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谁人年少之时还不会犯错呢,犯了错就认错,不管怎么说你也是父皇儿的亲生骨肉,难道你真心实意的向父皇认错,父皇还能死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么?”庄嫣坐下之后便这样对庄烃说了起来。
庄烃苦笑道:“嫣儿,你以为哥哥没有向父皇认错么?我去了,还不只一次的认错,父皇每次都敷衍的将我打发了,他根本就不相信我。”
庄嫣轻声反问道:“哥哥去认错的时候可是真心实意的,将自己的错处全都说了出来?”
庄烃语塞,他自然不会将自己所做的错事一五一十的向隆兴帝坦白,因为他知道若是全都说了实话,自己便会彻底被父皇厌弃,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任何一个父亲都不会容忍一个时刻处心机虑加害兄长姐姐的儿子。
见庄烃不说话了,庄嫣轻声道:“哥哥,你且告诉我,安国公府大小姐之事,是不是你设计五皇兄不成反被五皇兄暗算了?”
庄烃皱眉沉声道:“本来就是他算计我的。”
庄嫣摇摇头,轻声说道:“哥哥,五皇兄是什么样性情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他绝不是能有这样心机的人。而且他为什么要算计你呢?论门第,安国公府大小姐比胡家表姐不知道强多少倍,五皇兄如何会将这样大的助力送给你呢?他何不收为己用?若五皇兄真的有心,只要给安国公府透个话儿,安国公府就绝对不会给岳珊议亲事,而会等到五皇兄迎娶萱华郡主之后再将岳珊嫁与五皇兄做侧妃。这样便能四角俱全,谁也不得罪还得了两处大助力。”
庄烃不屑的冷哼道:“不过是个好勇斗狠的莽夫,他也得有那样的心机!”
庄嫣冷声道:“哥哥,五皇兄也许没有这样的心机,可皇后娘娘呢?难道你认为皇后娘娘也没有么?”
“这……五皇兄也不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她怎么会为他考虑的如此周到。”庄烃犹自愤愤难平的恨声说道。
庄嫣真是恨不得把亲哥哥的脑子砸开看看到底是什么将他的脑子堵死了,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他就是看不明白呢。庄嫣确实不明白,庄烃自北巡归来后连番受到打击,对于庄煜心中已经产生了无法消除的执念,只要遇上与庄煜有关之事,他便没有办法保持清醒冷静。
“哥哥,皇后娘娘对五皇兄如何,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皇后娘娘让五皇兄习武,分明就是准备让他将来为太子冲锋陷阵开疆拓土,要让五皇兄死心踏地的跟着太子,皇后娘娘便得真心实意的对五皇兄好,要不然怎么会把萱华郡主许给五皇兄做正妃。说实话凭萱华郡主的家世品貌,便是做太子妃都够格了。”庄嫣还是压着性子细细与庄烃分说。
庄烃定定的看着妹妹,喃喃道:“嫣儿,你什么时候想的这样多了?”
庄嫣低叹一声说道:“哥哥,这一年多以来,我跟着嬷嬷们苦学规矩,嬷嬷们见我用心,便指点我许多,原来从前都是我自己误了自己。在宫中,除非有父皇绝对的宠爱,否则我便连个得势的宫女都不如。皇后娘娘如今最得父皇的恩宠,我便一直在想她为什么那样得宠,今年选进宫的几位贵人论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可就算这样父皇对她们也没有怎么宠爱,大半时间还是歇在懿坤宫。”
庄烃轻轻点头,随着庄嫣轻柔和缓的语调,他的神色也渐渐和缓起来。庄嫣看到哥哥的细微变化,心中便有了几分胜算,便继续说了起来。
“从前母妃一直说父皇最宠爱她,我们兄妹便也觉得自己不比中宫嫡子嫡女差什么,不免有些目下无尘,得罪了人都不知道。特别是我,更是骄纵极了,才会铸下大错,也错失了与萱华郡主交好的机会。在学规矩的那段时间里,我仔细想着大姐姐的言行。大姐姐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我只有向她学才能让父皇也宠爱于我。哥哥,你想想大姐姐那么得宠,可她是否有骄纵跋扈之名?”
