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礼和影一齐齐的看着皇后娘娘以一种极为悲痛的眼神看着裴毅裴大人,只觉得现在的皇后虽未落泪,可那神情之悲切简直让人想要落泪。
赵礼不明白的看了眼陈叶青,回头小声问影一:“她怎么了?”
影一犹豫着要不要将刚才偷听的话告诉皇上,可是一想到皇后娘娘若是知道自己又打小报告,恐怕自己这净房是真的要走一趟的;所以犹豫再三,影一决定为了一脉单传的家族,忍了!
“回皇上的话,属下并不知情,想必是皇后今日操劳太久,累着了吧!”
陈叶青眼睁睁的看着影一凑在赵礼的耳边打小报告,藏在衣袖下的小手早已攥成小小的拳头:好啊!死影一,你不光背后告老子的状,人前你还敢如此肆无忌惮,不知忌讳,在你眼中可还有我这皇后的地位?
这时候,如果影一知道自己已经让皇后娘娘误会了,那他还不如将什么话都说了呢。
赵礼是最相信自己的影卫军团,所以影一说这话,他自然不会怀疑;目光淡淡的扫了眼陈叶青,终于朝着她走过去。
陈叶青看赵礼神色淡淡的朝着自己走过来,心里就盘算着这孙子过来,是要赏自己一个巴掌咒骂他一声‘不知廉耻的女人’呢,还是赏他两巴掌,再咒骂他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可就在陈叶青做足了所有的准备,挺起胸膛准备迎接赵礼的愤怒时,却看这个男人在快要靠近他时,忽然伸出手臂就将他拉入怀中,接着一双大手就稳稳地拖住他的后腰,一双幽沉的眼睛幽亮的看着他。
陈叶青被赵礼这一系列动作搞的有些不知所云,最后在对上赵礼的目光后,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好小子,你这走的是先玩弄老子,欣赏够老子的惴惴不安和狼狈不堪之后,再一点一点的惩罚老子的节奏吗?
赵礼啊赵礼,算你小子有种啊!连这种损招你都能想得出来呀!
陈叶青表情悲愤,内心深处就跟狗刨了似的痒痛的难受;好啊赵礼,你想看老子出丑,老子就偏偏忍着,反正你从影一那里什么都知道了,不管你是想要断了他裴毅的命根子还是毁了老子的终生幸福,哥哥我都能承受!
陈叶青第二次在赵礼面前倔强强硬起来,仰着头抿紧唇,摆出一副看淡生死、英勇就义的雄姿;可就在这时,赵礼温柔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上传来:“真的不舒服吗?怎么连眼睛都闭上了?”
啥?这位兄弟在说什么捏?
陈叶青蹭的一下就睁开眼,诧异连连的看向赵礼那双略带关心的眸子,忽然一个雷劈过来,他像是什么都明白了!
呜呜呜!赵兽兽啊!你他妈没从影一那里收到告状的小纸条啊,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能不能表示表示,给个小小的提醒啊;你知不知道哥刚才被你的脸色吓得差点都尿了啊!
陈叶青几乎都快要泪奔了,一脑壳塞到赵礼的怀里,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就乱嚎啊:“皇上啊,将来臣妾若是将孩子生出来,小家伙是个兔唇儿,那一定就是你的错啊!”
不知道孕妇怀孕的时候不能被吓唬吗?老子天天被你这面瘫脸吓唬,兔唇儿的可能性可是很大的哇!
赵礼虽然不知道陈叶青嚎叫个什么劲儿,但是看见他这样难得主动的往他怀里使劲的钻,那心底深处最软绵的地方,就像是被一根小羽毛骚弄了一样,痒痒的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地覆在陈叶青的脑壳上,一下一下的揉着他的发顶似是在安抚他,可赵礼的眼神却已越过陈叶青,朝着赵煜和裴毅看过去。
“你们是来看皇后的?”
赵煜的目光在皇兄怀中的女子身上停顿了一下,张了张嘴,说道:“再有三天便是皇兄的万寿节,臣弟想着看王……、是皇后的身体和往日不同,就过来看看,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倒是能搭把手!”
埋首在赵礼怀中的陈叶青一听赵煜这话,眼睛一眯一脸不屑;啥叫专程来帮老子?你小子分明是来看哥的笑话来的好不好?
裴毅一听赵煜时这样说的,眸光一闪间,便也跟着说道:“臣在就听闻皇后寝宫的海棠花开的极好,一直想要来瞧瞧,今日在朝下正好碰见煜王殿下,这才跟着一道过来。”
呦!听这意思是你小子是来看海棠花不是来采花的呀!
