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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习惯,此时要么东城接着禀报,要么九公子会出言相询。
此时九公子却没有问,非但没有问,他点漆般的眸子悠悠望向远处,内里无波无澜,仿似深不见底一般。
但凡这种态势,便是九公子凝神想事儿,东城遂垂头看了脚尖儿,老老实实等他问话。
这两个人不开口,谢姜便扭脸“研究”近处的藤花架子。
四周一时静了下来。
过了片刻,九公子从远处收回眸光,转而瞟了东城道:“见了卦像,大王是如何做的,嗯?”
东城沉声道:“大王直接在祭祀殿下诏,诏令所有王女每日沐浴祭祀上神,并责成主管祭典的内官做记录。”
“嗯。”九公子平平淡淡道:“这些个无关紧要,大王又是如何处置四王女?”
东城抬头觑了眼九公子,眼光转过去,又急快瞄了眼谢姜。待看了一圈儿两人脸色,方垂下眼睑,迟疑道:“回公子,卦像显示……诸王女中有人暴虐荒淫,且此女先前已被上神略施惩戒……,于是……大王令人遂十七王女去卷地,对于四王女……仅是诏令一年不得出宫。”
倘以四王女被蜜蜂蜇的面目全非,又前几日其母舅惨遭横死,这些……按说正应了被上神惩戒的缄言。
封王却寻了个十七王女做“替死鬼”。
凝神思忖片刻,九公子忽然嗤笑出声。笑罢,转眸看了谢姜叹道:“婉韵夫人真真是受宠。”
谢姜摇头。转眸扫见这人一脸探询看过来,想了想,她便又细声解释:“上头那位这般处置四王女,婉韵夫人当宠只占一半儿。另外一半儿……两分是因为考量酸枣郡周氏的势力,三分是因为周家这代唯一*一个男丁身死。”
她这话并不是信口而出,酸枣郡在封国七郡十七扈中,是占地最广。田亩最为肥沃之地。周氏一族在郡内盘踞经营数百年,不仅势力庞大,亦堪称的上富可敌国。
这种身家背景,封王处置四王女时。自然会有想法。
九公子眸光闪了几闪,转瞬间便露出几分了然来,淡声道:“不错,世间事本就有利有弊……婉韵夫人大兄一死,周家等于失了承继家主之位的嫡子。大王要趁机挑出个庶子,扶持其上位,介时便可将枣地周氏捏在手里。罢了,不说这些了。”
说到这里,这人忽然勾起唇角儿,垂眸看了谢姜道:“此番事了,不若你我动身回舞阳。”
正谈及宫里那个,瞬间又拐到回舞阳。且这人说话的语气看似漫不经心,好像随口这么一说,谢姜却偏偏听出来。内里不容置喙的强势意味。
谢姜不由眉梢一挑,细声道:“怕是不妥。”
“嗯。”
九公子鼻子里嗯了一声,仿似没有半点听她解释的意思,转眸看了东城,吩咐道:“前几日车驾不是准备妥贴了么,收拾收拾,即刻起程。”
这人陡然间“出招”,谢姜再是心思剔透敏锐,此时也没有好法子应付,她便扭脸去找韩嬷嬷。
九公子脸上似笑非笑。闲闲道:“莫找了,此刻远山怕是已领她几人上了马车。阿姜,走罢。”
瞧这个架势,这人显然是早就一切安排妥当。只等这边儿四王女之事尘埃落定,他便即刻拔腿走人。
赶得这样急!
