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锦还是来了。
当然,卫恬恬的意思也是叫她来的,目的就是让她引着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尼姑说一些不该说的话,让皇上听见,从而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你们两个倒是挺准时的。”韩锦带着晨露出现在小亭子外边。
“韩郡主,你来了。”寂空转头看见韩锦,原本就惶恐不安的心居然越发的慌张了,她紧张的看看左右,似是想要看看韩锦有没有带什么人来对付她们两个。
“你在找什么?皇上?还是皇上的龙卫?”韩锦弹着指甲,淡淡的问。
“没,没有。”寂空忙摇了摇头,转头看寂行。
相比寂空的慌张,寂行则沉着了许多,此时虽然是一身僧衣,却也不失大家风范。
韩锦走进亭子里看着她,淡然一笑:“邵姑娘,好久不见。”
寂行这才站起来,朝着韩锦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尼寂行给韩郡主见礼了。”
“寂行。”韩锦缓缓地念出这两个字,微微点头:“这法号不错,挺适合你的。”
“韩郡主约贫尼来这里,是有什么事要说吗?若是无事,贫尼该回去了。晚了,会耽误给皇后娘娘诵经祈福。”寂行平静的说道。
“邵素雯,你挺能装的啊!”韩锦轻笑道,“不过,你在我的面前,就没必要这样了吧?”
“贫尼不明白韩郡主在说什么。”寂行淡淡的说道。
韩锦冷笑道:“不明白,你就不会来这里了。”
“郡主这话说的好笑,难道不是你约我们来的吗?”寂行平静的反问。
“我约你,你就来啊?你明知道我恨你恨得要死,你还肯来,难道不是因为你还不死心?”韩锦问。
“你我二人,到底谁没死心,大家心知肚明。”寂行冷笑。
韩锦知道这样绕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于是转身在石凳上落座,索性不再多说。反正现在沉不住气的是寂行,又不是她韩锦。
果然,寂行没坐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开口问:“郡主叫我们来这里,却又一言不发,究竟是和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我们好歹算是旧人,今日有缘在这宫中相聚,若不出来一起赏一赏这御花园的美景,实在是可惜了。”韩锦淡然笑道。
“你……”寂行被韩锦这一堵,一时气的红了脸。
韩锦依然风轻云淡,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顾摆弄着她被凤仙花染得殷红的指甲。
“郡主,你一个人也是孤掌难鸣。现如今我们刚好在宫里还能帮你一把。这对我们来说是机会,对你来说也同样是机会。”寂行低声说道。
“我奉劝你一句,这件事情,我没有机会,你也没有机会。”韩锦的声音故意拔高了几分,脸上带着嘲讽的微笑。
“我的机会几乎渺茫,可你却有的是机会。”寂行冷笑道,“你别告诉我你怕了,别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你爹现在又要续弦了吧?爹再好,也不会是你一个人的爹。”
“你闭嘴!”韩锦怒斥道,“我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你若再胡说,我立刻叫人来!”
“叫人来又能怎样呢?我已经出家为尼,大不了一死。就算被连累,也不过是慈心庵里的那一干尼姑。难道我会怕?”寂行冷笑道,“我不过是可怜你罢了。”
“我还用不着你可怜。”韩锦冷笑道,“你先想想你自己吧!邵家倒了,你在庵堂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吧?要不然,你也不会怂恿她穿着宫女的衣服到处乱撞!你这是穷途末路了,不是吗?”
“郡主这话说的不错,有句老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已经一无所有,所以我也没什么顾虑,不像郡主你,喜欢的人近在咫尺,甚至每天都面面相对,你却不敢承认自己的心,不敢有所行动。”
“我再提醒你一句,陛下只对皇后娘娘一人倾心,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韩锦知道皇上就在旁边不远处,所以自然不会胡乱说话。
“帝王之情,何来倾心?真真可笑。”寂行冷声说道,“我就不信,若是皇后死了,他能为皇后守一辈子!”
“你闭嘴!”韩锦立刻起身,愤愤然指着寂行,“你敢再说皇后娘娘半个字的不吉之言,就别想活着离开这个亭子!”