陈叶青窝在赵礼的怀中假哼哼,许是现在有了身孕,这精神状态也没以前那个抗打击,被赵礼一惊一吓的后遗症很快就反应过来;陈叶青只觉得现在全身放轻松下来,倒是有些昏昏欲睡。
许是瞅见他这副没精神的模样,赵礼的手又加了些力量托住陈叶青的后腰,让这个跟没了骨头似的女人软乎乎的趴在自己的胸口,又与赵煜和裴毅说了几句话后,便打发人将那两个家伙送走了。
出了正殿,绕着回廊走了几步,就来到前院看着眼前那被火盆熏腾的硬是在冬季便绽放的海棠花,赵煜驻足,静静的看着眼前难得一见的景致。
裴毅跟在赵煜的身后,忽然见他不动,就走上前查探,只是当那双智慧的目光落在那一脸意兴阑珊的煜王殿下的脸上时,裴毅心思灵动,一下间便豁然开朗了。
“臣记得当年在太学府中,皇上还是皇子时,便时常站在太学府的门口等候殿下您下课。”
赵煜怔怔的看着眼前在白雪中盛开的海棠花,如此景致,简直就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皇兄自小就心思沉静细致,母妃活着的时候身体不好,便是由皇兄照顾我;我自小也极其依赖皇兄,一下课若是见不到他的影子就会不知所措;所以,皇兄才会每次提前从课堂中出来,等候在太学府的门口。”像是回忆到了曾经最天真快乐的日子,赵煜凄惶的脸色上难得露出了一丝幸福的笑容。
裴毅双手背立在身后,眼神安静的看着眼前如此迷人的景致,道:“太学府的门口,似是在当年也种了几株海棠花;皇上年少时似乎就很喜欢海棠花,每年春季到来海棠花盛开,青嫩的叶子,粉白的花朵,在柔风细雨中盛开在严肃规整的太学府外,皇上就站在海棠花下,安静的等着殿下的身影曾经不止一次让太傅门夸赞说,这世间竟然还有人能将盛开的花比下去的。”
随着裴毅的话,赵煜好像也看见了当年皇兄一席淡紫色的长衫,没有像其他皇子那样将自己装扮的贵气逼人,可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却让人由衷的心生向往;青色砖瓦堆砌而成的太学府,是大周学子心中最神圣高洁的地方,在这里面读书的人,非富即贵;可就是在这样严谨沉肃的地方,大门口却栽种了几株海棠树,春天一到,海棠盛开,艳丽的花朵,馥郁芬芳;一个是刻板古沉的学府,一个是招摇夺目的花树;视觉上的刺激只有亲眼见过才能体会到,可是,真正让人瞩目吸引的却是那站在花树下的身影。
皇兄喜欢海棠花,这个喜好几乎没多少人知道;所以,当他在知道芙蓉宫里种满了海棠花时,赵煜心中便知道他的兄长原是早已情动,深情藏于心底罢了。
裴毅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赵煜不用猜,便已了解一二;不愧是连皇兄都夸赞的能臣,只是用猜测和观察,就了解这么多。
“殿下,皇上的心,藏的可真好啊!”裴毅意味颇深的一笑,转首,看向立于身侧的男子。
赵煜沉眸,好半天后,才轻轻慢慢的说了一句话:“有劳大人关心,本王知道该怎么做!”
裴毅一直都清楚这煜王殿下是个聪明的人,很多时候,不用他提醒太多就能清楚;刚才他多嘴,也不过是看见煜王那一脸蹙郁的神色太有同感,这才关心的说了两句。
爱上一个这辈子都不该爱的女人,要比爱上一个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女人更难、更煎熬。
裴毅眼神一动,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抹淡苦的微笑,看来今天还是抽出时间去万花楼里看看她吧。
*
芙蓉宫内
陈叶青由碧莹扶着又回到贵妃榻上躺下,身子一天比一天沉,他也一天比一天容易犯乏,以前是害怕冷不想出去,现在却是真的成天都昏头昏脑,精神不济;可就是这样,赵礼还每天跟拜神似的往他宫里钻。
第一次当孕妇,陈叶青实在是没经验啊!
赵礼却不知道陈叶青心中那苦闷的想法,只是瞧着他神色抑郁,以为真的是乏了,又看周围的奴才伺候的挺尽心,也算是能安心一些;简单的叫来黄梨又说了两句话,看样子是要走人的架势。
自从想明白自己这个皇后的位置已经成为那些狼子野心女人的垂涎之肉,陈叶青就对赵礼好了几分;毕竟要想当太后,他就必须先保护好自己的后位和赵澈小朋友的太子之位;常言道:不想当太后的皇后不是好皇后,没有个儿子是太子的皇后更不会成为个好太后;瞧瞧萧太后那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那个老巫婆现在虽然是太后又怎样?皇帝不是亲生还是仇敌,老巫婆在后宫虽然看上去风光无限,可早已离死不远;赵礼每天都磨着手里的杀猪刀,随时等着宰了那老巫婆给自己的亲生母亲偿命。
所以说,若是想要将来真正的荣华富贵,他就必须先巴结好赵礼,稳当的坐着屁股底下的凤椅,等赵礼再过个十年八年纵欲过度嗝屁了,老子就是天底下最年轻的的太后娘娘了。哇哈哈——
赵礼后宫的女人虽然多,可是那些小美人们的眼珠子都瞄着赵礼身上干活的家伙,根本就对陈叶青这个皇后之位真正的放在心里;而只有两个女人是跟小美人们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一个是蓝妃娘娘,还有一个便是虞子期。
蓝妃是个有心计的女人,现在虽然已经成功的爬上了龙床,可是终归玩的是幕后工作,想要转正恐怕还是需要一些时日的,这一点陈叶青倒不是很担心;可是虞子期就危险了,那个女人颇有手段,看样子也是个真正张脑子的,再加上还是赵礼的初恋,虽说赵礼现在对她没其他想法,可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有几分在意的;关于这一点,就让陈叶青有些如鲠在喉了。
眼瞧着赵礼要离开的架势,陈叶青扶着贵妃榻就坐起来,一双眼睛刚落到赵礼的身上,那家伙就像是跟他有心有灵犀似的的转过头,在瞧见陈叶青望过来的眼神时,嘴角的笑意浅浅,慢慢的就走了回来:“看你精神不济,要不好好的躺一会儿歇歇?”
