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广华门内就没有合适的宅子?”庄烃铁青着脸喝问。
内府都总管何大人无奈的说道:“公爷,广华门内原本是有两处宅子,只是一处是凶宅,另一处,仅仅只有三进,实在是小的可怜,公爷怎么能屈尊居于那么小的府第之中呢。唯一有猫耳朵胡同这处宅院不只宽敞亮堂,后宅还有一处园子,拾掇好了必是一个清静自在的消闲之处。”
庄烃气的肺都要炸了,什么叫清静自在的消闲之处,难道自己这一生都得窝在府中不得见人么。内府诸位大人见庄烃的脸色阴沉的如同暴雨之前天气一般,不由暗叫痛快,凭他六皇子再怎么威风,想来也不敢对内府都总管动手,何大人这几句话他是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还没地儿告状去。本来为出宫的皇子选府第就是内府职责之内的事情,连皇上都不会怎么过问的。
“果然没有其他更合适的宅子?”庄烃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瞪向何大人的双眼都要喷火了。
何大人摇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公爷,真的没有了,不信您尽可以去查册子,下官所言若有不实之处,公爷大可以具折参劾下官。”
庄烃再三咬住牙根,才将几欲冲出口的话咽了回去,那句话他绝对不可以说出来,不能在内府自取其辱。
何大从仿佛觉得给敬肃公添堵之事做还不够过瘾,便笑着说道:“公爷,那就定这处宅子了,皇上已经下了旨,命您于重阳之前搬出宫,这要修整宅子增补陈设,样样都要时间,可得抓紧了。”
庄烃冷冷嗯了一声,给庄煜修府第,修了近十个月,却只给了他五个月的时候,庄烃心中暗叫:“父皇,我也是你的儿子,你太狠心了!”
“公爷,皇子出宫开府,内府一次性拨银二十三万两,这个您知道吧?”何大人微笑问道。
庄煜冷道:“本皇子自是知道的。”
何大人点点头,笑眯眯的说道:“公爷知道就最好了,下官得先告诉公爷一声,这修宅子的银子是由内府出的,可府中的陈设摆件却要由宅子的主人自行添置,下官得先告诉公爷,免得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庄烃气的头顶都快冒烟了,这何大人是不把他气死誓不罢休啊。这一句一句的,句句都戳在庄烃的肺管子上,偏庄烃还不能发作。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小太监可是一直死死揪住庄烃的衣裳,不让他发作出来。
“你不必多言,本皇子心里有数。”庄烃冷冷喝了一声,看向何大人的眼神中仿佛在嗖嗖的飞着小刀子。
何大人微微一笑,便不再和庄烃说什么,只是命人将那幅图纸拿走,下去安排修整猫耳朵胡同那所宅子的诸般事宜。
庄烃坐等何大人送上开府的银子,可等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见何大人有所行动,庄烃便沉声说道:“何大人,如何还不把那二十三万两银子给本皇子。”
何大人惊讶道:“咦,公爷这话说的奇怪,那二十三万两银子是公爷开府的银子,自然是在公爷开府之时呈上。今日是睿王爷开府的日子,下官等也是今日才把银票送到睿王爷手上的。”
“你……哼!”庄烃实在的气的不行,黑沉着脸一甩袖子便大步走出了内府。若继续在内府待下去,庄烃觉得自己非得被气吐血了不可。
看着庄烃走了,何大人冷冷一笑,低低道:“还真把自己当盘儿菜了,也不想想大燕开国以来何曾有过皇子只被封为公侯的,我都臊的慌!”
