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名义上的表妹,陈叶青是颇为好奇惊艳的;明明是个闺阁女子,却才情并茂、姿色无双,也难怪能成为掌上明珠,就连对晚辈颇为苛求的舅父都能难掩对小女儿的喜爱之意。
所以,当孙芷烟随着母亲一同来芙蓉宫请安的时候,陈叶青不免多打量了她几眼;跟后宫那些姿色艳丽的女人不同,陈叶青是真的将眼前这冰雪聪明的少女当成妹妹来疼爱的。
“快过来让本宫瞧瞧,许久不见,似是烟儿比以往更好看了。”陈叶青在还没有是司马媚的时候,家中就有一个小堂妹,只是生活在无拘无束现代生活的女孩儿,再加上又是家里的独生女,都被家长骄纵坏了,成天张牙舞爪,翘腿掳袖子,自然比不上孙芷烟的乖巧恬静;只是,看着眼前只有十五岁的小女孩儿,他还是想起了家里年幼的小妹妹,不免对孙芷烟又多了几分亲近和喜爱。
孙芷烟望了一眼母亲,看母亲点头后这才乖巧的走上前,被陈叶青拉住手,细细的打量。
眼前的少女气质如烟,生的眉目如画,白白嫩嫩的肌肤跟随时能掐出水似的,一身桃红色的烟云蝴蝶裙更是衬得这白嫩的脸颊带着几分桃云般盛开的艳丽之色;灵气十足的眼睛中浅浅的倒映着自己的影子,真是个越看越可心的好人儿。
“碧莹,把我私库里的那对白玉雕绞丝纹手镯和兰花蕾形耳坠拿出来送给烟姑娘。”
碧莹笑着应声下去办置,孙柳氏一看娘娘送礼,忙要福礼叩谢,却被站在一旁的宫侍忙伸手扶起,对上陈叶青那双含笑的眸子,孙柳氏心底的感谢温柔之意更胜几分。
“舅母,咱们都是一家人,给自己的亲妹妹送几件好看的玩意你还在这里叩谢,莫不是把媚儿不当成女儿疼爱了?”陈叶青笑着对孙柳氏轻语埋怨,可那神色哪里带了一丝的恼怒,分明是打心眼里开心。
孙柳氏早就知道她这外甥女是个有福气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孩子还念恩,有了福气后不忘记她们这些人;想到这里,孙柳氏就红了眼眶,多好的一个孩子,那杨氏怎么就忍心那般迫害呢?
似是看出母亲心底的伤心,孙芷烟淡淡笑着,道:“母亲,你看娘娘如今凤舞九姿,母仪天下,这可是天大的福气,你应该为娘娘高兴,怎么又想哭了呢?”
陈叶青赞赏的看了一眼孙芷烟,要她坐在自己身旁的小墩上,看向坐在下首心地温善的孙柳氏:“舅母,媚儿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过去的总之都是过去了,我们再懊恼生气,只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倒是那些作孽的人,应该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道理。”
孙柳氏拿着帕子试泪的动作微微一停,看向坐在凤椅上端静高贵的女子,一瞬间她似乎觉得如今的娘娘有些变了,可这种改变并未让她觉得不适或是惧怕,而是由心的高兴;在后宫生活的女人,如果连点脾性和手腕都没有,怎能护得住自己?
孙芷烟也隐隐觉到什么,只是聪明如她,自然不会在这时候乱说什么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想着。
陈叶青毫不避讳的从坐着的垫子下拿出那本小账册,交到身旁的宫婢身上递到了孙柳氏面前,道:“舅母,麻烦你将这东西交给舅父;他看过后,定会知道该怎么办。”
孙柳氏不翻也大致猜出这里面写了些什么东西,只是这样做,好吗?
陈叶青笑着,说:“也许舅母还不清楚,我二妹已经被太后迎进宫当了六品女官。”
“什么?他司马家也欺人太甚了!”脾气向来都比较和顺的孙柳氏顿时恼了,但通过这一点也足可见在孙柳氏的心中,是不把司马媚当成外人的:“已经有了一个女儿进宫成为六宫之主,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陈叶青沉眸不语,但是捏着手边垫子的手却已攥紧成拳。
孙芷烟脸色也有些难看,想了片刻后,说道:“母亲别忘记了,司马婉才是杨氏的亲生女儿;司马传生性多疑软弱,只有扶植他认为贴心可靠的孩子进宫侍君,他才觉得自己的荣华富贵可保。”
孙柳氏愤愤道:“难道那司马家真的认为仗着一个孩子的青春和得宠就能保住荣华富贵、满门荣耀吗?”