自从知道自己现在的目的就是要讨好这位大BOSS之后,陈叶青就时不时的准备让赵礼揩揩油;这不,自己还没说话,就主动的凑到赵礼的身边,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
感受到赵礼宽阔的肩膀就在自己的脑壳底下,陈叶青内心深处泪了:大爷的!想当年哥可是让美人们依靠的主儿啊,没想到现在风水轮流转,老子终于走上了出卖皮相谄媚讨好的道路了。
“皇上刚来不久,这就是要走了吗?”陈叶青柔着嗓音,眼神殷切的看赵礼。
赵礼又被怀中女子的眼神看的心口一跳,眼神不自然的开始往别的地方乱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他的皇后对他不一样了;那种不一样,让他时儿觉得欣喜,可又时儿觉得不真实;毕竟他已经差不多摸透了怀中女子的个性;深知她并非是一个无缘无故便对你好的人,科室如果有一天她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了,定是有利所图。
“媚儿想让朕留在这里?”
陈叶青看着赵礼幽深的眼神轻轻一顿,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说实话;如果说了实话,赵礼会不会直接把老子从这贵妃榻上推下去,直接来个暴力流产之类的。
所以在犹豫了一会儿后,陈叶青硬着头皮回答道:“媚儿若是想让皇上留下,皇上会留下吗?”
果然,此话一出,赵礼这孙子就又彻底凌乱了!
哎!这个连谈一场初恋都会被渣女猛踹了的男人哎,在谈情说爱的这场道路上,注定了只有被他调戏的料儿。
“媚儿,朕会真心待你!”
就看一双眼睛氤氲着雾气的赵礼轻轻地将坐在怀中的陈叶青紧紧地抱着,那温温凉凉的声音,听上去着实动人的很。
陈叶青任由赵礼这样抱着,眨了眨眼面无表情的看房顶:小子嗳,如果你知道老子是个爷们,你也会真心待老子吗?到时候,你不恶心死才怪呢!
*
剩下三天的日子,过的倒是也平淡;后宫的美人们照样每隔三天就来请安一次,蓝妃这三天也很是安分,没弄出什么大动作,至于赵煜那边,只要他不出现在老子面前,就证明了他还没闯出什么祸端。
三天过后,万寿节终于照常举行了。
话说当天,已经不能用热闹非凡、普天同庆来形容了。
所以当陈叶青一身华丽的皇后吉服出现在万寿殿的时候,赫然是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瞪大了眼睛。
赵礼啊!你不愧是先帝亲生的儿子啊;瞧瞧这大手笔,这金碧辉煌的劲儿啊,可不就是从先帝那里遗传过来的奢侈之风嘛;户部尚书呢?户部尚书瞧见这盛景难道不往铜柱子上撞了吗?
碧莹瞧着娘娘走了几步后站在原地不动了,还以为有什么事,忙凑到主子身边,压低声音小声道:“娘娘,怎么了?”
陈叶青看着碧莹那一双包含着问询的小眼神,内心深处很不平静啊;小碧莹啊,哥能告诉你老子这是被赵礼的大手笔惊着了吗?
瞧瞧这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坐着的金碧辉煌的人儿,再看看那些个金碧辉煌的人儿往老子这边瞄过来的金碧辉煌的眼神儿,那些小眼神,不是在看老子的尊容啊,他们都在使劲儿的看他凸起来的小腹啊!
这下,陈叶青也终于知道为何碧莹选了一套这样显露身材的吉服给他穿,小姑娘虽然有的时候犯糊涂,可聪明起来却是连陈叶青自己都自叹不如的。
这套吉服,可真正是将他怀孕五六个月的大肚子身材完全显露无疑了。
这下,别说陈叶青被众人看的有些不自在,就连大殿中某个不怀好意的女人,也极为不自在的看过来。
虞子期啊!靖王妃呐!咱们可是又见面了!