庄烃仔细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还真没有。”
庄嫣点头道:“这便是了,父皇喜欢的是大气爽朗却不骄横的公主。大气爽朗,也许我学不来,但是我可以做一个温柔乖巧的女儿,我相信只要努力便一定能让父皇重新认识我这个唯一在他膝下的女儿。”
庄烃微微皱眉,事实上他并不很关心庄嫣得不得到宠爱,他只想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得到隆兴帝的正眼相看,身为皇子却被封为郡公,这实在是太丢人了,他做梦都想被擢升为郡王,也好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而不是象现在这样整日龟缩在府中。
庄嫣说了一会儿,也发觉自己有些跑题了,她在宫中不敢说这些话,如今来到亲哥哥的府第,心里难免放松了一些。一说,便说多了。
赶紧将话题收回到哥哥的身上,庄嫣急忙说道:“哥哥,你若想让父皇对你彻底改观,便得真心诚意去向父皇认错。”
庄烃急道:“我每一次都是真心实意认错的,可父皇并不相信。”
计嫣轻声道:“若然哥哥将自己嫉妒五皇兄的心结说出来,然后再实话实说的认错,父皇必会相信你的。”
“这……”庄烃有些个犹豫,他若真将做过的错事都说出来,只怕会让他的父皇更加厌弃。
庄嫣忙压低声音说道:“哥哥,你只说七分真话三分假话,将最要紧的掩去不就行了。父皇最忌惮的不是不兄友弟恭,而是无君无父。”
庄烃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自己的亲妹妹庄嫣,虽然容貌还和从前一样,可是这内里,真象是完全换了个瓤子。从前的庄嫣怎么也不会有这样深的心机。不过这对庄烃来说是好事。庄烃如今正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之中,所以来自庄嫣这个亲妹妹的帮助便显得格外重要了。
“嫣儿,这样真的行么?若是父皇再追究起来,哥哥岂不是不打自招?”庄烃略带一丝犹豫的问道。
庄嫣立刻反问道:“哥哥,你以为你不说,父皇便什么都不知道么,若父皇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这样对你了。”
庄烃默然不语,他知道的确如此,自己做的那几件事情并非天衣无缝,只要用心去查便一定能查出些蛛丝马迹。富有天下的皇帝真的想查明一件事,难道还做不到么。
“嫣儿,我明白了,明日我就递牌子进宫再次向父皇承认错误。”庄烃急急说道。
庄嫣忙摇头道:“哥哥万万不可。”
“为什么?”庄烃疑惑的叫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到底在想什么,一直劝自己去真心认错,如今却又拦着。
庄嫣忙说道:“哥哥,你可知道五皇兄过完正月十五便会去鬼方么?”
庄烃心中一惊,这事他还真的不知道,毕竟隆兴帝未发明旨,而庄烃做为一个整日宅在家中羞于出门的郡公,当然不会知道这样机密的消息。
“哦,倒是听说了几句,想不到竟是真的。”庄烃不愿意在妹妹面前显示出自己的无能,便假装知道的说了起来。
庄嫣倒也没有在意庄烃是否真的知道这个消息,只继续说道:“哥哥最好等五皇兄去鬼方之后再向父皇请罪。父皇的子嗣并不多,五皇兄去鬼方后,除了太子便就只有哥哥这个开府的皇子在跟前了。”
庄烃彻底明白了,笑着说道:“好,就依妹妹之言。妹妹,你可有母妃的消息?”
庄嫣摇摇头道:“没有,母妃一直被关在锦棠宫暮雨殿,现在看管的虽然然比从前松一些,可还是递不进话,母妃也传不出消息来。不过我今日求了太后,太后答应替母妃说话,让父皇解了母妃的禁足令。”
庄烃拧眉道:“妹妹,你如今想的这么通透,怎么会想不到父皇对太后并没有多少真心,不过是面子情,太后的话父皇基本上是不听的。”
庄嫣笑道:“哥哥说的我也想过,不过太后到底是父皇的嫡母,若是太后当众发话,难道父皇宁可背上不敬嫡母的恶名,也不和放母妃出来么?”
