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是有某种天生的自信,我们会乐观地以为语言是我们自由的表达。其实哪怕到了眼前,我依然永远记得那一天!那天,当我的手在一堆羊皮纸字条中穿梭时,一些带字的纸条,它们自己顽皮地主动缠住了我的指尖,它们一顿龇牙乱咬的那一刻!我吓得汗毛直立,魂飞魄散!在我抽出手的瞬间,我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这绝对不是虫子的触感!它们的确在蠕动!但指尖传来的是羊皮纸的触感,每一张不大的纸条就仿佛拥有了生命一样,前赴后继!
我以为那必定是某种黑魔法,我还不认识的黑魔法!
我抽出的手指上,几个纸条还在微微抽动,我看见了它们的娇羞!
字条居然还有具体而准确的预言!
那是我第一次从黑盒子抽出它们。
此后我就无可救药地深深痴迷于它们,我几乎用了后半辈子时间不断地寻找,四处地游历,我一直在找它们背后的实际操控者。
我相信,以我近神的实力,一定能找出恶作剧,或黑魔法的幕后黑手!
但我没找到!没找到......
我悲哀地想:也许我永远也找不到了!
我以为我已经修炼到近神的存在,掌握规则,甚至创造规则。
但我在它们眼里,却就像是一个可笑的存在。它们甚至不用掌握什么规则,它们只需要掌握我。
它仅仅需要掌握我,就可以了!
说到这,你难道没想到点什么吗?”
“......我什么也想不到!我唯独想到了两个字:离谱!”
“呵呵,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像是某种寄生行为吗?”
“寄生?!”
“对!寄生!它们像不像我们那个世界里的病毒!”
“...”
“它们用我们肉体来传播它们自己,用我们身体当做它们的公寓,用我们的细胞,甚至我们的细菌当做它们的快递晚餐,用我们的嘴说出它们的愿望,并实现它们的目的~
呵呵,仔细想想吧!很多时候你以为你自己喜欢吃海鲜,你以为那真是因为你喜欢吃海鲜吗?
你喜欢吃海鲜,也许只是因为你的肠道喜欢,更准确地说,是寄生在你肠道里的它们喜欢!
你一个喜欢吃海鲜的人,忽然去到了内陆,每天只能啃羊腿的时候,
最后你的肠道菌群多数会产生抗议,进而微发炎,让你感到不适,感到沮丧,直到你又再一次想办法给它们弄来海鲜,让它们满意为止。
你的身体才又一次恢复正常。
你却以为那是满足了你自己的需要,不会察觉出丝毫的异样。
这就是它们寄生,又自我预言实现愿望的过程,而我们却往往对此一无所知。”
“你疯了吗?!灭世....难道是因为细菌,病毒的寄生,是因为它们需要吗?!”
“不,它们也仅仅只是表面的现象罢了,本质上来说,细菌比我们细胞小,病毒又比细菌小上很多,对不对?”
“恩。”
“你知道什么是病毒吗?它究竟该算作是生物,还是非生物呢?”
“生物吧?它不是会动吗?”
“不,准确地说:它是站在生命和非生命门槛上,站在有机物和无机物的门槛上,非常有趣的一个家伙!本质上来说,它是一条信息!它只是要把信息传递下去。”
“我去.......不是吧!”
“呵呵,是的。
我以前以为,异世界魔法大陆和我们来的现代人类世界,是有本质区别的!
魔法世界很多实现不了的事,就只能用魔法解决。
现代人类世界,很多实现不了的事,就只能用技术解决。
但你想想:100年前的人类没见过手机,当这个20世纪的他看见现代21世纪社会满大街的人举着手机,远隔千山万水说上一句:想见你。这种时候,在一秒之内,就可以清晰准确地把他她的声音传递到世界的另一端的时候,那在100年前的人看来,是多么魔幻,他的眼里,那就是魔法。
但现代世界和异世界,还是有一个世界我们改变不了基本元素!
文字语言!用它来传达信息!用它来欺骗,用它来吟唱,用它来教育传承,用它来投票和创造财富。
无论是魔法世界的吟唱,结印。亦或者是现代世界的打字,视频会议,码农码字,这些信息都以文字语言的形式在暗中流淌。
哪怕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名字,在我们消失以后,也以这种形式在世界上奔腾而过。
我们只是把它们看得太习以为常了,认为它们和空气,和水一样。
我们只是使用它们,却不知道它们究竟是什么,来自哪里?