庄烃走出内府后心极为愤懑,他不想直接回宫,也不想去锦乡侯府,庄烃在心中细细一数,发觉自己竟然无处可去。庄烃脸上渐渐涌起悲凉之色,做皇子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真是没意思至极了。
跟着庄烃的小太监一直在暗暗观察庄烃的神色,见他眼中似是有些迷茫之色,这小太监忙低声劝道:“殿下,今日是您五皇兄开府的日子,您心里再不高兴,这面上的样子也得做做吧。”
庄烃半天没有说话,只是背着手往前走着。走了一会儿,他忽然停下来说道:“去睿郡王。”
小太监忙命跟在后头的抬着空轿子的轿夫上前,庄烃上轿后便径往睿郡王府而去。
庄烃到睿郡王府之时,前来道贺的客人们都已经散了,只有太子带着儿子庄晟,大公主夫妻带着一双儿女和无忧无忌姐弟两人还留在睿郡王府与庄煜说话儿。
兄弟姐妹几人说的正热闹,贵福忽然跑过来回道:“回王爷,敬肃公爷来了。”皇子受封之后便要以封号称呼,不能称之为某某殿下,当然皇子本人也不能再自称本皇子,而应该以爵位自称。刚才庄烃在内府一口一个本皇子,已经让内府之人看了笑话。
庄煜微微一愣,自从庄烃被封为敬肃公之后,他便再没其他皇子们说过一句话,偶尔遇上之后,庄烃看向其他皇子的眼神都让人觉得慎的慌,阴嗖嗖的让人背生寒意。他怎么突然来了,难道是来踢场子的?庄煜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太子见庄煜愣了神,便轻轻拍了他的肩膀一记,微笑说道:“五弟,过门是客,去迎一迎吧。”
庄煜点头应了声好便向门外走去。无忧亦起身向太子和大公主等人说道:“太子哥哥,灵儿姐姐,我先回去了。”
无忌忙道:“我跟姐姐一起回去。”
无忧笑道:“你就在这里玩吧,回头姐姐还过来。”今天是煜开府的头一天,晚上这顿暖房酒是必定要吃的,太子得带着小庄晟回宫,便只有大公主夫妻陪着庄煜,到底冷清了些,所以无忧才答应晚上陪庄煜一起吃饭。若非庄烃过来,无忧便不必回去,她是为了避开庄烃,无忌就不用跟着跑来跑去了。
无忧带着丫鬟嬷嬷从睿王府东便门出府,经过一条两丈余宽的夹道便进了忠勇郡王府的西便门。庄煜为了无忧行动方便,已经命人将夹道两头的门锁了起来,无忧往来两府之间,并不会被外人看见。
庄煜迎到中庭,便看到了庄烃空着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庄煜并没有在意庄烃没有送自己贺礼,只淡笑道:“六皇弟来了?”
庄烃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五皇兄开府,小弟岂敢不来道贺。”
庄煜淡淡笑道:“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气,六皇弟不也快开府了么,到时为兄也会登门道贺的。”
庄烃脸上一僵,连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住了。一想到自己将要住到广华门外,与下三品的官员混居一处,等开府那日权贵们上门道贺,那才是丢人丢到家了。
庄烃这会儿想的挺美,却不想他堂堂皇子却被封为敬肃公,显然是被皇上厌弃了,还会有权贵登门道贺么。这官场之上从来都是跟红顶白,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碳的少,庄烃真真是想多了。
进了正厅,庄烃见太子和大公主夫妻都在,便上前躬身行礼道:“小弟拜见太子殿下,大皇姐。”
太子伸手虚扶笑道:“六皇弟起来吧,今日是为给五弟庆贺开府的,倒也不必行大礼。”庄灵亦轻轻点了点头。若是按品级行国礼,庄烃便得向太子跪下,而他刚才没有跪,所以太子才会若有似无的点了一下。
庄烃心中还愤愤着,只是不敢表现出来,他只能笑着说道:“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笑笑道:“六皇弟坐吧。”
庄烃坐下后,太子淡笑问道:“六皇弟今日可是很忙?”
庄烃忙摇头道:“小弟并不忙。”
太子微微皱眉道:“既是不忙,如何此时才来,六皇弟难道不知道登门道贺应该在午时之前上门么?”