是啊,强悍的世族大家自然是不用靠一个女儿进宫才得以保住富贵荣华,可他司马传不一样,一辈子碌碌无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软弱好色的德行;这样的朝臣,如果搁在一个相对柔和的君主面前,他也许会平静一生,保住所有;可他偏偏遇见的是赵礼这样杀伐果断、头脑精明的帝王,所以他害怕有一天会不得天子之心,失去了拥有的一切;可他自己却又是个不争气的东西,故而这唯一能动脑子的地方,也就只剩下赵礼的龙床上了。
看陈叶青脸色不虞,孙芷烟从小墩子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主动伸手牵住了他,少女娇美的容颜上带着平静的笑容,语气虽然温婉却带着该有的刚强,铿锵有力道:“娘娘,孙家是您的后盾,纵然司马家抛弃了您,孙家永远都不会!”
“烟儿,放肆!”孙柳氏没想到一项聪明慧黠的女儿会说出这么一段话,一时间紧张的看向脸色不好的陈叶青,一边已经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陈叶青似乎是没听见孙柳氏那声叱喝声一样,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少女;这个孙家的掌上明珠,该是有多七窍玲珑才能察觉出他此刻心情的沉闷和孤独;从穿越到现在,他虽然每天都尽量过的没心没肺、简单惬意一些,可是有多少次他午夜难以入眠,多少次怀疑过自己,排斥过自己;从未有过的平静在对上孙芷烟那双平静的眼睛时,他终于平息了心底的涛声;刹那间,晴空万里、炽日斜阳。
“舅母,烟儿是个好姑娘!”
陈叶青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哽着嗓音说出这句话。
孙柳氏看娘娘没有怪罪的意思,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心底有些小小的责怪女儿的冒失;不管娘娘现在处境如何,她终究还是一国之母,说这样犯忌讳的话不是平白让人受气吗?这个孩子,真是让老爷和自己给惯坏了,弄的胆子忒般大了些。
在送走了孙柳氏母女之后,陈叶青靠在软软的垫子上总算是吐了口气。
他不是没想过亲自动手解决杨氏和司马传,可思来想去他现在身处后宫,又是一个女子之身,如果在这时候冒尖干这种事恐怕会遭来赵礼的侧目;这个男人太危险,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办人,他真还没有那么大的胆;既然自己有所束缚,还不如去寻找能真正制得住他们的人。
身为左都御史的舅父孙简之为人刚正不阿,又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那本账册落在他的手中定然比落在自己手中更有用处;所以,他只要行开门之便,舅父就不会让他失望。
就在陈叶青想着司马家和杨氏会遭到什么待遇的时候,伺候在殿门口的黄梨跑进来,说是负责此次西巡安全的禁卫军总管秦战请求觐见。
禁卫军总管负责西巡?他这时候求见应该是为了皇后一路的安全策划才来的吧!
心里这样想着,陈叶青就招手示意让人进来。
耀眼的阳光从大殿四处的窗格子里缓缓照进来,就看一个身着黑紫色禁卫军服饰的男子腰挂佩剑,手微微笼拳,一身阳刚正气的走了进来。
陈叶青眯着眼睛看走进来的男子,只是在瞧清楚眼前之人的相貌后,饶是他是个真爷们,也不淡定了!
瞧瞧这古铜色的肌肤,看看这高大英挺的身板,还有这大长腿,艾玛还有那窄细腰,爷们啊爷们!简直就是爷们中的纯爷们!这号人物要是搁在现代,早他妈成了硬汉中的领军人物,什么奶油小生、长腿偶吧,都去他奶奶的秒射吧。
俗话说,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为其付出的女人,每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都有一帮为她收拾烂摊子的男人;同理可得,每一个牛掰到让女人看一眼都能无限歪歪的男神身后一定有一个怂的让人不忍睹视的老男人作为人生的动力和基石。
所以,上天给了秦战硬朗俊挺的外貌,刚毅健壮的身材,世间所有纯爷们的一切牛叉叉条件都无限放送的给了他;但生活是残酷的,因为男神有一个叫户部尚书的亲爹。
想到户部尚书,陈叶青就忍不住叹气;赵礼一乱花钱这老东西就哭,前线嚷嚷着要打仗老家伙更是哭的连亲娘都不认;老公鸡勤俭节约一辈子,连上朝的朝服都是补丁摞补丁,同僚笑话他寒酸人家根本不当回事,每天都挺着佝偻瘦小的小身板削尖脑袋的给赵礼省钱省银子,把堂堂的一个国家财政管理的跟自家后院似的,干净明亮、一尘不染;陈叶青想着户部尚书,又忍俊不禁的叹气摇头,一阵风吹过来都打摆子的老家伙能健康的活到现在真是相当不容易啊,能生出秦战这样的纯爷们更是人品爆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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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富帅的爹有可能是个瘸子的情况也是可以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