赵礼的万寿节举办时间是在傍晚,其实细细品味,这个时间可是一天时间里面最好的时候啊;天色将黑未黑,氛围将至未至,肚皮也将饿未饿,正是瞅着满大殿的文公大臣、皇亲贵胄们将家中女眷带来的好时候啊。
陈叶青由碧莹扶着来到万寿殿的时间不算太晚,也就比赵礼晚到了小半个时辰;大殿里的欢快节目还没举行,殿内上下,君臣和乐融融,好一派人心隔肚皮的盛世假样。
陈叶青出现的那一刻,就成为众人的焦点,确切的说是肚皮就成了众人的焦点;以前他穿的宽松,肚子还只是个篮球,现在他被碧莹那不怀好意的丫头打扮的大腹便便,篮球早已净化成了将要瓜熟蒂落的大西瓜,能不扎眼才怪呢。
所以,这刚一出现,陈叶青就觉得坐在殿内的虞子期,和坐在偏向上的娴贵妃及黄娘娘齐齐朝着自己射过来;那小眼珠子,真真是跟小刀片子似的,一下一下的刮着他。
赵礼本来坐在大殿上正与下面的一个大臣说着什么,当听见值班太监高喊着:皇后娘娘到,这几个字之后,便立刻站起了身迎了上来。
还别说,关于这一点,赵兽兽现在可是做的十分驾轻就熟;当着满朝臣的门去迎接怀着身孕的皇后,此话一传出去,不知道民间又要传出多少酸牙的小转本;只是,赵礼这一动身,大殿之上还有谁敢坐着?
于是乎,在众人或明或暗、或者深究或者无意,或者羡慕或者妒恨的眼神中,陈叶青一脸含笑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因为上次跟着赵礼出席过一次中秋佳宴,已经有了些经验的陈叶青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什么都好奇心十足;只是在受过朝臣的拜会后便坐在凤椅上,眼睛四处瞄着坐在下面的人群。
跟上次的中秋佳宴相比,万寿节的举办更是花费心思,瞧着那一张张新鲜的面孔,想必就是那些未经召见便不能入京的藩王们吧;先帝子嗣众多,陈叶青也没精神劲儿一个一个的认得一清二楚,只是在瞧见几个眼熟的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权当做是打招呼了。
今天的赵煜,穿着一件宝蓝色的亲王锦服,朗目星眸的,活脱脱的一个漂亮的富贵公子哥;上次见过面的裴毅穿着一件竹青色的锦服,低调中透着一股奢华,微微上挑的眉眼中尽是一片智慧之光;就连不常在宴会上出现的秦战哥哥今日都穿着属于二品禁卫军总管的官服,仪表堂堂的坐在下面端着一杯酒浅浅的喝着。
就在陈叶青的目光依次扫过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宴会最前端的一个摆放颇为特殊的位置时,眼瞳深处的光束猛然一缩,诧异的看向那个正端着酒杯,似是与身后的大臣说笑的男子身上。
这小子,应该不是老赵家的儿子吧!
“皇后在看什么?”这时,坐在身旁的赵礼突然开口说话。
陈叶青回头瞧着赵礼,目光又朝着那身份可疑的男子扫了扫,刚犹豫着想,若是开口问自己的男人关于其他男人的消息,赵礼会不会生气呢?
可他这边还没犹豫完呢,那边那身份神秘的男子就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他这不站倒好,一站却大有赵礼刚才迎接他的架势;偌大的万寿殿里,有一半的人都跟着站起来了。
“今蒙大周皇帝生诞,我大夏使团有幸前来贺寿;凤轻在此代表大夏的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恭祝大周皇帝岁月昭昭,福寿绵长!”
此话一出,就看那自称凤轻的男子举杯与顶,朝着赵礼微微行礼之后,便仰头一饮而尽杯中之物;至于跟在他身后的那帮子朝臣,也各个利索的喝完杯中之酒,好一派潇洒利落的场景。
赵礼本来还在跟陈叶青说这话,突然被这样打断也不生气,只是温和一笑,让伺候在身侧的小贝子斟满酒,举起酒杯也饮尽此物。
这下,不用询问赵礼就也终于知道这完全陌生的男子是谁了,原来是大夏国的人;说话看那俊朗的年轻男子身着富贵锦服,腰间缠着绣着四爪金龙的腰带,连衣领和袖口处的做工都是极为细致考究的;不用猜,也知道这男子定是大夏皇室里的哪一位皇子才是。
正想到这里,陈叶青眼前突然浮现出很久都不曾念起来的凌洛天;自从上次一别撒尿君,便不知那小子的生死,想来他们曾经那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只不过蹦跶到最后,那小子联合着赵煜将老子这只雌雄同体的蚂蚱给扔到河里了,从此那两个人走上了一起狼狈为奸的道路;现在再看眼前这年轻俊朗的男子,不知怎么的,陈叶青居然开始怀念起凌洛天了。
一旁伺候的黄梨瞧着自家娘娘使劲儿的朝着大夏使臣乱看,生怕娘娘在这里起了什么玩心,忙装作给娘娘舔果子茶的机会小心翼翼的凑到陈叶青面前,压低着声音说道:“娘娘,您就别再瞅着大夏的七皇子乱看了,小心等会儿被皇上发现,今天晚上就不来咱们宫里了!”
陈叶青正一心念着撒尿君的生死不明,想着那孙子也不知道给老子来一封信报个平安之类的;可就在他腹诽撒尿君的无良无德时,突然听见黄梨的这番话,惊讶的同时,不免回头看黄梨:“你说,他是大夏的七皇子?”