庄烃一滞,上午道贺下午道恼这是大燕旧俗,有底蕴的人家很讲究这个,若是错了时辰便是对主人最大的不尊重,那些规矩大的世家若遇到这样不晓事的客人,完全可以拿棍子将其打走的。庄烃身为皇子,这些东西都是学过的,只是他今天在内府气的狠了,把这一茬儿给忽略了。
或者说在庄烃的内心深处想的就是去触庄煜的霉头,所以才会特特在下午登门,说是道贺,可他一丝一缕都不曾送上,可见得自从被封为敬肃公之后,庄烃已经扭曲了。
庄烃无言以对,太子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庄煜脸上也没有多少笑意。无忌更是怒视着庄烃,看他的架势,大有狠揍庄烃一顿的意思。
只有大公主庄灵仍然浅浅笑着,淡淡的说道:“六皇弟的母妃被禁了足,没有人教导他,他不懂规矩也在情理之中,弟弟,煜儿,六皇弟到底年纪还小,你们便不要与他计较了。”
太子和庄煜立刻向庄灵低头称是,庄灵是隆兴帝与皇后的嫡长女,太子还比她小两岁,故而庄灵在弟弟们的面前是很有权威的,尊贵如太子,对庄灵所说的话也要恭敬称是。
庄烃紧紧攥着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都压住自己心中的怒意,低头说道:“谢大皇姐。”
庄灵淡笑道:“谢什么,原就是如此。对了,六皇弟如今也被封了爵位出宫开府,日后逛了集市喝个茶什么的可比从前方便多了,六皇弟,我听说你很喜欢喝茶?”
庄烃不明白怎么话题突然就转到这里了,只能低头应道:“小弟平日里是喜欢吃茶。”
庄灵拊掌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六皇弟果然是个风雅之人,对了,六皇弟你既然爱吃茶,便不可去鸿兴茶楼尝尝他们的狮峰龙井,味道可是极好的。”
庄烃心中大惊,背上立时出了冷汗,当日他就是在鸿兴茶楼的狮峰云水雅间里与那杀手见面,命他去将稳婆杀人灭口的。这事他做的极为机密,怎么大公主却好象全都知道?
太子并不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可庄煜和无忌却是再清楚不过的,无忌眼珠子一转,扬起笑脸对庄灵说道:“灵儿姐姐,那鸿兴茶楼的茶果然很好喝么?”
庄灵笑道:“自然是极好的,自从小妞妞出世之后,你大姐夫便常去那里吃茶,不独茶水好,点心也不错,改日你跟你五哥也去尝尝。”
庄烃脸色有些发白,难道当日之事已经暴露了,若果然如此,大公主怎么会隐忍不放,这可不是张扬肆意的大公主的性格,若说没有暴露,可为什么他听着大公主的每一句话都象是话中有话呢?
太子疑惑的看了大公主一眼,庄灵向他笑笑,却没有说什么。太子便微笑道:“哦,既有这么个好去处,那孤日后也要抽空去尝尝好茶好点心。”
庄灵笑道:“你是该去尝尝,若是赶巧了,说不定还能碰上六皇弟呢。”
庄烃几乎已经确认自己在鸿兴茶楼约见杀手之事已经被大公主知道了,他越发坐不住,立刻站起来躬身道:“大姐姐,太子殿下,小弟忽然想起一事,这便先告退了。”
庄灵皱眉道:“先前父皇降旨斥责恭嫔教养无方,我还纳闷着,今日看来到底是父皇圣明烛照,六皇弟连最起码的做客礼仪都不懂了。哪有不向主人告辞,只向贵客告辞的道理。”
庄烃臊的满脸通红,不得不向庄煜说道:“五皇兄,小弟告辞了。”
庄煜淡笑道:“六皇弟慢走。”说完便起身相送,直将庄烃送到府门前方才止步。庄烃见状心中更加郁闷,庄煜越是如此,岂不是越发证明了他在礼仪上的欠缺么。
庄烃自早上出宫之后便一直在受气,先受了两个八品小吏的气,然后又受了内府都总管何大人的气,如今又受了他的皇兄皇姐的气。这一天里受的气,足足比从前一年受的还要多。
一出睿郡王府,庄烃的脸色便阴沉的极为吓人,跟着他的小太监刚要劝说几句,庄烃便低吼道:“不许说话。”只将那小太监刚要出口的话给吓了回去。
庄烃泻愤般大步疾行,小太监忙命轿夫抬起轿子跟上。不知不觉间庄烃走到了西市大街,从鸿兴茶楼门前经过。鸿兴茶楼的小二记性好,庄烃上次出手很是大方,赏了这小二一颗金瓜子,是以小二看到他立刻跑出来招呼道:“爷,今儿有刚从江南运来的新茶,您不来尝尝?”
