笑容中
尽管他们彼此身体依傍,却并不会在一起...
书页翻飞
他们必须适可而止
画面外,至高者微笑着收住了笔尖,安排着教皇最终的离场
他不得不承认,他甚至一度想过把他们捏成恋人的模样
但
魔鬼一样的好看
仿佛更有趣一些
他蘸着浓稠腥臭的红墨
写下了下一章的芬芳。”
读到这里,老尼德轻轻合上《法典》,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嗓子中发出一声哀叹:“哎,他居然已经有能力把一朵玫瑰,给复活了?!”
老尼德看着法典,惊呼了起来,这倒是他之前完全没想到的!哪怕是龙族,也只能复活一些花花草草,却复活不了一个人。
“是你带走的那片天堂。”
“什么?”
“如你所见,他用眼睛为代价,复活了一朵小花。”
“为什么?他虽然早就做好了成为恶魔的一切准备,却最终输给了人性中最后的一抹善良。”
“......疯子吗?”
“比白痴还疯的,白痴。”
“她......”
“求你了,我不想知道她的脉络。”
“他最后的死亡早就已经注定,这是他自己早早带上的镣铐。”
“疯子!带着镣铐起舞!”
“千真万确。”
“这样的人能守护光明?”
“为何不可以呢?”
“......哎,也是一个有趣的人。”
“他也许和你一样,明明早就看清了大致的脉络,但还是狠不下心刺透那单薄的胸膛。”
“哎,我们一样懦弱吗?”
“不,你们足够坚强。”
“......”
“他是怎么做到的?先让花可以开口,是吗?”老实说,这点上,老尼德自问龙族的龙语魔法,好像也能够做到。
“然后一步步注入灵魂。”尼格萨拉补充着。
“再剥夺自己的光明,成为她最后的礼物?”
“那看来不算礼物,是祝福。他失去了他的完整躯体,他其实是在和自己的眼睛告别,也是为了这个带着他灵力的礼物送去祝福。”
“唔!.....眼下,居然还有这样有趣的人?”
“嗯,恐怕还有。”
“22条成神之路,这家伙却偏偏选择了逆22条的那条路――死灵之路。”
“千真万确,他立志成为恶魔,本来几乎可以吟唱着诗歌,捧起《死灵之书》带来末日了,却偏偏自己选择倒在了离死神最近的地方。”
“哎.....可我还是觉得他有些奇怪。”
“奇怪?奇怪才有趣,不是吗?谁要看一个所谓正常的人族!”尼格萨拉打心眼里不喜欢那些一本正经的人。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也是一个有趣的人。”
“他在她即将凋零的生命尽头,注入了足够的灵魂,可她却未必知道。”
“不,我相信莱莉雅一定知道!”老尼德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