黄梨也没多想,只是觉得主子好奇,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不是,他就是大夏的七皇子夏凤轻,小半个月前就提前来到咱们大周了,听说是专门来给咱们皇上贺寿的;娘娘您别看七皇子的名分排位靠后,可奴才听说,这位七皇子可是最有可能在大夏皇帝百年之后继承皇位的第一人选,他的母亲是大夏的皇后,母族势力又极大,在民间百姓的心目中成为太子的呼声也是最高的。”
听黄梨这么说,陈叶青还真对这位年纪轻轻的七皇子刮目相看了;俗话说,狼窝里养出来的小狼就算是不会吼叫可那小爪子伸出来挠人一下那也是极为凶狠的;既然这位七皇子只是排位老七便能盖过前头的六位哥哥,想必也不是表面上特意装出来的那般温文无害罢了。
陈叶青端起一杯果子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眼神又深深地打量了一眼那七皇子夏凤轻,隐约间硬是从那家伙的身上闻出了一股危险的味道,刚想在心里告诉自己千万要离这种危险分子远一些的时候;那夏凤轻像是捕捉到他的眼神一样,刚才还在跟自己身后的大臣说笑,忽然间就猛地转过头,一双带着顽劣幽亮的眼睛直盯盯的朝着陈叶青看过来!
见过赵礼那张隐忍内敛的眼神,也见过赵煜那种愤怒挣扎的眼神,甚至连虞子期的那种虚伪咒怨的眼神他都见过;可唯独像夏凤轻这种劣迹斑斑、张扬肆意的眼神他却是第一次看见。
手中端着的果子茶轻轻一颤,差点洒出来一些;陈叶青稳了稳心神,一只手下意识的去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大爷的,老子差点被这刚断奶的孩子给吓唬早产了!
似是察觉到陈叶青的异样,赵礼担忧的目光转过来,手在桌子底下轻轻地探过来,就这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他那只略微颤抖的爪子握在他温暖的掌心之中。
也恰好在这时,万寿宴终于开始了。
觥筹交错间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桌案上的美食早已被整齐的布上;漂亮的舞娘扭动着如水蛇般窈窕的身段,配合着各种各样舞姿的盈动,每个人或是捧场或是发自内心的看着、交谈着、说笑着。
陈叶青被夏凤轻那一眼看的到现在后背上的汗毛都直愣愣的竖着,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对了,就像是在荒郊野外中被饥肠辘辘的毒蛇盯上的那种感觉,逃不开、避不了。
陈叶青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腹,就算是被赵礼在下面拉着手,他还是感觉不到从他那里传递过来的温度;偷偷地,又不甘心的朝着夏凤轻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见先才还让他如芒刺在背的男人此刻却早已被舞池中的舞娘的舞姿吸引;一边饮着酒一边闲散舒适的靠着椅背观看着。
“媚儿可是感觉身子不适?”赵礼清楚地感觉到来自于陈叶青身上的颤抖,这样的她,他见所未见,这着实要他有些担心。
陈叶青惴惴不安的眼神从夏凤轻身上转回来,迎上赵礼那双幽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告诉他,老子被大夏七皇子的犀利眼神秒杀了?那赵礼还不当场发作,彻底灭了他这个当着自家夫君的面却盯着别人乱瞧的皇后娘娘啊!
忍了又忍,陈叶青还是决定按压住心口的不安之感,对着赵礼微微一笑,将自己冰凉的手指从他的掌心中抽出来,举起眼前的果子茶,对着他笑着说道:“今日是皇上的寿诞,臣妾怎会感觉身子不适呢?只是太久一个人窝在芙蓉宫里不出来,难得如此热闹有些不适应,过一会儿就好了;皇上,臣妾如今有了身子,不好再喝酒,今日便以茶代酒,祝皇上福寿康泰。”
是啊!你小子可要好好地活着啊,就算是死也要等赵澈那小屁孩长大了,手握大权了,再放心的去找先帝争论谁才是蓝妃娘娘的真正老公啊!
赵礼见陈叶青的脸色恢复如初,又见他如今对答如流,就也相信他只是不适应这热闹的场面,微微一笑后,就端起眼前的酒水,与他手中的果子茶水杯轻轻一碰,彻底一饮而尽;那股潇洒豪迈劲儿,居然比刚才夏凤轻敬他酒的时候都要来的快意。
*
酒过三巡,很快万寿殿里的每个人都酒足饭饱;看着那一张张发福富贵的脸上都开始闪现出酒后的红晕,陈叶青颇有心情的眯着眼睛细细的欣赏着。
要不是这时本来伺候在外侧的贝公公忽然凑到赵礼耳边说悄悄话,陈叶青一定会继续盯着赵礼兄弟们的媳妇乱瞟。
就看赵礼,本来端端正正、人模狗样的坐在龙椅上欣赏着舞池中的舞娘舞姿,忽然被贝公公这么一打段,脸色也稍稍的带着一丝不悦;只是,在贝公公说完那些话之后,那丝不悦更是明显的表现出来。
陈叶青没有影一那偷听别人墙角跟的本事,自然是什么都没听着;只是看着赵礼行色匆匆的走下龙椅,眉心紧拧着朝着万寿殿的一个小偏门走去。
这时,碧莹突然凑上来:“娘娘,皇上这是去什么地方呀?”