庄烃大怒,一脚将那小二踹翻在地,跟着便猛踢数脚,踢的那小二哭爹喊娘哀叫不已,跟着庄烃的小太监见状忙扑上去死死拽住庄烃,低声叫道:“爷息怒,犯不上与这种贱民一般见识。”
鸿兴茶楼的掌柜见自家伙计被一个身着团花贡缎,头戴金冠看上去很是高贵的少年打了,忙跑出来陪笑道:“少爷您息怒,这小子没眼力劲儿冲撞了贵人,小人替他向少爷陪罪了。”
庄烃喘着粗气瞪着那掌柜的,那掌柜的见庄烃腰间佩了一块缀着明黄穗子的龙形玉佩,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道:“小人眼拙不知贵人驾到,请贵人恕罪。”
这掌柜的是有见识的人,他知道除非是皇家之人,其他人是绝对不能佩龙形玉佩的,这个暴怒的少年说不得还是位皇子,是连他背后的老板也惹不起的人物。
庄烃冷哼一声,刚刚打了人,他积压一天的怒意才发散了一些,庄烃手一背便走了。那掌柜的忙跑回茶楼拿了一罐茶叶和两个小银锭子追上跟在庄烃身后的小太监,压低声音急急说道:“小公公,这是小人孝敬公子的极品大红袍,您替公子收着,也算小人赔罪了。”掌柜的边说边将两只小银锭子塞到了小太监的手上。
太监爱财这是世人都知道的,这小太监自然也不例外,他将银锭子收好,对鸿兴茶楼的掌柜的笑道:“没事,你回吧,回头咱家替你美言几句就行了。”
掌柜的千恩万谢,看着那一主一仆走远了,心长长出了口气,今儿他可是真够倒霉的。回头看看勉强爬起来,靠在门旁柱子上喘粗气的小二,掌柜的便又觉得自己还不是最倒霉的,因这小二素日里很是机灵,也会招揽客人,掌柜的命叫人将他扶到后院去歇着,穷苦人家受了伤只能熬着,他们可没有请大夫吃药的钱。
庄烃又往前走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了,便想坐轿子回宫,他刚转身想坐入轿中之时,正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锦绣坊的门口,这辆马车装饰的很是华贵,车厢是黑酸枝木的,配着青金绣水红缠枝莲缎面轿衣,四角垂着铜制九转玲珑花薰,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车厢壁板上刻着安国公府的徽记。
庄烃不用细想便知道这车子是安国公府大小姐岳珊乘坐的。若是安国公夫人,必不会用这么花俏的轿衣,这样会失了安国公夫人的庄重身份。
“安平……”庄烃低声唤了起来。
安平正是跟着庄烃的小太监的名字,他赶紧跑上前躬身道:“小人在,请爷吩咐。”
庄烃四下看看,见锦绣坊的斜对面是以做果木炭烤鸭子出名的得意坊,他便压低声音道:“你进去看看,若见到安国公府的大小姐,便请她去得意坊见爷。”
安平苦着脸说道:“爷,岳大小姐怎么会听小人的呢?”
庄烃诡异的一笑,低低在安平耳边说了一句话,安平吃了一惊,庄烃却笑道:“你只这么去说,她一定会来的。”
安平应声称是,先送庄烃进了得意坊,看着他进了哪间雅间,然后便跑到锦绣坊假装买衣裳,随着几个衣着华贵的小姐一起想往楼上混。
以安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岳珊自然不会与一般的女人一起混在楼下大堂中挑选服饰,她必会到二楼甚至是三楼那些专门招呼高门千金的地方边吃茶边看锦绣坊小丫鬟呈上的当季新装。
只是安平刚刚混到楼梯口,便被两个中午妇人拦了下来,她们很客气说道:“这位小哥请止步,楼上只招待女宾,小哥不可上去冲撞了夫人小姐们。”
安平没办法,只得在下面焦急的等待。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岳珊才带着丫鬟缓步下楼,虽然她带了缀珠面纱,可安平在宫中见过岳珊,一眼便将她认了出来。安平立刻上前轻轻撞了岳珊的丫鬟一下,将那丫鬟撞到了岳珊的身上。
岳珊被撞的趔趄一下,立刻被另一个丫鬟扶住了。因为落选之事心情极为不好的岳珊大怒,她本想怒斥安平,可是看到安平向她眨了眨眼睛。岳珊想起自己似乎是在宫中见过这个小太监,难道他是的什么话可对自己说?