谢姜眼珠儿一转,细声道:“我说不妥……皆因公子伤势未曾痊愈,不如再休养几日。”
“伤势早己无碍。”九公子眸子里闪过几分暖意,伸手握住谢姜小手,闲闲道:“阿姜有所不知。两天前祖母便派人来,命我领新妇回老宅。我若再不回去,依她的脾气,说不得便会来逮人。”
这人顺嘴儿扯出老夫人做挡箭牌,谢姜一时有些噎住。
罢了,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要是去了舞阳,这人后宛真有一窝儿莺莺燕燕,自家随时可以收拾包袱。
待拿定了主意,谢姜便一脸乖巧无比状,任凭九公子牵了小手。
两刻不到,梦沉驾了辆马车打头,后头远山驾了黑漆平头马车,载了九公子与谢姜,最末那辆由驭夫驾了,载了韩嬷嬷并北斗玉京几人。
三辆马车鱼贯驶出田庄。
被这人暗暗“摆”了一道,谢姜心里极不是个滋味儿,因此打一上车,她便怏怏倚着榻座儿装睡。
九公子却也不寻她说话,撩袍在案桌旁坐下,顺手拿了卷书册细看。
车厢里一时静了下来。
太阳渐渐西斜。
谢姜迷迷糊糊醒过来,刚抬手揉了眼,九公子忽然开口道:“前日得了乌大讯报,赵氏在半途果然要杀人灭口。”
东拉西扯转移旁人注意力,这种伎俩,谢姜亦是常用。只不过这人专捏人的软肋痛脚,她则是绕来绕去套人心里话。
既然彼此间太过知根把底儿,指东打西套起来也没甚意思,谢姜索性坐起来,细声细气问:“费嬷嬷可撂了真话么?”
问了这些,她懒懒倚了榻座儿,掩嘴儿打了个小呵欠。
九公子拿丹凤眼儿一瞟谢姜,稍一思忖,便抬手叩了车壁,淡声唤道:“着东城过来。”
远山低低应了一声,过了片刻,车门一响,东城便跃了上来。
谢姜与九公子这辆车,外表看与寻常百姓坐车一样,内里却是宽大无比,不光靠后车壁有张长约一丈,宽约半丈的榻座儿,内厢与车门儿之间,亦垂了挂竹帘子。
东城遂垂头在帘子外坐了,揖礼道:“仆见过公子,见过夫人。”
九公子眸光斜斜一扫谢姜,淡声道:“你家夫人有事儿要问,你且仔细答来。”
东城皱眉,待品品自家主子话里的意思,便低声道:“是,夫人请问。”
这人竟然当面儿暗示手下,要小心应对。
谢姜心思一动,不管怎样,自家也算是乌家兄弟的主子,乌氏兄弟往常传信儿,既便是传给九公子,亦会专程再向自家禀报一番。此次却只传给九公子,而这人又刻意瞒到现在才说。
心里端测了诸多可能,谢姜面儿上,却仍然一付懒洋洋的架势,细声问:“乌大现在何处?”
“回夫人。”东城觑了眼九公子,因隔了竹帘儿,只朦胧看到他端了瓷盏啜茶,仿似压根儿没有看外头,东城便垂下头,老老实实道:“乌大现在新都。”
谢姜想了想,细声问:“我阿父阿娘可安妥?。”
东城隐隐觉得不妙。
刚才九公子示意他答话小心,便是提醒他……谢姜不知道二夫人被封了德淑夫人,更不知道二夫人随谢怀谨来了新都。
如今谢怀谨三番两次去找王皓,要见谢姜,这边儿九公子又先瞒了,要将人先弄回舞阳。
两下里挤在一起,若是一个答不好,不光眼前这位要翻脸,啜茶的那位……说不定又要罚军棍。东城苦下脸儿,支唔道:“嗯,那个……乌大说一切安好。”
东城话音儿未落,马车忽地里向右一崴。
“公子,小心!”远山低声说了这句,又“吁!”嘘了马匹。
马车停了下来。
谢姜哪管外头是不是出了甚么状况,她抬手扶住车壁,细声细气问九公子:“我阿娘是不是来了新都?”
九公子没有答话。
没有答,便是默认的意思。
谢姜又问:“为甚不允我见她?”
这一句声调略高,显然已压抑不下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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