陈叶青捏起一枚腌制的蜜枣塞进嘴里,嚼了几口后又朝着小偏门望了一眼,道:“我怎么知道,也许是……”说到这里,陈叶青一下卡壳了!
是啊!赵礼身为今日的大寿星,他怎么会半场离席呢?
如今,满朝文武皆在此,自然不会是前朝之事;那么,必然就是后宫了,可这后宫之中,除了他这个大老婆陪在身边之外,其他两个最受宠的小老婆那也是笑脸盈盈的侧坐在一旁啊;除了他们这三个人,那就只剩下一个女人,能让赵礼这般不顾礼法、任意妄为了!
哎呦喂我的蓝妃娘娘啊!本以为你消停了几天是看出些名堂了,原来你这不安分的小心思依然还存在着呢;这下可好,闹出一个更大的幺蛾子了!
陈叶青‘噗’的一声吐掉嘴里的枣核,把手一搭,就放在伺候在旁的黄梨身上;跟着慢悠悠的站起身,对上碧莹的眼睛,道:“你在这里等着,本宫去后面看看!”
碧莹诧异的看着陈叶青,有些不愿意:“娘娘,奴婢要跟着您!”
“跟着做什么?外面那么冷,还路滑,让你在这里等着有什么不好;什么都别说了,也别哭丧着脸,你站在这里就代表了芙蓉宫,定要有咱们宫中的气势,知道吗?”
陈叶青自从察觉到赵礼的离开有可能是跟蓝妃娘娘有关之后,就决定要跟过去瞧瞧;不管怎么样,一个女人能让皇帝扔下如此重要的场合孤身去见她,不管赵礼是否对她真的用了心思,可她蓝妃娘娘也太过分了,简直完全不将他这个皇后看在眼里;既然这样,老子也没必要对着你这个半老徐娘的后娘客气几分;赵礼喜欢你,心疼你,那是因为睡了你,可老子又没睡你何必手下留情;谁敢打这皇后宝座的主意,谁敢挑衅他皇后的威严,下场,绝对不会是明朗的!
但是,这件事必须小心进行,所以万不可带着遇事就慌的碧莹;还是带上黄梨靠谱点。
于是乎,就看这好好的万寿节宴刚刚举行到了一半,端坐在帝后宝座上的两位最金贵的主子,一前一后的由人伺候着离开了席位。
在场之人,几乎人人都发现了这一点,可是因为宴会没结束他们自然也不敢随意乱动,只是各个在心里揣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帝后二人齐齐离开?!
*
御花园中
褪去了百花争艳的御花园,光秃秃的就只剩下干涸的树枝和何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假山林立着。
黄梨扶着主子小心翼翼的走在打了一层薄冰的青石板路上,夜幕已然降下,可各处燃放的宫灯却早已将这辉煌的宫殿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所以,纵然是夜间走在这里,也能看清楚十米之外的情况。
“娘娘,小心走着,路滑!”黄梨小心谨慎的扶着自家娘娘,睁大了眼睛盯着地面的情况,那副保护呵护的模样,竟像是随时做好了为主子去牺牲当肉垫子的打算。
陈叶青被黄梨的模样逗笑,只是,这笑声刚出来,就见那熟悉的明黄色龙袍在前面一闪,接着,陈叶青忙拉住黄梨的手,两人急急忙忙的朝着一侧的假山躲过去。
“娘娘……”
“嘘!别说话!”陈叶青在嘴边比了个手指,接着,就趴到冰凉的假山上,偷偷地朝着那站在灯火下的一对人影看过去。
只是,在瞧清楚那拉着赵礼衣袖的人影真的是蓝妃娘娘时,陈叶青心底的愤怒就彻底爆发出来了!擦她大爷的,还真是这浪蹄子啊!
好在他们躲的并不远,赵礼和蓝妃娘娘的说话声音就算是被刻意压低了,隐约间还是能听见一些的。
就看今晚穿着一件团锦琢花衣衫的蓝妃娘娘楚楚动人的看着赵礼,那双包含着深情的眸子里当真是装满了对眼前这位俊美年轻帝王的浓浓爱意。
“皇上,您生妾的气了?”蓝妃娘娘委委屈屈的声音小小慢慢的传来,那如受惊小鹿般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赵礼冰冷的脸颊。
哎呦喂!这是在使苦肉计吗?如斯美人这样含情脉脉、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是个男人都他妈会融化的呀!
于是乎,赵礼在众目所望中,真他妈的融化了!
就看刚才还冰冷着一张脸的男子,此刻难得有了几分柔情,用刚才拉过老子的手去碰了碰蓝妃冻得有些发红的脸颊,道:“你这是又何苦?朕答应过你明日会去看你。”
“妾想念皇上,皇上日理万机,妾已经有好几天都没见到皇上了!”