庄烃忧虑道:“可母妃若是这样被解禁的,便是能出来也不能重得父皇的恩宠,那样与禁足又有什么区别呢?”
庄嫣扬眉笑道:“这个哥哥就不用担心了,如今还有我在宫中呢。我自然会帮着母妃。”
庄烃细细一想,庄嫣如此的确成长了许多,说不定母妃和她母女联手,还真能重得他父皇的喜爱。这样他便能在宫中有一份不小的助力,往后的境遇也会好起来。
想到这里,庄烃点头笑道:“嫣儿说的极是,但愿父皇真能听太后的话。”
庄嫣笑道:“父皇一定会的。哥哥的婚期就定在明年二月初八,父皇断断不会连一杯媳妇茶都不许母妃喝的。”
庄烃想到还有两个月便要大婚,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他想娶的绝不是二舅舅家的女儿,而是尊贵的萱华郡主。虽然庄烃自从隆兴帝为庄煜和无忧赐婚之后再没有提起这样的话,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始终坚持认为萱华郡主季无忧才是最值得娶的妻子。
庄嫣准备说的都已经说了,天色也不早了,她还得赶回宫中,若是太晚回去难免会被人说闲话。如今的庄嫣深知自己已经没有资本去不在乎别人的闲话。
庄烃心里也清楚这一点,因此在计嫣提出告辞之后,庄烃并没有挽留她,只是有些伤感的说道:“嫣儿,等哥哥大婚之后,你就能偶尔出宫到哥哥府上小住几日了。”如今敬肃公府没有女主人,庄烃自然没有办法留客。
庄嫣笑着点点头,匆匆登车而去。庄烃看着车子走出了自己的视线,方才低叹一声转身回府。
庄嫣的马车快到宫门的时候,从宫中驶出一辆马车,车旁还有个骑在马上英武俊逸的少年。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忠勇郡王季无忌,由他护着的马车,车里住的当然是萱华郡主季无忧。
宫门前的官道并不能让两辆马车很轻松的错身而过,必得有一方先停到官道旁边把路让出来,等对方过去之后再继续沿着官道行走。
庄嫣在敬肃郡公府停留的时间有些长,为她赶车的车夫知道时候不早了,便将马车赶的飞快,想抢时间早些回到宫中。此时天色已暗,庄嫣的车夫也看不清对面的车子到底是哪家府第的,便甩着鞭子喝道:“喂,对面的马车赶紧让开,不要挡了我们公主的路……”
庄嫣听到这话脸色一沉,立刻叱道:“放肆,快停车,嬷嬷去看看对面的车子是那位大人府上的,替本宫道个歉。”
无忌听到庄嫣车夫的大叫,眉间一紧便要发作,可坐在车中的季无忧似是看到了无忌的不高兴一般,立刻低声唤道:“无忌,我们不赶时间,且先让到一旁。”
无忌只得压下心中的怒意命车夫将马车赶下官道暂做避让。而此时庄嫣的车子也停了下来,一个头发梳的纹丝不乱,身着青莲色素缎对襟褙子的嬷嬷下了车,快步向忠勇郡王府的车子走来。
她走到近前才看清忠勇郡王府的标记,再细看看车驾的样式,这个嬷嬷知道这是萱华郡主的座车,忙上前行礼道:“鄙车夫无知冲撞了王府的车驾,老奴奉顺宁公主之命前来向王爷和郡主道歉。”
无忧在斩中淡笑道:“公主太客气了,我们也不赶时间,自当请公主先行,嬷嬷回去禀于公主,请她不必介意。”
无忌扫了那嬷嬷一眼,沉沉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那嬷嬷忙又行礼了方才退下。她飞快的走到庄嫣的车旁,低低告诉庄嫣对方是什么人。庄嫣听到对面是忠勇郡王府的车子,忠勇郡王和萱华郡主都在,不由呆住了。
