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因为这个才着急忙活跑过来找我的?”
李牧口干舌燥,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心中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他这样的人,国防军的战神,已经很难有什么让他产生恐惧了,他连陈老总都敢怼的人。
能让他害怕的,无非是被误会有某种企图或者被扣上一定他九族都戴不下来的帽子。
“呵,你还当你是来勤王的?”陈韬冷笑着说,“你这个对抗演习打得是不错,让人眼前一亮,红军旅没脾气。不过这些你认为值得我专程过来一趟吗?”
陈韬指着李牧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小子好歹也是军级干部了,你就没点政治觉悟。做事情考虑得不够全面。我告诉你,就算是打仗也不是这么大的,打仗同样是一门妥协的艺术,并不是你最快速度打赢了你就胜利了。任何一场战争过后,从来都是利益的瓜分。二战时期,美军和苏军齐头并进都抢着首先攻入柏林,为此不惜付出更多的不必要的代价?为的是在战后的利益瓜分中获得更多的主动权。”
顿了顿,陈韬道,“是,你的战术指挥方面,我可以给你一个无以伦比的评价,你毕竟是这个级别干部中作战经验最丰富的唯一一位,你有这样的指挥水准并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但是,如果这是一场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中的某个战役或者说某场战斗,你的战术首先要符合整个战役战术的要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牧苦笑着说,“明白,我当然明白。只是,首长,我是真的没有往哪方面想。对抗演习嘛,红军旅从来没吃过败仗,我堂堂陆战第一师过来,我自然的要想办法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打仗。我是完全的按照战场思维来进行的,没想到一个无心之举居然引起了这样的反应。”
“你当然是无心之举,如果不是,现在坐在你面前的就不是我,而是军事检察院的人。”陈韬无奈摇头,道,“小李,我知道你的战场意识很强,但是演习毕竟说到底还是演习。我调阅了你的部队装备弹药情况。我就问你,你带那么多实弹干什么。炮弹都带了一个基数。”
李牧瞪大眼睛,道,“首长,这个可是有明确规定的。不只是我的部队,其他部队但凡执行此类军事任务,这不都是硬性的要求吗?”
陈韬道,“对,是这样的规定。但是你想一下,前后失联十个小时,又带了那么多弹药,你的部队还是从张家口经过。几个因素综合起来,你怎么不让人多想?”
李牧闭上了嘴吧,说到天上去,他也没有道理了。
良久,李牧无奈地说道,“这么说,导演部果断作出判定,真正的原因并非我打得有多么好。”
“你可以这么理解。”陈韬道。
李牧说道,“首长,我实事求是,单从对抗演习出发。在这样的状态之下,如果导演部没有进行裁定,我是要抗议的。失去了指挥通信系统,红军旅就是失去了骨架的人,再往下打就是演戏不是演习了。”
陈韬摆了摆手,说,“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光荣使命2018实兵对抗演习,陆战第一师以绝对的优势赢得了胜利,这个是不会变的。你现在其他的也都不要做了,收拢你的部队,给我滚回陆南去。”
李牧无奈摇头,“这么说,这场演习不会出现在任何新闻报道上,红光阁对我的专访也作废了。”
“演习是肯定不会报道的,至于你的专访,高层还是要小范围传阅的。”陈韬道。
李牧微微点头,认真的说,“这还行,没有枉费我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
“行了行了,别跟我这贫,赶紧的收拢部队滚回去。”陈韬摆着手道,说完就起身出去,看样子是还得赶回去向最高统帅部进行解释之类的。
李牧这个屁股,他是擦定了。
“首长,等等,我还有事。”李牧叫住陈韬。
陈韬此时已经走下了指挥方舱,站定问,“什么事?”
李牧犹豫了一下,问道,“首长,总部打算把我调到哪里去,有结果了吗?”
陈韬摇了摇头,说,“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个,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完吧。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收拢部队回去等消息。”
“是!”
李牧注意到,陈韬前后提到了三次“收拢部队回去”。他心里也基本清楚了,这个误会确实的吓到了一些人,而由不得他不重视。看陈韬紧张成现在这个样子就很清楚情况是如何的了。
实际上,站在另一个客观角度来看,别说其他人,就算是陈韬本人,你说他心里深处不由类似的担心吗?
他尽管贵为老总,但是他手里能直接使用的部队,甚至都比不上李牧手里一个团!
古往今来世界各国尤其是古代皇帝,为什么都那么的重视手握重兵的将领,为什么往往危急时刻都是手握重兵的将领顶出来,原因再简单不过了――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重兵啊!
陆战第一师兵员一万五千多人,各类武器装备上千件,单单是坦克装甲车就有近五百台。这样一支拥有强大纵深突击能力的部队,握在一名迄今为止最能打的少将手里,在这么近的距离上舞刀弄棒的……
显然没有不紧张的。
李牧毫无疑问不敢怠慢,连续几道命令,先解除战斗状态,换成普通战备状态,然后组织干部加强了对所携弹药进行了严格的控制,随即才是部队收拢,提前使用了撤离方案往驻地开始撤。
他连集结部队都不敢做了,命令各团营免去其中的繁冗环节,直接的该公路机动公路机动该铁路运输铁路运输,按照撤离方案走。按照原计划,所有部队是要在演习场进行集结,李牧是要发表重要讲话的。
现在,李牧屁都不敢放一个了,赶紧的收拾收拾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