而文字语言,其实它们还有不同的维度!
就在我们以为我们使用的文字语言是称为高级语言,沾沾自喜它们高级的时候,
我才瞬间觉醒,发现恰恰是无声处听惊雷!
低级语言悄悄杀回来了!
它们是那么低级,低级到几乎没有人再吟唱它们,没有人还认识它们。
但它们就在那!是它们让我知道它们不是历史,它们是未来!
那轻轻地一抓一缠,就已经告诉了整个世界,它们回来了!
它们才是秩序,它们才是主宰。”
.....
“我去,离大谱了!”
“当然!!尽管灭世已经不可阻挡了!但我依然对它们充满了无可名状的好奇。”
“你难道想阻止灭世?!”乌利亚愤愤不平地在脑海中吼道,“那我告诉你,你这是找死!我不管它灭不灭世!它和我一个目标,那我们就是朋友!它和我相反的目标,那它就是我的敌人!我才不管它是不是《死灵之书》或者什么《死亡笔记》!我只在乎我需要的结果!这就够了!”
“好的,呵呵。”教皇语调出奇地平和,他倒并没有纠结这些,他悄悄地在脑袋里吹了口气:“看,她来了~”
她来了?
是的,我的天!
她来了!
她头发如同栗色的瀑布柔顺地垂落肩头,一个女孩像一只惊慌失措地小鹿,轻垫着脚尖,怯生生地闯进了乌利亚的视野!
......
她有些微卷的发梢像是波浪般自然的卷曲在身前,白皙的长腿只有一身轻舞飞扬的薄纱,她眼神是惊慌失措的,脚尖是小心翼翼的。
她蹁跹着踮起脚尖,踩着乐章,仿佛一个林中的仙子一样。
黑月下,她似乎自己就带着微弱的萤光。
......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小心翼翼开口,一池秋水盯着乌利亚。
乌利亚有些欣喜如狂,不过当他想到这个世界很快就不存在的时候,又忽然落寞了下来:“禁地,也有人称这里为,血池。”
“...我...我知道我接下去的话可能有些冒昧,但我不能不说....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我的老家伙...哦,不,我的老尼德,他恐怕遇上了点麻烦。”
“她是圣女莱莉雅,她说的老尼德是龙族族长尼德霍格!”教皇的声音及时出现,总算是帮了个忙。
“哦,可我并没有帮你的义务,一个女孩大半夜能跑到血池来,想来,你应该也不是羸弱的存在。对不起,我想我帮不到你!”乌利亚当机立断地拒绝了。
一个龙族族长,一个圣女,他们两个加一起都解决不了的烫手山芋,乌利亚又能帮上些什么呢?!
他能那么想,更关键的原因是,他自己还要找那棵到处都不存在的树呢!
时间匆匆忙忙,就别怪他不能做个绅士了。
自己的忙,又有谁来帮他找?!
还不是要靠乌利亚他自己么。
路只能靠自己走,饭只能靠自己吃。
尤其这样不习惯告别的年头了,只能不辞而别,谁都要学着含泪奔跑,不是吗?
乌利亚这家伙很简单,既然你帮不到我,我又不需要你帮我,那你也别指望我能帮你什么。
美丽?又怎么了?
也许再也不见了!
乌利亚都要和这个梦幻泡影般的世界作诀别了,一个和自己不认识的美丽女孩,又能和自己有什么纠葛呢?
难道她也是一个穿越者?
“我看不像。”乌利亚在脑海中嘀咕道,“如果是穿越者,老教皇陛下,你不是应该早就把她弄死了吗又怎么会把她留下呢?甚至还去施展你的神力,去复原她?”
“虽然一时不好解释,但我经过删选,又经过她身上的种种迹象表明,她不是光茧中来的穿越者。你认为我会白痴到去复活一个穿越者吗?我总不能笨蛋到打着红旗,反红旗吧?”
教皇自己的确失败了,但他一路上铺排的路,还是希望乌利亚能完成自己的遗愿,把他给带回去。
这样的教皇,是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