片刻之后,庄嫣轻轻挑起帘子向无忌看去。无忌骑着闪电随侍在无忧的马车旁边,在车上垂着的琉璃宫灯的映照之下,庄嫣可将以无忌看的很清楚。
因为快过年的缘故,无忌穿的比平日要喜庆些,他头戴嵌鸽血红宝石的束发赤金冠,身着绛紫蟒缎团龙王服,身披玄色出风毛大氅,越发衬的无忌面如冠玉目似寒星。一年多未见,无忌俨然已经长成了翩翩美少年,让原本就不曾将无忌放下的庄嫣越发失了神。
这是她一心一意想嫁的人,只是……庄嫣知道自己不该再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她的父皇是绝对不会把她嫁给季无忌做王妃的。尽管心里很清楚,可庄嫣就是放不下,她痴痴的看着无忌,连嬷嬷接下来的回话都没有听进耳中。
无忌是习武之人,感觉自然比一般人都敏锐的多。因此庄嫣一挑开帘子看向他,无忌便在第一时间察觉了。双眉紧紧皱了起来,紧紧板着的俊脸冷若寒霜,便是隔了七八丈,庄嫣都能感觉到无忌的怒意。她心里一酸,帘子便自手中出滑出,庄嫣闭上眼睛靠着车厢,低低道:“走吧。”
等庄嫣的车子走过之后,无忌方才命车夫将车子赶回官道回忠勇郡王府。无忧听到弟弟的语气不太对劲,不免有些担忧,一回到王府她便将无忌叫到跟前,柔声问道:“无忌,可是哪里不舒服么?”
无忌摇摇头道:“姐姐,我没不舒服。”
无忧笑道:“无忌,还和姐姐打马虎眼么,你是什么性子姐姐会不知道?”
无忌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小声说道:“刚才在官道上,那个顺宁公主不守规矩的挑开帘子看我,真是没羞没臊。”
无忧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起来,她歪着着头打量无忌。如今无忌已经比她高出小半头了,生的俊眼修眉玉树临风,特别是那双斜飞入鬓的剑眉,更是尽显风流。如此英俊不凡翩翩少年郎,难怪会被怀春少女给惦记着。无忧虽然不喜欢有人觊觎自己的弟弟,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若无忌是无能之辈,又怎么会有人喜欢呢。
无忌被无忧看的有此发毛,不自在的扭动身子说道:“姐姐,你只看我做什么,要说话就说话啊!”
无忧呵呵一笑,弟弟看上去象十三四岁的少年,可他实际只有十岁,内里还是个孩子呢,那些话还是先不要和他说了。无忧深知随着年龄的增长,无忌的肆意时光会越来越少,还是让他多享受一阵子这样的快乐了,那些让人烦恼的事情留着以后再烦也不迟。
“没事儿,无忌,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姐姐给你做。”无忧硬生生转了话题,笑着问了起来。
无忌眼睛一亮,立刻欢快的叫道:“我要吃佛跳墙。”
无忧抿嘴笑道:“没问题,可有一条,你不许催姐姐,佛跳墙火候不到味道可出不来的。”
无忌拼命点头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不催,无忧却不相信,每次无忌要吃佛跳墙的时候都会这么保证,可是每回他都象只小狗儿似的守着小厨房的门,不到一刻钟便要问上一次:“姐姐好了没有?”着实让无忧很是没辙。
无忧先命人下去准备材料,然后让无忌跟自己去了内帐房。无忌一进内帐房便苦着脸道:“姐姐,今儿不看帐行么?”