“嗬!你还真是把她当亲姑母了?不是当初算计着怎么跟她抢皇上的时候了?”寂行冷笑道。
“她本来就是我的亲姑母。”韩锦冷笑道。
“是啊!是准备把你赐婚给那个病秧子以绝后患的亲姑母。”寂行冷笑着站起身来走到韩锦面前,迎着她的目光直视着她,缓声质问:“韩锦,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你还能任性几年?现在你就住在凤章殿里,每天都能见到皇上,每天都有无数次机会,你为什么还在等?”
“我不会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韩锦淡淡的说道。
“即便那个人是皇上?即便那个人坐拥天下,九五之尊,万万人之上?”寂行好笑的看着韩锦,“想不到这几年你人长大了,心智却越发的幼稚了!”
韩锦沉默的站着,一言不发。
寂行看着她沉思的神色,从袖子里拿出一只酒红色的小瓷瓶:“这个叫‘幽香’,是秘制的催情药。你找个机会给那人吃下去,他情动之时,看见的眼前人都是他心中那个人的样子,不管是谁。”
韩锦蹙着眉头看着寂行,却不伸手:“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这话问得好。”寂行轻笑道,“若他日你贵为皇妃,我只想你念在这妙药的份上,也能给我一个机会。”
韩锦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我说过了,我不会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而陛下只爱我的姑母。所以你这番心思怕是要白费了。”
“你……”寂行还要说什么,却陡然间看见旁边花丛中闪出来的皇上,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韩锦却已经盈盈下拜:“韩锦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韩锦!”寂行忽然间反应过来,今天皇上能出现在这里根本就是韩锦早就设计好的,她就是要套出自己的话,置自己于死地!想到自己这回怕是活不成了,寂行顿时丧失了理智,扑上去掐住韩锦的脖子,怒道:“你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韩锦没想到寂行会狗急跳墙,一个不妨被掐住了脖子,一试喘气都困难,更是说不出话来。只拼命用手去掰寂行的手臂。只是她一向娇生惯养哪里敌得过在庵堂里粗活重活累活都经常做的寂行?
不过幸好云硕几步便进了凉亭,挥手指着寂行喝道:“来人!拿下她!”
声音一落,吴缈身后的两个太监立刻上前去一左一右拉开寂行,把人按倒在地上。
韩锦终于喘过这口气来,抚着胸口狠命的咳嗽。
云硕冷声问:“惠安师太还没来吗?”
吴缈焦急的转头看了一眼,但见惠安师太带着几个徒弟匆匆往这边走来,忙道:“陛下,她们来了!”
“阿弥陀佛,贫尼拜见陛下,陛下圣安。”惠安看了一眼被两个太监按在地上的寂行,以及跪在旁边吓得面如土色的寂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知道事情不怎么好。
“慈心庵乃是皇家寺庙的附属庵堂,你们这些人都享受皇家香火,你们这些人居然下作到如此地步!不但有负圣恩,更是枉为出家人!”云硕怒声道。
惠安忙撩起僧袍跪了下去:“虽然不知两个孽徒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但惠安不敢辩驳,请陛下降罪。”
“东西呢?”云硕问吴缈。
吴缈把从寂行手里夺过来的小瓷瓶送到惠安面前。惠安不懂,因抬头看向皇上。云硕指了指寂行,冷笑道:“据她说,这个东西叫‘幽香’,只要服下,便会对任何人动情,看谁都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你们乃是出家人,身上居然藏着这样的东西,你把皇家尊严是为何物?!这慈心庵里,如此藏污纳秽,真是叫朕心寒啊!”
“阿弥陀佛!是贫尼失职,愧对陛下信任,也愧对佛祖。请陛下降罪。”惠安听了这话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到底是出家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辩解一个字,只一心求死。
“来人!”云硕冷声吩咐道:“把进宫来的所有尼姑全部扣押,另外,叫千夜带人立刻查封慈心庵!”