岳珊心念一动,便立刻说道:“春红,还不快叫嬷嬷们进来把这小子带下去教训一番,连本小姐也敢冲撞,真是不知死活。”
安平被春红叫进来的嬷嬷带了出去,锦绣坊的掌柜上前正要说话,岳珊便高傲的抬手阻止道:“此事与掌柜的无关,掌柜的无需过问。”说完岳珊便走了出去。锦绣坊的掌柜轻轻摇了摇头,便去招呼生意了。
岳珊走出锦绣坊后,一个嬷嬷便走过来在岳珊耳边说了一句话。岳珊覆于缀珠面纱之下的俏脸立时没了血色,她愣了片刻后立刻说道:“本小姐有些饿了,去得意坊用些点心再回府。”说罢,岳珊便径往得意坊走去。
得意坊二楼临街的雅间之中,庄烃透过碧青窗纱看到岳珊向得意坊走来,脸上便浮起了得意的笑容。自那日在慈安宫看到岳珊的异样神情之后,庄烃便暗暗猜测着岳珊的心思,再加上他在暗中的打探,便拼凑出一个与太后计划相差无几的真相。
岳珊命跟自己出府的嬷嬷车夫们在一楼随便吃些东西,自己只带了春红一人上楼进了庄烃要下的雅间。
这间雅间是个套间,岳珊将春红留在外间,只身一人进了内室。
庄烃缓缓转过身子,脸上有笑容看上去很是真诚,他微笑道:“几日不见,岳大小姐仿佛清减了。”
岳珊皱眉看着庄烃,却是一言不发。
庄烃也不恼,只微笑着为岳珊斟了杯茶。这时岳珊听到外头传来咕咚一声,不由吓了一跳,惊叫道:“春红,出了什么事?”
庄烃走到岳珊近前,在她耳畔低声笑道:“岳大小姐不必惊慌,为了维护岳大小姐的名节,令婢女最好先睡上一觉。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岳珊后退几步紧紧靠着墙壁,惊慌的颤声问道:“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庄烃脸上浮起玩味的笑意,他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大小姐此言差矣,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岳大小姐你想做什么?或者说你想当什么,本皇子以为,睿郡王妃是岳大小姐最想要的身份吧。”
岳珊惊骇的无法自已,她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庄烃伸手摘下岳珊的缀珠面纱,看着岳珊那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眼中流露出痛快的笑意。
岳珊慌忙去抢面纱,庄烃却飞快退后,拿着面纱的手摇了摇,笑着说道:“岳大小姐不必惊慌,本皇子既然将你约来,便是有心成全于你,岳大小姐,对于可以成全你的心愿的人,你难道不应该以真容相待么?”
岳珊紧紧咬着下唇,片刻之后才颤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庄烃笑道:“当然是真的,岳大小姐何不坐下听本皇子慢慢说呢?”
岳珊将信将疑的在距离庄烃最远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庄烃笑笑说道:“岳大小姐,本皇子是真心想帮你的,你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你爱说不说,若不说,本小姐便要走了。”岳珊的大小姐脾气说来就来,庄烃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皇子,又不是她心仪之人,岳珊自然不会对他太客气。
庄烃见岳珊性情骄横,眼中的笑意更浓,若是让这样的女子成为睿郡王妃,那睿郡王府可就有热闹瞧喽,只要一想到庄煜从此便要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庄烃便忍不住兴奋的发抖。
“岳大小姐别急,本皇子会慢慢的告诉你皇子的办法。只要岳小姐一切听从本皇子的安排,本皇子保证让你心想事成。”庄烃故意做出一副一切尽在我掌握的高深莫测的想子,还真的唬住了岳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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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补足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