无忧摇摇头道:“当然不行,无忌,你是王府的主人,这些帐最终都要由你过目的。你总不能连自己有多少家业都不清楚吧。”
无忌闷闷的嘟囔道:“姐姐知道不就行了。就算姐姐嫁给五哥以后也照顾可以管帐的,我们两府离的这么近……”
无忧轻拍了无忌,瞪着他轻斥道:“又说混话,姐姐出嫁之后怎么还好管着王府的帐,日后你媳妇进门还不得怨死姐姐啊。”
无忌眼睛一瞪厉声道:“她敢,姐姐就算嫁给五哥,也是我们忠勇郡王府的女主人。”
无忧顿觉头大如斗,她知道弟弟极为依赖自己,只是她没有想到依赖到这种程度,连未来弟妹的王府女主人的身份都要夺走。无忧想说什么,可是看到无忌一脸将要被遗弃的可怜样儿,无忧又不忍心说什么了。无忌到底才十岁,他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完全理解成人世界的规则呢。唉,说不得只能多辛苦几年了,等无忌成了亲再把这份担子卸下来。
“无忌,你觉得姐姐辛苦不辛苦?”无忧换了个方式轻声问了起来。无忌立刻用力点头,姐姐的辛苦他比谁都清楚。
无忧又说道:“那你能不能帮姐姐分担些呢?”
无忌闷闷的在桌旁坐下,不太情愿的说道:“姐姐,那些是要看的帐?”
无忧将一撂帐本抱过来,笑着说道:“这是咱们家铺子的总帐,你先看一遍有没有什么问题,若没有问题就命各铺的掌事前来会帐放赏。大家都辛苦了一年,很该好好打赏他们。”
无忌没奈何的应了下来。他便是再不喜欢,也知道这些事原本就应该由男爷们去做,头几年他年纪小,不得不让姐姐出面,如今姐姐一年大似一年,且又订下亲事,的确不方便再见那些掌事们。
无忧见弟弟应了,便又笑道:“算算日子,咱们庄子上的租子也差不多该到了。”
无忌认命的说道:“姐姐,我接见那些庄头,打赏他们。”
无忧笑道:“无忌真乖,先看帐本吧,姐姐去给你做桂花栗子酥。”
无忌闷闷道:“还要吃香菇酥皮卷儿。”
无忧忍笑应了,将无忌一人留在帐房中看帐,匆匆去准备无忌爱吃的点心。
无忧先回房卸下钗环,只有一只碧玉长簪挽起浓密的青丝,再用一方罗帕将头发包起来,换上轻便的桃红缂丝满池娇银鼠窄裉及膝袄,洗去手上的香脂,便匆匆去了小厨房给无忌做点心。
将月白荷叶边围裙系在腰间,无忧挽起袖子开始和面,无忌喜欢吃全部由无忧亲自动手制作的点心,是以连和面这道工序无忧也不会假手于人。
正在拌馅儿,无忧忽然到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无忧吓了一跳,险些儿把手中的莲瓣碗扔出去。她抬头看向小厨房的门口,只见庄煜一脸落寞的靠在门框上,看上去很是让人心疼。
无忧心中一惊,忙将莲瓣碗放下,快步走到庄煜的面前,急急问道:“五哥你怎么了?”
庄煜眼中闪过一丝丝得意,旋即便垂下眼睑低低说道:“我很羡慕无忌。”
无忧一愣,这话儿打哪儿说起来,无忌有什么让庄煜羡慕的。
看着无忧那惊诧的眼神,庄煜悠悠道:“无忧,我羡慕无忌能天天陪着你,天天被你呵护着,天天吃到你亲手做的点心。”
无忧轻轻出了一口气,紧紧绷着的心神立刻松了下来,她还以为庄煜怎么了呢,原来是为了这个。无忧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是在气过笑过之后,无忧心中又升起了浓浓的不舍。
庄煜还有一个月便要去鬼方了,鬼方与京城相距千里,再想见面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无忧知道庄煜去鬼方固然是为了扼住出蜀要道,保卫国家的安宁,可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他要避开京城之中那些夫人小姐对他的重重算计。睿郡王侧妃这个身份足以吸引所有与庄煜年纪相当的千金小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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