“是。”吴缈忙应了一声,转身去传旨。
韩锦终于缓过气来,待惠安师徒被带走之后,上前两步跪在云硕面前,叩头请罪。
“陛下!”已经赶过来的卫恬恬不等云硕说话也跪在了韩锦身侧,并叩头道:“锦儿还小,再说,今日之事她也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请陛下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不要责怪她了。”
云硕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韩锦,摆摆手说道:“罢了,你们下去吧。”
“谢陛下。”卫恬恬忙谢恩。韩锦也跟着磕了个头,随着卫恬恬退了下去。
云硕看着卫恬恬和韩锦离开,在前面的花间小径处跟匆匆而来的吴缈擦身而过,紧皱的眉头微微展开,待吴缈小跑至跟前,不等他回话便率先问道:“钦天监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吴缈忙躬身回道:“回陛下,王阅一奉旨今天中午进宫,这会儿正在凤章殿各处查看。皇后娘娘还在玉色阁安睡。奴才已经跟千夜将军转达了陛下的旨意,千夜将军已经带人去了慈心庵。陛下这会儿是要见王阅一还是先去看看皇后娘娘?”
“王阅一那边查出什么来了没有?”云硕皱眉问。
“目前还没有。”吴缈躬身说道。
“嗯。”云硕沉吟着转身坐在石凳上,朝着吴缈伸出了手:“拿来。”
“……陛下,您要什么?”吴缈诧异的问。
“药。”云硕冷冷的看着吴缈,见这厮一脸的茫然,又补充了两个字:“幽香。”
“是,是!”吴缈忙从自己的袖子里把那个红色的瓷瓶拿出来,双手送到云硕的面前。
云硕捏着那只瓷瓶,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忽然问吴缈:“你说,这东西真的那么好用吗?”
吴缈被问的一怔,苦笑道:“陛下,您这问题奴才真的回答不了,奴才……不能不知道就乱说呀。”
“嗯。要不,你喝了它试试?”云硕笑问。
“哎呦喂!”吴缈立刻就跪了:“求陛下饶命!奴,奴才一个废人,喝一坛子这个……也,也不管用吧?”
云硕看着吴缈皱成麻花的脸,一时乐了,点头道:“说的是。你喝不管用。可惜啊!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没人能用得上。”
吴缈低着头没敢搭话,生怕皇上一个高兴或者不高兴,真的叫他喝这劳什子。
“陛下!”吴四宝急匆匆的跑了来,躬身回道:“钦天监王阅一王大人已经检查完了凤章殿,正等着见陛下呢。”
“叫他去玉色阁外来见朕。”云硕说着,把那小药瓶放到袖子里,起身便走。
吴四宝忙答应着转身跑去凤章殿传话。
韩芊在玉色阁睡得还算安稳,直到云硕回来她还没醒。云硕进去坐在窗前,拿了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她额角和鼻尖上的细汗,方满意的起身出去。
王阅一拎着个包袱急匆匆的赶到玉色阁,看到孙得福守在外边,便知道皇后娘娘在这里,遂不敢放肆,只在一棵柳树下站好等着传见。云硕出来,首先看见的是王阅一手里的包袱,于是尚未开口,眉头便又皱了起来。
“微臣参见陛下。”王阅一忙跪拜行礼。
“小声点,去那边说。”云硕摆了摆头,往不远处摆放的藤编凉椅跟前走去。
王阅一等皇上坐下之后,方躬身道:“陛下,臣在凤章殿找到了这个。”说着,他双手把那个包袱递上去。
吴缈上前拿了包袱放在藤编的小几上,并顺手打开。里面是一块青色的砖以及一把剪刀,云硕初时没觉得怎样,但当他看见那块青砖上褐色的‘煞’字时,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发麻,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王阅一看着皇上铁青的脸色,只得硬着头皮回道:“陛下,这是一种邪术,虽然不至于要人性命,但所咒之人会心神不宁,天长日久,会精神失常……”
云硕看着青砖和剪刀上的泥土,咬牙问:“是从哪里找到的?”