是啊是啊!后娘你有好几天都没见到赵礼这就忍耐不住的冲出来找他了,那你知不知道赵礼后宫中真正的小老婆们有些都有小半个月都没见过赵礼了,可人家还是安安分分的等着翻牌子呢;但您老人家呢?不用赵礼先翻牌子,您就先把自己主动献到人家面前了;当真是行动合一,说出手时就出手啊!
赵礼的眸光明显的闪动了几下,瞧瞧,陷得更深了;这孙子嗳,被蓝妃娘娘这几句软绵绵的话一说,这魂儿就被勾走了一大半啊。
“皇上,妾喜爱皇上,妾只要一想到皇上要离开妾,妾就觉得快要活不下去了!”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蓝妃娘娘终于飞扑到了赵礼的怀中,那滴一直氤氲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也在滴答的一声中,落了下来。
哎呦呦!这就喜欢上自己的儿子了呀!甚至还喜欢的快要活不下去了呀!我的那个后娘呐!您老人家可知,当您抱着先帝儿子说着情爱的时候,先帝一个人正坐在棺材里哭呐!
人家都说,这三十岁的女人如狼,四十岁的女人似虎;这蓝妃娘娘虽然担了一个后娘的名义,可这年纪似乎也只有二十五六;明明是棵大白菜一样的年纪,咋就提前迈进了如狼似虎的老女人的年龄行列中了呢?一天不见自己的小情郎,就忍的浑身燥火、满口生疮了呢?
陈叶青趴在假山上长吁短叹,看着那对相拥相报的相爱之人,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冲出去来一招棒打鸳鸯;指着蓝妃娘娘的脸大骂‘骚狐狸’,再指着赵礼的脸狠骂‘臭不要脸’。
一旁的黄梨,虽然不敢看这一幕,可那对耳朵也早已乍起来了;一张惨白的脸虽然显示出他的内心不安和恐慌害怕,可毕竟不是碧莹,还没敢大喊大叫出来。
可就在陈叶青趴在假山上,咬着小手绢,为赵礼和蓝妃娘娘这相互一拥抱感动加悲愤的满脸陶醉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噗通’的一声响,接着,便看见刚才还好端端的黄梨一下就闭上了眼睛,直愣愣的摔倒在地上。
陈叶青被这突发状况吓得一把捂住差点尖叫出来的嘴巴,一双骇然正大的眼睛从地面开始往上移动,最后,当目光落在眼前那张露出邪魅坏笑的男子脸上时,小腹猛地一收紧,靠!真的要被这混球吓早产了!
“看不出来,大周的皇后还有偷窥的爱好?”夏凤轻一身风流倜傥外加要那个老子的气质,一边转动着手中的金骨折扇,一边笑嘻嘻的冲着脸色被吓得有些脸色青白的陈叶青调皮的眨了眼睛。
陈叶青在看清楚这混球的那一刻,心底深处就有一个声音微妙的传出来:叫你来偷窥,叫你来捉奸!现在好了吧,奸还没捉到,就被蔫坏蔫坏的夏坏坏给捉到了!
陈叶青像是被冻着了一样趴在假山上不动,只是紧咬着嘴唇皱紧了眉心以表示自己的悲愤之情。
夏凤轻欣赏般的瞧着眼前表情十分有趣的女子,果然如表哥所讲,是个挺有意思的女人;不愧是让表哥在梦里都喊出名字的女人啊!
轻松地转了下手里的金骨折扇,夏凤轻主动伸出手递到陈叶青的面前,道:“要下来吗?我扶你!”
“谁要你扶,你都把我的狗腿子打昏了你!”陈叶青悲愤极了,他觉得他在一秒钟变成了周瑜小朋友,丢了狗腿子又折了自己啊!
夏凤轻被陈叶青微妙愤慨的表情严重的取悦了,刚才在宴会上,当他一看见她走进来他就知道,这女人绝对好玩;果然,她让他没有失望。
夏凤轻又撤回手:“那行,不扶可以,那你自己跳下来;小心别惊动你正在偷情的夫君,更别摔了自己,要不然,被人发现咱俩此刻在这里,要么一块死,要么,你抱着你的肚子一尸两命!”
轻松简单的说完这段话,夏凤轻还配合的朝着身后退了一步,简直就是在给陈叶青腾地方的架势。
陈叶青看着夏凤轻的动作,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离地差不多有一米五左右的高度,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刚才咋就为徒视野好爬的这么高去偷看赵礼玩偷情啊!
真擦擦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陈叶青委屈的咬着手里的帕子,心想要是这时候再向夏凤轻求救,他应该会小瞧自己吧!
夏凤轻那个滑头鬼,却像是看出他的窘迫一样,笑嘻嘻的开口道:“你不会是又想要求我帮忙了吧!”
陈叶青一下瞪圆了眼睛,怔怔的看向这聪明的有些过头的家伙。
夏凤轻笑道:“不是不能帮你,只是,要跟你谈个条件!”
陈叶青泪了:“你个大冬天还扇扇子的忒货,扶我一下会死啊,你不怕我摔下来动作太大,把赵礼引过来看见你,然后把你浸猪笼啊!”