“是从凤章殿的后花园里找到的,东西埋在一块假山石下,剪刀微微张开,剪刀的刀尖直冲着皇后娘娘的寝殿。这青砖上的字迹是以童子童女之血书写而成。”王阅一躬身回道。
“这是何门的邪术?”云硕又问。
王阅一忙躬身应道:“回陛下,风水之术由来已久,之后又被各家修行之人利用,如今门派只怕没有几十也有十几家,况且这些邪术本就见不得人,他们自然不敢大肆张扬。请陛下恕臣无能,一时半会儿,臣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何门何派会用这样恶毒的邪术。”
“你是如何发现这些东西的?难不成你把凤章殿掘地三尺了?”云硕皱眉问。
“回陛下,这个一点都不难,臣的罗盘可以感受到。”王阅一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黄铜罗盘,“这些东西会影响周围的气场,气场异常的地方,罗盘的指针会颤抖,摇摆,甚至旋转。”
“很好。”云硕还要再问,抬头见孙得福快步走了过来,于是止住了道嘴边的话。孙得福走到近前小声回道:“陛下,娘娘醒了。”
云硕点了点头,对王阅一说道:“这件事情不要张扬,你且去吧,朕自会处置。”
“是,臣遵旨。”王阅一跪拜之后,躬身退了出去。
云硕看了一眼小几上的东西,皱眉吩咐吴缈:“都收起来。”
“是。”吴缈赶紧的把包袱拢起四角系起来,转身交给了吴四宝。然后跟着皇上进了玉色阁。
韩芊已经起身,香橙和小嫚正服侍她洗脸,见云硕进来,方笑道:“我还以为陛下已经去紫宸殿处理政务去了。怎么,今儿竟然清闲?”
“看这样子,是睡得不错?”云硕在旁边坐下来,看着韩芊精致的面容上久违的神采,心里的那些阴霾也随之散去。
“这玉色阁不错,以后我就来这里午睡了。”韩芊把手里的帕子递给小嫚,又自己抬手拢了拢碎发。
云硕看看外边的碧绿的柳枝,轻笑摇头:“过不了十天半月,这树上的蝉声便会叫得你心烦,到时候你就不想来这里午睡了。”
“也是。”韩芊看了看外边的一片绿云,叹道,“不过,能有十天半月也好。”
云硕拿了白玉梳子过去给她梳理这秀发,轻笑道:“没关系,如果你喜欢这里,朕就叫人把这方圆十丈之内的蝉都捉了去。皇后只管好好地午睡就好。”
“那得是多少人忙活啊!这里都得变成菜市场了,我还怎么睡觉。”韩芊笑道。
云硕失笑:“朕的龙卫做事,怎么可能把这里当菜市场?”
韩芊拿过云硕手里的梳子,轻笑道:“罢了!陛下赶紧的去干你的正事儿去吧,别在这里逗人开心了。”
云硕又看了看外边的那片碧水,说道:“这里虽然好,但却临水,湿气太重,午睡在这里也就罢了,等会儿日头落下去了可不许在这里呆着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嗯,我略歇歇就回去。陛下先去忙吧。”
“好。”云硕点头欲走,忽然又转身说道:“刚刚你睡着的时候,忠毅侯府来人说你大哥家的小丫头这两日哭闹,非要找长姐,朕便做主,叫你大侄女先回去了。”
韩芊也没多想,只点头道:“钗儿那孩子就是喜欢粘着锦儿。她来了有些日子了,也该回去了。”
“不过朕怕你一个人孤单,还是留下了三夫人。”云硕又笑道,“朕已经派人去把韩铮接进宫来了,以后有他和天心在,凤章殿里也能热闹些。”
“多谢陛下想得如此周到。”韩芊忙起身,有模有样的福了福身。
云硕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转身走了。吴缈记着刚才皇上说的那些话,也麻溜儿的跑去办差,送韩锦回忠毅侯府顺便接韩铮进宫,这一趟差事刻不容缓。
韩芊从玉色阁回到凤章殿,凤章殿一切如故,完全没有被检查过的样子。反正韩芊没有决出一丝异常。
卫恬恬叫文臻把给韩芊准备的瓜果端上来,同时还有一碗莲子银耳清粥。
韩芊中午的时候睡得好,便也有胃口,吃了两块水蜜桃,又喝了一碗莲子粥,还靠在榻上琢摸着晚上想吃什么。旁边的卫恬恬听了,连声念佛:“终于有想要吃的东西了!娘娘这身子眼见着是好了!”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是好了。”说着,她低头抚着自己的小腹,叹道:“这个小魔头终于肯跟娘亲好好地相处了。”
“这孩子一定也是个贴心的。”卫恬恬劝道,“娘娘这些日子身体不舒服,他也应该是有感应的。”
“对了。陛下说要接铮儿进宫的,怎么人还没来?”
“人早就去了,那孩子调皮,出个门很是麻烦。这回进宫只怕又要大包袱小包袱的折腾半天,能赶上晚饭就不错了。倒是锦儿那孩子,算算今年也十六岁了,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大房那边内宅没个主心骨儿,这事儿还得是娘娘做主。”
“这事儿我也记着呢。”韩芊点了点图,又无奈的摇头,“以我的意思,燕王世子就不错。只是锦儿总是不点头,我也不好直接就赐婚。只怕将来她心里怨恨我。”
卫恬恬摇头道:“以前是她年纪小,不懂事。这几天我已经找她说过了,以我的看法,她就是小姑娘家面子薄,心里愿意,嘴上不肯说也是有的。如今我担心的是不知道经过上次她的拒绝,燕王府还肯不肯上门提亲。”
韩芊笑道:“这个极容易,回头叫燕王妃进来,本宫跟她说几句,想来她也不会给台阶不下。”
“我想,随着年纪的增长,锦儿会感激娘娘的恩德的。”卫恬恬笑道。
“本宫不图她感激。”韩芊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她心里喜欢的是陛下。可是陛下早就发过誓不会再要第二个女儿。再说,本宫也不同意旁的女人来分一个陛下。除非本宫死了陛下续娶皇后,其他绝没有可能。”
卫恬恬忙道:“娘娘千万别这样说。您跟陛下一定会白头偕老,恩爱百年的。”
韩芊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条路真的很难走。我终于明白当初为何母亲那么反对我嫁给皇帝哥哥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路是好走的。有些路看着好走,也只有自己真正的走过了,才知道那路上有多少坎坷。十有*,那风光也只是表面的。”卫恬恬轻笑道。
“姐姐说的是啊!就连母亲,尊贵为大长公主,这辈子也吃了不少的苦楚。”韩芊轻叹道,“关于锦儿,我也是念及母亲和大哥,才一直不忍心难为她。当年母亲为了父亲和我们这一房的兴衰,才不得已让大哥娶了当时的首辅之女,明明知道安逸候权倾朝野也只是一时的风光,将来必定会倒霉,会败落,但还是赌上了大哥的幸福。到如今,这苦果不应该只让锦儿一个人吃。”
“娘娘仁慈。”卫恬恬忙欠身道。
当晚,卫凌沣依照惯例进宫来给皇后诊脉,惊喜的发现皇后今日的身体比昨日好了很多。施针后,这晚韩芊竟然安眠一夜,直到天亮,连谁在她身边的云硕也是一夜好眠。
卯时,云硕准时醒来,伸了个懒腰悄悄起床,看着依然熟睡的韩芊,轻舒了一口气披衣出去。
“陛下,娘娘还在睡?”吴缈带着几个小太监进来服侍洗漱。
“这一夜睡得果然安稳。”云硕点了点头,又道,“王阅一功不可没。”
“陛下说的是。”吴缈也不敢多加议论,只能随声附和。
云硕洗漱之后,穿了一身月白色丝绸衣裤,用一方明黄色宫绦系了腰,拎着长剑出凤章殿后门,方问吴缈:“那件事情查出什么眉目了吗?”
“回陛下,孙得福昨晚一夜没睡,悄悄地查过了凤章殿每个宫女太监的房间,没发现任何异常。”吴缈低声回道。
“无能!”云硕皱眉叱道,“前阵子朕也不在宫中,公主和香橙等人都去了忠毅侯府,这宫中便是孙得福跟你两个大总管在,什么人进过凤章殿,什么人进过紫宸殿,难道还要朕去找别人查?你去告诉孙得福,今日若再无结果,就他就不必活到明日了!”
“是。”吴缈忙躬身应了一声,看着皇上快步离去,忙牵着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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