夏凤轻依然笑得花开灿烂,阳光无限:“浸猪笼就浸猪笼,反正有你陪着我!”
忒他个不是东西的!老子无耻不要脸了小半辈子,第一次遇见了一个更不要脸的混球!
“你说,答应你什么,卖身我可不愿意啊!”陈叶青扭过头,实在是不想让这坏的太明显的家伙来脏自己的眼球。
夏凤轻被陈叶青的话逗笑,眨了眨眼就又走回到原地,手里的折扇突然打开,遮住了半张脸,用痞坏无赖的声音吊儿郎当的说道:“不让你卖身!我卖身给你!”
擦!老天爷啊!老子这辈子咋就光遇见这种奇葩呢!
陈叶青此刻是真的泪了,趴在假山上太久,压得肚子好痛,感觉好冷啊。
夏凤轻又凑近了陈叶青几步,看着眼前这女人漂亮精致的容颜,笑嘻嘻的说道:“你知道吗皇后娘娘,我从三个月前就认识你了!”
屁话,你这个浑货连泡妞都不会吗?假话说的也太明显了吧!
“你滚!我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要你扶了!”陈叶青逼着眼眶里打转的泪花,哎呦喂,肚子真的不舒服哎,这是尿意还是真的被压疼了呀!
夏凤轻却像是没皮没脸似的,就是凑在陈叶青的面前不走,接着说:“我表哥说你特别好玩,前面一直想要害了赵礼当寡妇,没想到寡妇没当成,现在居然成宠后了!”
陈叶青接着憋着似乎是被尿意催的有些发疼的小腹和泪花,看着夏凤轻那眉飞色舞的模样,愤愤道:“你他妈才是宠后,你全家都是宠后,连你家后门养的大黄都是宠后!”
“你怎么骂人呢?皇后娘娘,我这是夸你!”夏凤轻很无辜的耸了耸肩,手里的折扇被他变着花样的玩弄着。
可就在这时,陈叶青忽然从夏凤轻的话里听明白了些什么,眨了眨眼,收起一脸的悲愤,问道:“你表哥?……难道是……夏凤轻,你别告诉你,你表哥是凌洛天!”
夏凤轻忽然惊喜的睁大眼,一脸的惊艳之色:“嘿!表哥说你聪明,果然如此呢!对呀!我表哥就是凌洛天,我的母后和表哥的母亲是亲姐妹,现在你知道我没有骗你,三个月前我就知道你了吧!”
哎呦喂!刚还想着老子咋就折在这突然冒出来的夏坏坏手里了呢!原来,还是凌洛天那个祸害出卖了老子啊!想他前刻钟还在怀念和凌洛天狼狈为奸,同穿一条裤子的悲壮之举,还为他离开后不来一封书信而愤愤不平;没想到,这么快老天爷就开始惩罚他,只是不是派了凌洛天来,而是派了比凌洛天还要棘手的这个毛头臭小子过来折磨他呀!
陈叶青趴在假山上恨不得去咬那冷冰冰的石头,怪不得他看见夏凤轻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家伙不好招惹,原来是因为这样;果然,他的动物危险系统本来就测试到了此野兽的危险性,他已经尽量避开了,可为何危险物还是主动找上门来了呢?
难道说,他这具身体天生就有着吸引坏男人的潜质;想到曾经差点折到自己手里凌洛天,再想到折了半截在他手里的赵煜,还有半折半歪的赵礼,现在再加一个混的连亲祖宗都瞧不上的夏凤轻;苍天啊!老子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雌雄同体啊!
陈叶青吸着被冻出来的鼻涕,悲戚戚的看着凑在他眼前冒着兴奋光芒的夏凤轻,吞了吞口水,据理力争的保护自己道:“你别玩了好不好?我不好玩的;我的男人是赵礼,赵礼你知道吧,那孙子不是人呐,他连亲老子都敢戴绿帽子,你要是敢欺负我,他连你家后门看家的母狗阿黄都不会放过的;为了你,为了你的阿黄,积德啊孩子!”
夏凤轻眼睛笑得已经眯起来了:“皇后娘娘,你真的很有意思呢!”
“不!我没意思,我不光没意思我还贪生怕死,你跟我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的;你表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吧,凌国的太子爷呀,多牛逼的人呐,可你知道吗,那么牛逼的人都被我连累的吐血三尺,差点客死异乡啊;由此可见,我是个扫把星,丧门星,更是个衰神啊!你跟我在一起,会一辈子倒霉的;到时候不光你倒霉,连你家后门看家的母狗阿黄也会倒霉的找不到男朋友的。”
“可是我觉得……”
“皇后娘娘,您怎么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个天籁之音突然从一个转角的地方传过来。
紧跟着,就看见夏凤轻忽然身体一闪,如鬼魅一样顿时消失在陈叶青面前;陈叶青现在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是被夏凤轻吓得还是被冻的,只是趁着亮光,看着那人影从昏暗的角落里走出来的那一刻,陈叶青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挤出来了!
“裴大大,救我!”陈叶青委屈的咬着下嘴唇,伸出一支胳膊朝着向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裴毅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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